见他语气更加郑重,楚潇然连忙轻轻的问道。
“什么事,你说?”
接着,卫允就将他跟赵炳的梁子,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他苍白的笑了笑。
“眼下的朝局,对太子很不利,一旦赵炳上位,我必然是死路一条。”
“潇然,如此窘境,你可还愿嫁给我?”
这样的情况面前,楚潇然哪还有谈婚论嫁的心思,她赶忙问道。
“那你就坐以待毙,毫无应对之策?”
马上,她就感觉自己的话,有些权衡不定的意思,于是赶紧纠正道。
“我的意思是……”
卫允笑着摆了摆手,轻声道。
“不必解释,你也是为我着想,我明白。”
他四下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接着低声道。
“也罢,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不再对你隐瞒什么了。”
“看见城防营里的五万大军了吧,这就是我应对赵炳发难,而准备的后手。”
说着,他就将若赵炳逼迫过甚,他就起兵造反的念头,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看着楚潇然惊诧的眼神,卫允自嘲的笑了笑。
“从招来这五万人马开始,我的宿命,就只剩下了两条。”
“要么苟延残喘,有一天死在赵炳手中,要么做人人得而诛之的反贼。”
他死死的盯着楚潇然的眼睛,眼神也愈发的落寞。
“所以,潇然,就算你不不答应嫁给我,我也没什么怨言。”
“你是个好姑娘,凭什么跟着我卫允,过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
看着他苦涩的笑容,楚潇然则慢慢的道问道。
“此事除了我,还有谁知道?”
卫允在她对面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还有段秀和司马郁,他们也都是刚知道不久,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怎么了?”
经过了方才的紧张,楚潇然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允,事关重大,以后万不可再对第四个人提起。”
“不管日后事情发展成什么样,我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这事一旦传扬出去,等着卫允的,只有人头落地的下场。
我们,见她竟这么说,卫允兀自一愣。
“你的意思是,还愿意跟我在一起,还愿意嫁给我这个未来的死囚,或者是反贼?”
他的眼睛瞪的老大,满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楚潇然淡淡的笑了笑,紧盯着卫允的眼睛,极其认真的道。
“今天的处境,都是赵炳逼的,而不是你自愿如此。”
“敢冒风险带兵越境、亲身剿匪、又将临章治理成这样,这都证明,你不是坏人。”
“既然我楚潇然认定了你,死囚如何,反贼又如何?”
“再说了,谁说你定是死囚,赵炳若逼人太甚了,我们就造反。”
“兵败身死,才叫反贼,若能打下一片江山,你就是开国之君。”
“后世子孙不会记得你曾经造反,相反,他们只会对你的丰功伟绩,顶礼膜拜。”
卫允震惊了,彻底的震惊了。
他做梦都没行到,平素娇滴滴的楚潇然,能说出这等振聋发聩的金石之论。
看着美人坚定的眼神,卫允不可抑制的哈哈大笑。
“好,潇然,你这番说辞,足可羞煞万千丈夫,说不得,反他娘的。”
说得有些激动的他,他也极为罕见的,爆了句粗口。
不想,楚潇然却又慢慢摇了摇头。
“话虽如此,但我们还不能轻举妄动,毕竟朝局还并不明朗。”
“万一太子登上皇位,则赵炳必死无疑,如此我们也就没必要,再去造什么反了。”
只要太子登位,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定是妄想争夺皇位的赵炳。
如此一来,在临章立下不世大功的卫允,非但不用死了,还能加官进爵。
放下茶杯的卫允,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明天准备带着段秀,去鹭阳报功。”
“不管么样,先得让太子,知道我的功绩,万一他成功即位,这就是我晋升的资本。”
“顺便我再去董哲那,打听一下朝中的形势,如此也好早做准备。”
“潇然,不论形势如何,等我回到临章,就去找你爹提亲。”
脸色又有些泛红的楚潇然,慢慢站起身。
“好,我等着你,民夫准备的差不多了,我还要去监督他们开工,就不多留了。”
“若日后动兵,现在赚的银子,都是军费和钱粮,我可得勤谨些才好。”
说着,他也不管卫允的答复,直接自顾自的,走进了漫天大雪中。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卫允不禁有些慨叹。
“若得妻如此,我卫允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转过天来,晨风呼啸。
看着二十多辆大车上,装载的四万颗人头,卫允朝段秀一挥手。
“出发。”
出了临章城不久,看着段秀那张一直咧着的大嘴,卫允不禁笑骂道。
“你小子这是吃了蜜蜂屎了,一路上笑嘻嘻的,就不怕肚子灌了风?”
“有啥高兴事,说出来本县也跟着高兴高兴。”
话刚说完,肚子先灌了风的他,就是一阵狠命的咳嗽。
翘着兰花指的段秀,理了理头发的同时,脸上的笑容,也更浓郁了几分。
“太爷,就在昨晚上,甜甜答应跟我在一起了,她真的答应跟我在一起了。”
“甜甜说我孤军深入北辽,有几分英雄气,是她盘子里的菜。”
“好家伙,太爷是你不知道啊,我激动的一晚上都没睡着。”
说着说着,顶着黑眼圈的他,还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甜甜,昨晚上,替段秀高兴之余,卫允也打趣道。
“昨晚上你们干什么了,不会这么快,就没羞没臊的搞到一起了吧?”
“快跟本县说说,刺不刺激?”
他冲着又在打哈欠的段秀,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不想段秀那张阴柔的脸,竟然腾的就红了,只见他兰花指一挑,万分娇羞的道。
“太爷,你说什么呢,我跟甜甜,可是清白的,哪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看着他这小模样,卫允不禁感慨,看来就算搞到一起,享受刺激的也是莫甜甜那母老虎。
至于这大姑娘一样的段秀,恐怕这辈子,都是挨欺负的命了。
说话之间,二人和他们身后的车队,也渐渐在大雪中没了影子。
由于路上风雪太大,带着大车的二人,整整走了三天,才进了鹭阳城。
午间时分,刺史府中。
看着正准备开口报功的卫允,眉头几天不曾舒展的董哲,长长的叹了口气。
“卫县令,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