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卫允,顿时一激灵。
“段秀,你还活着?”
猛的一个抬头,他就看见了段秀那张糊满鲜血的脸。
此时的段秀,满身血污,雪白的大氅,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带着刀伤的手臂上,不住滴落者鲜血,一滴,又一滴。
而他背上的那个人,正是早已昏迷不醒的莫甜甜。
红着眼睛的卫允,两步到了段秀面前。
“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但同时他也发现,段秀身后,一个人都没了。
一万大军活下来的,只剩下他们十几个,全军覆没。
段秀已虚弱到了极点,他呼呼的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道。
“大……哥,敌军被我杀……杀退了,弟兄们……都阵亡了,我……我没用……”
卫允疯狂摇着头。
“不,你们能回来,就是最好的消息。”
段秀苦涩的笑了笑。
“我已……查明,偷营的……是……是卞琥的人。”
看着气若游丝的莫甜甜,卫允急忙点头。
“我都猜到了,不说这个了。”
“甜甜重伤,你们歇着,我去找几匹马,这就回鹭阳。”
现如今的彭州,除了卞琥,还有谁有偷袭他一万大军的能力?
不想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将段秀二人,尽快送到鹭阳治伤。
尤其是莫甜甜,肋下还带着半截未拔出的箭杆,气若游丝。
再延下去,会出什么样的情况,真就不好说了。
说着,他就要朝之前大营的位置跑去。
一个幸存的军士,赶紧拦住了他。
“主公,那边太危险了,还是我们去吧。”
卫允一把推开了他。
“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你们去得,我为什么就去不得?”
“那么多人都因我而死,你们再出了什么事,我……”
哽咽的他,说不下去了。
军士却死死站在他面前,就是不让开。
“主公,我们都是从临章,就跟着你的。”
“你若有个什么闪失,我们以后,如何跟临章父老交代?”
说着,他一反常态的推开卫允,带着剩下几个人,就朝方才的战场跑了过去。
好在对方已被杀退,几名军士也找来了,十多匹受了轻伤的战马。
将昏过去的段秀,交到军士手中后,卫允背上莫甜甜,颇为费力的上了马。
“甜甜、段秀,挺住,我们这就回鹭阳,你们都会好起来的。”
随着马蹄的翻滚,不住碎碎念的卫允,慢慢消失在了大雪中。
足足狂奔了两天一夜,不成人样的卫允等人,才进了鹭阳城门。
都是皮外伤的段秀,已经醒了,但莫甜甜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郎中进了刺史府的同时,卫允全军覆没的消息,也传到了司马郁等人的耳朵里。
看着莫甜甜昏迷不醒的样子,从小跟她一块长大的楚潇然,顿时就哭了。
“甜甜,这是怎么了,你醒醒啊。”
随即,她疯了一般,死死揪住卫允的衣领。
“你说,甜甜怎么了,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成了这样,说,你说啊。”
她死命拍打着卫允的身体,晶莹的泪水,扑簌簌的止也止不住。
边上的莫宵宵,什么都没说,狠狠瞪了卫允一眼,抓起剑就要出门。
“宵宵,你干什么去?”
说话的是莫呈源。
莫宵宵头也不回,声音罩着寒霜。
“报仇。”
莫呈源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声音带着波动。
“别冲动,卞琥少说还有几千人,你这不是送死吗?”
“你姐重伤,你再有个好歹,我跟你娘还怎么活?”
见莫宵宵恨恨止步,卫允赶紧上前两步。
“宵宵,你放心,等甜甜的情况稳定了,我定再起大军,为她报仇。”
“我一定将那该是的卞琥,送到你们姐妹俩面前,随你们处置。”
莫宵宵渐渐冷静了下来。
“卫大哥,此番战败,我姐姐姐夫险死还生,说到底也不是你的错。”
“我只有一个要求,下回出兵我要随军,我要亲手杀了那畜生,为他们出气。”
正愁没人可用的卫允,忙不迭的点头道。
“好,一言为定。”
莫甜甜的情况不是很乐观,但好在她底子不错,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慢慢康复。
长舒了一口气之余,司马郁悄悄朝卫允道。
“师傅,你出来一下。”
找个偏厅坐下后,司马郁慢慢开口道。
“师傅,此番遇袭,你怎么看?”
生性谨慎的他,已经渐渐察觉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卫允有些不太明白。
“你什么意思?”
司马郁冷冷的道。
“有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