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天后,卫允的人马终于顶风冒雪的,来到了辽王城五十里外。
看着阴云不断翻滚的天色,卫允沉声道。
“段秀,马上派人联络苏烽,一旦他那边准备就绪,五日后立马攻城。”
五天的时间,足够信使从苏烽那边赶回来。
段秀却问道。
“大哥,我们当以何策破城,这应该事先通知苏烽一声。”
贝钺的人多出卫允五六万,辽王城更是坚不可摧。
若是冒然强攻,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此事卫允在路上,早就琢磨的差不多了,他淡淡的道。
“此战的策略,只有四个字,那就是声东击西!”
声东击西?
段秀长眉一皱,不自觉的挑起了兰花指。
“怎么说?”
卫允转身走进刚扎好的大营,从书案上拿起一张早就画好的图纸。
“你看,这就是这段时间,我综合了几十个曾到过辽王城军士的印象,画出的一张草图。”
他伸手在图上一点。
“这里,是辽王城的北门,和其他三个门相比,此处的城墙最为薄弱。”
“而我的计划,就是开战之初,令苏烽猛攻辽王城西门,我们疯狂攻打东门。”
“如此,贝钺必定以为,我们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这两处。”
“我会亲自在东门督战,贝钺见我的大旗,定会更加确定我军对东门势在必得。”
“就算为了杀了我,他也会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东门,其次才是西门。”
“等贝钺将城中主力,全部调往东西二门防守时,你再带兵出其不意攻打北门。”
“与此同时,我们会更疯狂的攻打东门和西门,为你攻破北门吸引火力,和争取时间。”
见段秀微微蹙眉,他更加着重的道。
“这么说吧,此战我和苏烽都是疑兵,真正的主力是你。”
段秀非但没有高兴,反而看上去更加紧张了几分。
“大哥,你身为我东卫陛下,却亲自去做诱饵,是不是太冒险了?”
一点卫允出了岔子,不止这四十几万大军瞬间土崩瓦解,整个东卫国,都有不测之祸。
卫允却不以为意的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再说了,有主力大军护卫,我还能出了什么事?”
“行了,就这么定了,马上命人给苏烽送信,不得有误。”
见他铁了心,段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道了声遵命,这才忧心忡忡的退了出去。
很快,一名年轻的信使,就悄悄离开了卫允藏在山中的大营。
信使离开后,卫允下达的唯一一道军令,就是令大军好好休息。
极端严酷的天气,和将近一个月的漫长行军,早就榨干了东卫兵的体力。
若不好好休息,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
辽王城依旧十分的平静,终日城门紧闭,也不知道贝钺在城中忙活着什么?
到了第八天,正当卫允又开始琢磨,那王妃是不是莫宵宵的时候,信使终于回来了。
卫允瞬间从沉思中惊醒,他赶忙朝信使问道。
“怎么样,苏烽那边可都准备妥当了?”
迎着他灼灼的目光,那信使疲惫的眼睛里,突然涌起了一抹可见的伤痛。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卫允面前,喉咙滚了半天,这才断断续续的道。
“禀……陛下,苏……苏都督……苏都督阵……阵亡了……”
什么?
苏烽死了?
这怎么回事?
正等着好消息的卫允,顿时就愣住了,就连边上的段秀,眼睛也瞪的溜圆。
少顷,卫允突然上前几步,一把揪住了信使的衣领,他一字一顿的问道。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苏烽怎么了?”
信使的神情,更加难看了几分,他声音也愈发的干涩。
“陛下,苏都督阵亡了,此事是廖都督亲口说的,千真万确。”
苏烽真的死了。
卫允眼中残存的希望,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烽虽然是曾经东越的降将,但自从归降了他,立下了无数战功。
这才几天没见,怎么苏烽就阵亡了,卫允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如今司马郁和莫甜甜都不在军中,苏烽若是死了,那就等于瞬间斩断了卫允的一条手臂。
最重要的,是苏烽根本不是冲动的人,不可能没跟卫允联系上,就冒然朝辽王城用兵。
可若真是这样,那苏烽又究竟是怎么死的?
卫允死死的盯着信使的眼睛,语气愈发的阴森。
“你给我说清楚,苏烽到底是怎么死的?”
信使狠狠打了个哆嗦,这才战战兢兢。又伤痛无比的道。
“禀陛下,廖都督是这么说的……”
自打苏烽和廖狗蛋破了岳西,他们就派信使,用最快速度将捷报,送到了身卫允面前。
等信使返回后,苏烽二人毫不迟疑,带着手上的十五万兵马,就直奔辽王城而去。
因之前一直在收集北辽的情报,所以苏烽的大军一路走来,都可以说顺风顺水。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他们还有十多天,就能到达辽王城的时候,厄运却突然降临。
那是个平淡无奇的夜晚,整个大营都在沉睡。
就在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的时候,一道几乎不可见的黑影,突然闯进了大营。
那人影似乎对苏烽大营的布局了若指掌,不要一时三刻,就找到了苏烽的帅帐。
悄无声息的杀死了卫兵后,苏烽也在睡梦之中,不明就里的就丢了脑袋。
等廖狗蛋发现的时候,苏烽的血早已凝固,那道黑影更是鸿飞冥冥,不知所踪。
搜寻无果后,万分不甘的廖狗蛋,只好在更隐蔽的地方扎下大营,等待卫允的到来。
于是,才有了现在的一幕。
听信使说完,卫允满是火气的眼角,都快瞪裂了。
段秀眨了眨愈发森寒的眼睛,半晌才冷冷的吐出了一句话。
“大哥,时隔多日,看来她又出手了。”
此时的他已经万分确定,趁夜杀了苏烽的,一定就是莫宵宵无疑。
莫宵宵曾经在卫允大营许久,除了卫允,她对苏烽排兵布阵的习惯,也是了若指掌。
若非如此,凶手也不可能如今轻易的就找到苏烽大营的破绽,进而如入无人之境。
要知道营中的军士虽然睡了,但那些明哨和暗哨,却不是吃素的。
卫允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几分,他神情无比复杂的道。
“难道还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