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燕煜和殷语坐在屋顶上,齐齐望向夜空:“虽然只有月牙,但反而映衬得星星更多更亮。”
“嗯。”燕煜应了一声,目光落在殷语姣美的面容上,“阿语,你精通术数,可有学过看手相?”
“看手相?”殷语摇头,“术数门派众多,不同派别差异甚远,我没有学过看手相。”
燕煜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爷倒是学过一些,不若爷替你看看?”
“殿下学过?”殷语惊讶极了,燕煜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相信这些的人,更别说去学了,“殿下什么时候学的?师承何人?”
燕煜:“……”
面对媳妇这么认真的神情,就让他有点心虚。
他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称不上师承,不过是以前曾经和智空大师探讨过一二。”
提起智空大师,殷语就信了。
毕竟智空大师精通多门术数,是殷语自认远不及的。
“那你帮我看看?”殷语把手伸到燕煜跟前,兴致勃勃地看向他。
燕煜得偿心愿地将白皙柔软的手握在掌心里,一本正经地信手拈来:“阿语的手纤细修长,掌心润泽,指若青葱,由此可见聪慧清贵。生命之线清晰且长,定能长命百岁。感情之线亦如此,可见必得佳婿,情投意合,结百年之好。”
殷语噗嗤一笑:“你这是在夸自己么?”
她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被燕煜紧紧地握着,不由挑了挑眉,“怎么?”
“没什么,爷再多看看。”
燕煜握着不舍得放。
殷语:“……”
“阿语,爷就这么一直握着不放开了,行不行?”
“当然不行。”
殷语想也不想的回应,让燕煜蓦地心头一紧:“为……何?”
殷语瞠目结舌地看向燕煜。
她不解地想了想,小声问道:“殿下,你不困吗?”
就算这会儿不困,可以一起看看星星谈天说地,但总不能就这么在屋顶上坐一个晚上吧?
她虽然也很喜欢陪在燕煜身边,可是,她会困,会想睡觉的——
一直这么握着,她要怎么回屋去睡?
难道……
殷语骤然睁圆了眼。
殿下这意思,该不会是要和她、和她一起进屋睡吧?
“殿下,”殷语讷讷,“离成亲的日子还有半年……”
燕煜:“???”
他家媳妇是误会了什么吗?
“我还是先回屋去睡觉了。”
殷语使劲地把手从燕煜手里抽出来,紧张地站起身往屋檐边上走,走了两步就囧了。
有点高,不敢跳。
第100章 去哪都要带上媳妇
殷语起身起得急,走到屋檐时被那高度惊得后退一步,进退两难之际——
忽地就被燕煜一把拉住了手。
她一个脚步不稳,身子一旋,整个人就呈扑倒之态朝燕煜压了下去。
刚刚赏过满天星辰,此刻四目相对,殷语竟觉得燕煜的一双黑眸比星星更加璀璨,仿佛要将她整个吸了进去似的。
恍神了数瞬,她刷地红了脸,想要站起身时,却发现右手与他十指紧扣,后腰被紧紧箍着,哪怕她撑在屋顶上的左手使着劲儿也起不来。
她就好像登徒子似的,将燕煜压在了屋顶上!
殷语眨眨眼,忍不住低声:“让我起来。”
燕煜四平八稳地躺在屋顶上,欣赏着眼前娇羞的脸,有些不舍得。
其实被媳妇这么压着,也挺幸福的。
他开始追究起刚才的误会,将十指交握的手握得更紧:“爷刚才想说的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爷一辈子都不想放开你的手。”
殷语的脸噌地更红了。
想起早前的误解,恨不得捶自己一记。
为什么会犯那种丢死人的傻!
还好没将刚才的想法说出来,不然的话,她是真的没脸见人了。
可瞧着燕煜那兴味盎然的神态,这位爷分明是明白了她所想!
就觉得懊恼。
都怪两人靠得太近,导致她脑子转不动了。
“我要回去睡觉。”殷语闷闷地嘟哝一句,扁嘴道。
“好。”
燕煜这回倒是应得爽快,只是却没放开她,“不过,阿语要先回答爷的问题。”
殷语:“……好。”
下一瞬,只觉一阵晕眩,待回过神来时,莫名其妙地就已经落到了地面。
“爷明日再来看你。”
直到燕煜离开了好一会儿,殷语才回过神来,巴着窗户准备爬进去——
“姑娘,为什么你不从门走进去呢?”
秋葵探头,眨巴着眼睛,声音里充满好奇。
自从燕煜习惯了夜里来找殷语说话,每天天黑后,秋葵就会把院子里的一干仆人都遣退下去。
殷语:“……”
她默默地收回巴住窗台上的手,转身咻咻地进了院子,步入屋里。
脱鞋脱衣上床将被子捂住头一气呵成。
这样下去不行。
她得冷静下,好好分析为什么接近燕煜后自己会变笨!
那厢紧随燕煜一路回府的季宗,也是满心不解。
透过拉开的车帘,他看到殿下不是在看自己的手,就是将手盖在脸上——
透过指缝,他分明看到殿下在傻笑!
这就很惊悚了,殿下他到底是咋回事?
直到进了太子府,燕煜撩袍下车,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时,季宗终于没忍住拦下了他。
“殿下,您这刚回府怎么又往外走呢?咱是还要去哪里吗?”
真要出去,继续坐马车出行比较合适?
燕煜蓦地脚步一顿,扫了眼季宗,转身咻地就往太子府里走去。
“殿下,您这是又不打算出去了吗?”
一脸莫名其妙的季宗急急追上。
“闲着就去刷恭桶。”
季宗:“???”
隔日,太子府。
楼时安翩翩地扇着折扇,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偶尔瞥一眼坐得笔挺看公文的燕煜:“若不是上回去白府作客,咱还不知道这些年从翰林院擢升的一众官员里,竟然有好几位的政论皆是出自白修撰之手。这翰林院的传闻‘铁打的白修撰’,怕不就是那些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官员嘴里传出来的。”
“这次参加擢升竞选的朱侍讲凭一篇‘论田耕’大放异彩,”楼时安啪地收了折扇,啧了一声,“那篇政论咱们可是亲眼在白修撰的书房里提前看过……”
“以往可不见你对翰林院的官员擢升有这么多想法。”燕煜淡淡扫他一眼,执笔在公文上落了批注。
楼时安刷地走到书桌前,双手撑在桌案上:“这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还能由着这股风气祸害下去,伤的可是朝堂的根本!”
谁都知道翰林院是养才储望之所,若养的是这种才,那断然不能是小事!
“你让我去打听的事我打听清楚了,朱侍讲今天夜里会去望亭阁。”楼时安目光灼灼,“咱们这正好去抓他个现行,再逼问他盗用白修撰政论一事!”
燕煜将公文放下,颔首:“好。”
翰林院这股风气必须要掐灭,不可听之任之下去。
“不过,”楼时安摸摸下巴,“京城里传你有断袖之癖的风声至今未灭,哪怕是皇上下了赐婚圣旨,也只是让那些传闻变得更加沸沸扬扬。”
“现下都是说你为了掩盖传闻,才专程去皇上那里求了赐婚圣旨。你确定今晚还要去望亭阁?”楼时安皱眉,“要不咱们易装去?”
燕煜冷笑一声:“爷需要惧那些莫须有的传闻?”
他黑眸微眯,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既然曹国公的人要以此做文章,那不如就送他一股春风,让他误会到底。
入夜。
燕煜乘着马车出了太子府。
季宗在马车外叨叨问道:“殿下,您这去望亭阁的话,可需要派人去殷大姑娘那边说一声?”
殿下这天天雷打不动过去报到的,若是今儿个不去了,说不定殷大姑娘会等得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