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同学,上课了你怎么还在说话?”
包软软小脸板着,踱步到他面前。
张晨浩:“??”
这么快入戏了?
包软软如水般的目光朝他扫来。
“一节课45分钟。”
她做过功课了,还知道课程时间。
“老师讲得口干舌燥,站得腰酸背痛,老师这么辛苦,为你付出了45分钟的生命时长,老师是为了什么?”
包软软表情沉痛无比,简直就是在哀悼自己流失的生命。
张晨浩:“!”
这腔调……还挺像老师的。
“你要听讲啊!那你给老师说说,健康的个人卫生习惯,有哪些?”
张晨浩:“……”
给的资料,倒也没写是哪一门课的老师。
卫生老师,也勉强算是老师了。
“你看,不听讲,错过了重要的卫生知识点,你对得起你的生命吗?对得起老师45分钟生命的流逝吗?”
张晨浩:“!”
“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包软软又一步逼近。
还朝他额头伸出了细嫩的白皙手指。
张晨浩:“……”
咋地?
还想打学生?
“我叫张晨浩,老师。”
包软软表情当下沉痛且严肃。
“张晨浩同学,下课你到老师办公室来一下。”
“?”
她的手指,虚空戳了戳他的刘海。
刚看过的书本知识,立刻翻滚上来。
“刘海长度不能超过眉毛,你的头发不符合个人卫生的标准。”
张晨浩忍不住伸手,按住自己的刘海。
包软软心痛。
“头发到你眼睛里去了,视力会下降,用眼也不卫生,你以后几十年还要用到你的眼睛,要保护它知道吗?“
“老师给你扣一分个人卫生分。”
“下课后来办公室,老师给你剪掉它。”
张晨浩:“!”
感觉再试镜下去,他头发要不保了?
“试镜就到这里!”
张晨浩一瞬喊出来。
包软软啊了一声,水眸中溢出一丝‘怎么就结束了呢’。
好像很可惜,现在不能让他去办公室,把他这搓影响视力的刘海剪掉一样!
“其实我还没说完,张同学,你的指甲也有点长了,个人卫生……”
张晨浩:“!试镜结束!”
她还上瘾了。
“包软软这个眼神戏很不错哦。有对学生的健康关心,很贴合这个角色啊。”
左边的一个女老师,当场表扬了起来。
张晨浩:“?”
“确实,她一开始讲课的教育口吻有点刻意学习年长老师,给自己壮胆的感觉,把刚大学毕业的笨拙感演出来了。而且,对于山区孩子的关心跟教育着力点,也把握的非常好。”右侧的男老师也补充,还不断颔首,“很生活化了。”
张晨浩:“??”
“老张,你这次看走眼了,还跟我们说她适合周家小媳妇那个角色,我觉得不是,她明显适合这个山区老师。”
“对,我也同意!前面几十个否掉的,都没演出支教老师的特点。”
“但她身上有,张老师你看她关注的不仅仅是你的学业,还有你的头发跟指甲长了……”
不是他的学业。
刚才只是假设性表演。
说的跟他真的上课不听讲一样。
张晨浩有被冒犯到。
但转而,他一愣。
确实。
她演出了一个山区支教老师的感觉。
不知道怎么跟孩子相处,怎么让孩子听话,上课方式一开始想用气势取胜。
有一种拙劣感。
但这恰恰突出了刚到山区新环境、初出茅庐没经验的女老师特性。
他们前面五十多个面试的演员,都演得太……老师了。
太标准。
演出来,就是一个学校老师的数学或语文老师模板,缺了青涩感。
而且,山区老师因为数量极少。
一人,可能就要承担五六门课程,不仅要讲课,还是班主任,要家访要关心孩子日常生活,还要关心学校环境……
只有她……关注到了他的头发跟指甲。
这正符合了山区老师,一人撑起整所学校的历史状况。
她对这个人物的理解跟分析,比其他面试者都要到位!
“就她了吧?张老师?”女老师建议。
张晨浩扶额,“那再让她加试一场。她到了山区,不习惯当地不能洗澡,喝的水里有黄沙,开始变得痛苦。”
“咦,刚才怎么不让她一起演了?”
张晨浩:“……”
没多久,包软软又被叫了进来。
她都差点离开了。
结果,一进房,就被告知了悲惨的情节。
“你到的第一天,发现这里没有洗澡水,你可能这一周甚至更久时间都无法洗澡。”
“端起茶杯,发现里面的水有沙子。”
当场,包软软清秀纤细的小脸,表情崩塌了。
她一瞬想到了游戏里。
沙漠副本中,漫天的黄沙飞舞,无论是吃的东西还是喝的,都十分紧缺。
哪怕是收集到一些食材,上面也都积着厚厚的沙子。
杯子上是一层浑浊不堪的悬浮。
哪怕找到的湖水,喝起来都充满了砂砾口感。
她不想喝。
但为了不渴死,为了活下去……哪怕黄沙拉伤喉咙,让她恶心地飙出眼泪,她也要拼命咽下去!
包软软咬牙。
看着面前张晨浩递过来的一个表演道具——水杯。
她柳眉蹙起。
接过水杯的刹那,她一双纤细水眸就充满了痛苦。
张开粉唇,努力吹了吹水杯的表面。
哪怕知道这样,吹不掉任何一粒黄沙,也想努力一下。
果然,没有任何改善。
她眼里慢慢溢出一丝水光。
泪眼朦胧。
但还是要喝,她渴地舔了舔嘴唇。
狠心一闭眼,把杯子送到嘴边。
仰头喝了一小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