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要去当城,当城有一个夫子叫子尧,听说他是孔夫子的再传弟子,最近正在当城讲课,于是我就准备去听一听。”墨衡谦虚地回答着。
赵学听后心里一阵大喜,然后说道:“那在下与墨贤弟是同路了,恰巧我也去当城,如蒙不弃,咱们二人便一齐走吧,不知墨贤弟意下如何。”
赵学说着还给马车上的侍卫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让他们先去当城,就当做不认识自己便好。那侍卫倒是格外听话,也不管赵学安全不安全就驾车带着还在睡觉的公孙善走了。
“既然赵兄不嫌弃我,那在下又有什么可弃的呢,只是怕赵兄会受不住在下的脚力。”墨衡有些羞涩地说着。
赵学不知道墨衡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便问道:“墨贤弟的脚力可有什么稀奇的么,不如说来让为兄听听。”
墨衡见赵学既然想知道,便说了出来:“在下的脚力有些强劲,平日里翻山过岳不在话下,所以平日里行走时会比常人快上几成,怕是赵兄跟不上在下的速度。”
难怪他刚刚会走那么快了,赵学心想着,不过他快能快到哪去,赵学便说道:“不碍事的墨贤弟,为兄加紧步子跟着你便是了,一路上有人同行也聊以寂寞,孤身前往也是在闷的慌。”
就这样赵学与墨衡一同走在了通往当城的黄土官道上,不过才走了一会赵学便觉得自己之前的决定是有些错误的,这墨衡的步法岂止是快于他人几成,简直是用慢跑来形容也不过分,赵学原本打算是两个时辰走到当城,但是按着墨衡的这个速度,连一个时辰也用不了便可以到了。
走的时候赵学还有一点点的疑问没有想明白,他不明白为什么墨子的后代会来学儒学,刚刚墨衡说了,当城的讲学的那个人叫子尧,还是孔子的再传弟子,那么他所讲的一定是儒学了。
而墨家学派在墨子之后也开始发扬光大,成了与儒学尖锐对立的一个学派,墨衡若是墨子的传人不应该有这种行动才对啊。
没一会二人终于走到了这个叫做当城的地方,此时已经是晌午时分了,赵学已经累的走不动了,然后对着墨衡说道:“墨贤弟,你再慢一些可好,为兄实在是跟不上你的脚步了,为兄原本在今日傍晚才到当城,可没想到跟着贤弟一走却连半日都没有用去,我们去打个尖可好,为兄是在是想找个地方歇歇了。”
“恩,看来今日天色还尚早,既然赵兄这么疲乏了,那在下就陪赵兄一起吧。”墨衡如是说到。
赵学心里感激地看着墨衡,歇了一小会后便向着当城城内走去。
赵学此次出行带了足够的钱,所以在路上的吃吃喝喝他也不想节省,他也想与这位墨家人多亲近亲近,于是决定要请墨衡吃饭,二人来到了当城的集市,刚想要找个饭馆坐下来却发生了事,由于墨衡行走的速度太快,将旁边摆摊贩卖的坛罐碰掉了一个在地上,当即那小贩便不干了。
“哎,你说你这位后生,走那么快作甚,看把我的罐子都摔碎了。”摊主抱怨道。
墨衡顿时慌了神,赶忙向那人道歉:“这位兄台,对不起,在下不是有意要打坏你的罐子,敢问这个价钱几何?在下赔给你便是了,你尚可不必如此抱怨。”
“赔给我,你说的倒是轻巧,我这个罐子最少也要用半金,看你这个穷样子,怕是拿不出来这些钱吧。”那摊主在讥讽着墨衡。
墨衡听到这个罐子要用半金脸色便暗淡了下来,开始犹豫着在怀中摸索了起来,赵学看墨衡如此为难,便走上前去说道:“墨贤弟,是否囊中羞涩,为兄便替你赔付了这只罐子吧。”
墨衡一听赵学要掏钱立即说道:“赵兄,你我刚刚相识,怎么可能让您来帮我付钱呢,只是墨衡今日带的钱确实不多,尚不够来赔付这只罐子的,店家,你看是不是可以改日再付。”
“改日再付?你把我这里当成了什么地方,你走了以后我要到哪里去找你,不行,今日你付也得付,不付也得付。”那摊主已经有些恼怒了。
赵学急忙从怀中掏出了一些钱来,数出了一金向摊主递了过去,然后说道:“店家你又何必如此气极呢,我这位贤弟家境有些贫寒,在下替他买下了这只罐子便可,还望店家不要强人所难了罢。”
“不不不,赵兄,墨衡怎么能让你来赔付呢,不可不可,店家你快把钱还给赵兄。”墨衡着急地说道。
但是摊主却接过了赵学的钱然后说道:“看看,还是这位兄弟仗义,你这小后生今天运气了,有这样一位贵人愿意帮你,我的生意也是难做啊,你可知你打碎了这一个罐子够我全家半月的钱粮了,总之我是收下了这位兄弟的钱了,余后的事你们二位去商讨罢。”那店家接过钱之后便收到了自己的怀中,然后便理也不理墨衡了。好像赵学多给了他一半他完全没有发现似的,不过赵学也懒得再理睬这个店家了。
此时墨衡却争论道:“店家,将你罐子打碎的人是在下,在下能偿还便偿还你,如若不行还可以将身上东西抵给你,你还是赶快将赵兄的钱拿出来,墨衡一人做事一人当。”
“好了,墨贤弟,你不必与店家争论了,为兄帮你垫付便是了,你又何必如此较真呢,改日你有钱了再还给我便是,我们此时也不方便在邹城做过多的逗留,赶紧吃过饭便赶路吧,万事也赶不上你我的求学之心啊。”赵学劝着墨衡。
墨衡还真是一股子劲就上来了,赵学真的是害怕这些古人较真,好在他来到这个时代学会不少文人之间才会说的话,不然听墨衡讲话一定会很头疼的。
墨衡听到赵学的劝解之后便不再与店家争论了,然后说道:“赵兄的恩情,墨衡来日必定相报,日后赵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墨衡便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罢墨衡还向赵学行了一个礼。
赵学心底会心地笑了,他要的便是墨衡的这一番话,心想以后在这个时期还会混乱一段时间,没准自己以后可以用的到他,就当成是自己一个先期的投资吧,不过这也怪墨家在后世名气太大了点。
二人随便吃了点东西边离开了集市,接着便在城里转了转,一路上二人说说笑笑,倒也令赵学觉不出累了。
问了问人之后,终于将子尧大师讲学的地方问到了,当城人管那里叫做讲坛。
“赵兄,我们进去吧,墨衡听说子尧每日都会在讲坛讲学,我们去讲坛找找看吧。”
说罢二人便进入了当城,赵学在电影里见惯了这样的城市,相反墨衡就好如一个刚刚从乡下进城的孩子一样,对各种东西都显得是格外的稀奇,城内的街道无比干净,许多人都在酒楼上抚琴唱乐,集市上的小贩也卖力的吆喝着,这一切在墨衡的眼里看来仿佛是天上人间一般,但是墨衡却说道:“承袭于周礼,但如此之多的文人墨客整日卖弄风雅,而市井的小民却为商蠹,殊不知那田间农人的疾苦,孔夫子虽然是好心治国,但如此宣扬礼乐的重要性便是忘了那些穷苦的百姓,只有田间的农人才是立国的基石啊。”
赵学听到墨衡之言后微微一愣,他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墨衡只看了看当城的城貌便直接指出了儒学的弊端,此人真是可造之材,这不禁又加大了赵学对他的赞赏之心,而后赵学说道:“墨贤弟此言差矣,虽说只有农人才是立国的根基,可是如若礼乐崩坏乃至道德沦丧要归罪于谁呢,当日武王伐纣而分封天下,可是各路诸侯自立成国不朝周室久已,这天下本就是周室的天下,但是现在又有哪个诸侯不是自命天子呢,连年的混战早已民不聊生,孔夫子这一理念虽有糟粕之处,但总归也是为了周室的天下啊,倘若各个诸侯都按孔夫子这儒家之术来治国,那天下间也便少了诸多的战事,不过这不是你我可以妄断的,我们还是赶紧去讲坛罢。”
赵学讲完这堆话之后都感觉自己恶心了不少,虽然他有时候挺不支持儒家那一套的,但是从中华在世界上屹立了几千年就知道儒家并不是不可取的,因为在专制社会,人们只能做专制社会该做的事情。
墨衡一路上都低头不语,他一直在揣测着赵学刚刚那番话的本意,如若各国皆如当年的鲁国一样实行周礼,那周室的天子便不会如现在这般受尽屈辱了。可是现今天下鲁国也早已经灭亡,究竟赵学说的对不对呢。
找寻子尧的路上墨衡就陷入到了沉思当中,他虽然年轻,但是却非常好学,此时赵学所讲的那些东西让他感觉有些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