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一直不肯纳进后宫,就是看穿了南夷的伎俩。而他们为了能将家里的姑娘送进后宫,明里暗里的替那芙雅公主说好话。此等举动落在帝王的眼里,岂不就是一个笑话?
这些大人们越想越心惊,一时惶恐不已,再也不敢在圣上面前提起和亲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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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送往各府的节礼都被退回来了?”芙雅公主听闻此消息,气得站起身来。
在京都养病的这些时日,芙雅公主可没闲着。她一边借着礼尚往来的名头频频拜访各权贵府邸,一边暗中收买官员在朝中为她说话,企图用这种方式来逼迫皇帝就范。
可惜,她太过高估了自己的手段,以为凭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就能所向披靡,哄得那些官员与她合作?殊不知,她的这些伎俩早就被识破。
新帝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让那些官员自己掂量。新帝明摆着就是告诉他们,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羽林卫的监视之下。一时之间,芙雅公主送去的那些贵重之物就变得烫手起来。
“公主息怒!”侍女被她的狠厉的表情吓得缩了缩脖子。
芙雅公主胸口上下起伏不定,好半天才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他们可有说些什么?”
“那几位大人命奴婢转告公主,说是以后别再往府上送东西了,他们没那个福分消受公主的这番好意。”
芙雅公主眯了眯眼。“看来,是有人在背后敲打了他们!”
可恶!
原本一切都进行的顺顺当当的,只要再添把火,说不定皇帝陛下就松口了!
“肯定是那个玉蝉郡主在背后搞鬼!”侍女分析道。“公主进京这么些时日,也就与她有过过节!”
芙雅公主想了想,似乎是这个理。
“这个玉蝉郡主平日里都爱去哪里,可打听清楚了?”对于坏了她好事的人,芙雅公主可没那么大度,必然会给对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玉蝉郡主并非长公主的亲生女,长公主在时,或许能给她撑腰。可惜,长公主早已在先帝之前香消玉陨,如今玉蝉郡主能依靠的,就只有刘小侯爷。
“若是刘小侯爷厌弃了她……”芙雅公主弯起嘴角,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她从小在南夷王妃身边长大,可是见识了不少内宅的腌臜手段。想要一个女人失宠,简直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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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府
“小蓟,让你磨的药粉磨得怎么样了?”张御医自萧子墨登基之后,便辞去了太医院的职务,专心的在府里荣养。
他如今的日子可逍遥了!
每日除了睡了吃,吃了睡,就是折腾这个新收的小徒弟。
正所谓严师出高徒!
正所谓玉不磨不成器!
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张御医为了能让这小徒弟快速的成长,可真是煞费苦心。
每日天还不亮,就把他从床上揪起来赶去院子里绕圈跑,美其名曰: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成才之前,要有个强健的体魄!
小蓟眼下黑青一片,完全就是没睡好的缘故。
跑个几圈之后,张御医又会让他去挑水,给药田里的药材浇水。该松土的松土,该除草的除草,做完这些才能用早膳。
寅时到巳时是背诵医书的时辰,背不出来就不许吃饭。
张御医歇午觉的时候,小蓟不是在研磨药材就是在练习针灸。总之,一刻都不会让他闲着。这一天天的下来,小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比起刚捡回来那会儿憔悴。瘦骨嶙峋的,看着怪吓人的。
可不管张御医怎么压迫,他都一声不吭的听话照做,但就是不肯喊他一声师父。
为此,张御医十分的恼火。
“我这一身的绝学,可是只能传给一个人!”张御医每回提起这事儿都要被小蓟气得半死。他既然受了小蓟当徒弟,就不可能再传给第二个人。
这是师门流传下来的规矩!
门内弟子,只能有一个传人!
如此,方可全心全意的教导,让师门的医术发扬光大!
“日子还长,慢慢教导便是。”几位同僚总是忍不住劝道。
小蓟盘腿坐在蒲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碾压着研钵里的药材,看似散漫,每一下却精准到位,干药材被碾成均匀的粉末,竟丝毫不输张御医。
“小蓟还真是厉害!”几个药童围绕在他身边,忍不住啧啧出声。
“小蓟,你就跟张公服个软吧,说不定他老人家一高兴,就不在折腾你了呢?!”药童跟他相处了一阵子,觉得他虽然话少,但却是个心地善良的。
至少,他不会违背张御医的教导。即便是被欺负得没饭吃,仍旧是坚持了下来,并没有扬长而去。
况且,他还失去了原来的记忆,当真是可怜啊!
小蓟没有吭声,仍旧继续着研磨着动作。
“都失踪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的家人会不会着急!”其中一个药童叹着气说道。
他们给张御医做药童,大都是因为无家可归。但小蓟不一样,从他的穿着来看,应该是家境还不错的。他就这么不见了,家里人肯定会着急的吧!
“要不咱们跟老爷求求情,让他老人家去跟府尹大人打个招呼,帮忙找找小蓟的家人?”
张御医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听到几个人嘀嘀咕咕的,忍不住抬起手来敲了敲他们的脑袋。“有空操心别人的事,还不如去给我的药田施施肥!”
腰痛们见到张御医,立刻吓得作鸟兽散。
张御医负手站在廊下,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到清瘦的背影。他何尝没有去查过他的身世?可近一个月来,根本就没有人去衙门报案!
小蓟的身世,也就无从查起!
第471章 音讯全无
城郊,破庙
搜寻骆先生的人已经来来回回的将整个山岗搜了好几遍,被掩埋的道路也挖通了,可就是不见骆先生的身影。
这可是把他的几个手下给急坏了。
莫非,先生真的遭遇了不测?
这消息若是传回西戎,主子指不定怎么发落他们呢!
“老大,怎么办?”其中一人红着眼睛问道。他已经连续几个日夜没合眼了,眼睛又酸又涩,布满了红血丝。
被称为老大的男人沉着脸,脸色黑如锅底。他是骆先生的得力手下,因为被派往南夷执行任务,走开了几天,却没想到先生在青龙寨出了事,从此杳无音信。
他好不容易查到了先生的下落,得知他被关在大理寺的监牢里,又是一阵着急。大理寺可没那么好闯,就凭他们这几个人,根本没办法把人救出来。
不得已,他只好四处奔走,想方设法打探先生的消息。
进入冬月的某一天,他正要去据点打探消息,却被一个穿着盔甲的衙役不小心撞了一下。正当他满是戒备的看着那衙役,盘算着要不要出手时,那衙役就径直走开了。
他一时觉得好奇,而后便察觉到腰上悬挂的荷包里多了一样东西。
展开一瞧,竟是落着先生笔迹的字条!
看完字条上的内容,他振奋不已。先生还活着!且已经想法逃出大理寺的法子,让他在城中的货栈接应!
在接到人之后,他们一路去了城南,混迹在一个杂耍班子里,打算伺机而动。
想要出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大理寺很快就发现骆先生不见了,封锁了城门,并派了御林军统领萧让一路追查。
骆先生受过刑,经受不住长时间的颠沛流离。所以,一行人在城南躲躲藏藏,等骆先生的伤势好一些这才设法出城。
骆先生料事如神,知道从官道走容易被拦截,特地选了一条小道。
一开始,的确是挺顺利的。眼看着就要过襄城了,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意外。一场突如其来的山洪,将几人冲散了。等到他们回去找人时,骆先生已经不在原地,再一次下落不明。
“继续找!不找到先生,回去也没办法交差。”男人哑着嗓子说道。
“可是这方圆几里地都被咱们翻了个遍,别说是人了,就是鸟都没看到一只!”其中有些人早已熬不住,心态都要崩了。
被困在异国他乡,还要不时地躲避官兵的搜查,他们也会累,也会想远方的家。
“这里找不到,那就去更远的地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男人猛地拔出佩刀,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再让我听到这种丧气话,我第一个了结了你!”
那手下吓得面如死灰,险些尿了裤子,连道不敢了。
“此地不宜久留!你们两个,沿着河道往下游方向追查。你们两个,随我返回京都!”男人总觉得骆先生还活着,只是躲在某个地方养伤。
最大的可能,便是被什么人救了,带回了京都。
他的决定,没人敢质疑。
于是,一行人分头行动,转眼便消失在了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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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有消息吗?”张御医在外头溜达了一圈回来,问身边的小厮道。
小厮摇了摇头。“今儿个又去府衙问过了,并未听说有哪家成年男子走失报案的。”
“这就奇怪了。”张御医嘟囔了一句。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么一个大活人丢了,家里人都不着急!
“罢了,你明日再去问。”张御医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了。
院子里,小蓟正端着簸箕从库房里出来。
张御医抬头看了看天,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徒弟了。“哟,还知道把药材搬出来晒晒!”
小蓟睨了他一眼,继续埋头干活。
他想了很久,却始终想不起自己的身份,索性就不想了。其实,他在张府的日子过得也挺充实的,有吃有喝,还能接触他熟悉的东西。
是的,熟悉。
他对药材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或许,他之前也是做这一行的?小蓟忍不住猜测。
“嘿,这小子,怎么跟个哑巴似的!”张御医见他不爱搭理自个儿,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大人,武安侯来了。”就在张御医气得想要破口大骂时,一个药童跑着过来禀报。
一听到武安侯的名号,张御医果然收敛了许多。“把人请去正堂,再沏上一壶好茶,我随后就到。”
药童应了,一路小跑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