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对刘钰说了什么能让一个行将就木之人说得安然睡去?
原来对于刘钰的心病,从吕香进入中军府的那一天起贾诩就有所察觉。如今诸葛若梦一进中军府,刘钰便病倒,并且这般的严重就更确定了他当初的猜测。
贾诩对刘钰道:“夫人无须忧虑,虽然渠帅纳了两位如夫人,并且这两位如夫人的兄弟都受渠帅喜爱,并且他们也都十分的爱戴渠帅,但是渠帅起码在三五年之内是绝对不会动摇夫人的位置的。夫人或许要问为什么,在下只能告诉夫人,为了我黄巾军内部的团结。如果再三五年内,夫人能再给渠帅生诞下一个子嗣,并且能与这两位如夫人相处的如亲姐妹一般——与二位如夫人相处的犹如亲姐妹一般是尤为重要的,那夫人的位置将是不可动摇的,夫人何必忧心成疾呢?至于令兄,他迟早是要回来的,只要他愿意交出军权,不与渠帅计较以往的恩怨,渠帅能够容得下张绣与在下,夫人还怕他容不下令兄吗?只是有些话儿,需得夫人亲自出面,与令兄说得清楚才好啊!”
刘钰也不是傻子,并且也是久历世事之人,只是缺人点拨,她一听贾诩的话,立时豁然开朗,心病全无。
贾诩原本是不愿意搅进这些内部纷争的。但是一来他看赵弘是真心想救夫人的性命,二来他对刘钰说的话也确实是真话。吕香与诸葛若梦,赵弘都暂时不会让她们任何一个人取代刘钰的位置,从章老夫人不将二女儿嫁给吕蒙,宁可送于自己做小妾上看来,如果吕香和诸葛若梦二人中有一人取代了刘钰,恐怕赵弘的后院立时就要风起云涌明争暗斗。
最让赵弘接受不了的是,这种明争暗斗如果掌控得不妥当势必影响各个将佐之间的团结,弄不好将佐之间会拉帮结派,形成内斗,乃至于内耗。这是赵弘,也是贾诩所不愿意看见的局面。这也是贾诩向赵弘推荐张仲景给刘钰瞧病,并且自己冒着卷入内斗的危险而亲自出马,还不让任何人知道他与刘钰说了什么的根本原因。
当赵弘和张仲景再进房中看刘钰,张仲景又重新给刘钰把脉之后,张仲景都显得十分的惊讶,满脸都是敬佩神色的问道:“文和兄,你和夫人说了什么,如何只在这转瞬之间夫人的脉象已然是平和得如身体康健之人一般?”
贾诩看了一眼张仲景,又看了看赵弘道:“请张神医见谅,在下与渠帅有言在先,无论能否治愈夫人,渠帅都不会追问在下是如何医治的。”
“罢罢罢!”张仲景略显失望的道:“既然文和兄不远赐教,也就算了。”说罢,张仲景又开了几副方子,对赵弘道:“渠帅,既然夫人的心病已除,在下再给开几副安神的方子,照方抓药,病自然会痊愈的。”开了方子之后,张仲景收拾好自己的医箱,便要离去。
赵弘道:“神医暂且留步。”
赵弘不用开口张仲景便知道赵弘要说些什么,无非就是许以高官厚禄,要留他下来给他赵弘以及赵弘的家人瞧病。
张仲景拱手道:“请渠帅见谅,在下闲云野鹤惯了,受不得官场的约束,也不需要什么金山银山,只凭着个人的好恶,游历于山水之间,悬壶济世,也给自己谋些粗茶淡饭,足矣!此番能给夫人诊病,那是听闻文和先生投了渠帅。在下路过徐州,并且也想看看,以文和先生之清高,竟然肯屈身伺候贼寇,那这贼寇自然是有与众不同之处了。一时好奇,搅扰渠帅,万勿怪罪。”
赵弘笑道:“神医误会了,在下只是想听听神医品评人物,在下与其他的黄巾贼寇,有何不同?”
张仲景以手抚须,笑道:“能自称为贼寇的贼寇,这便是最大的不同之处啊!”
赵弘道:“先生救拙荆一命,在下无以为报,想请先生留下吃杯水酒,然后派人送先生离开,如何?”
别说是赵弘,就是贾诩也想将张仲景留下来,因为他的母亲也时常犯病,有张仲景在身边自然是要安全许多。只是贾诩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能留下张仲景,他一听赵弘的话,忙敲着边鼓道:“仲景先生,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就留下吃杯水酒吧,吃了水酒再走也不迟嘛。”
张仲景看着中军府大堂外的晚霞,道:“也罢,明日再走也不迟。”
赵弘在中军府的大堂上备下几个家常菜的酒宴,略作寒暄,推杯换盏一番后,赵弘问张仲景道:“张神医,请问你一年能救多少病人?”
张仲景道:“一年之内,救三四百人的性命,当是不在话下的。”
赵弘一听这话,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才三四百人,不算多。”
贾诩心中暗道:“来了,渠帅要开始挽留仲景先生了。”
张仲景没有想到赵弘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将自己自以为傲的救人成绩给否定了。他以那种反唇相讥的口吻问道:“那敢问渠帅,你一年能救多少人?”
赵弘一听张仲景的话语中有反唇相讥的意思,心中暗道:“好好好,不怕你反唇相讥,只怕你不说话。”昂然道:“我一年,少说要搭救十万二十万饥民的性命。”
“哦,”张仲景轻蔑的一笑:“确认不是害了一二十万人的性命?”
赵弘道:“先生用的是灸石救命,在下用救命,用的是刀。”
“此话怎讲啊?”张仲景只等着赵弘自己将牛吹得过头了,他再出言相辩。
赵弘道:“饥民没有饭吃,那是因为土地被兼并,而在下的黄巾大军所到之处,要么分田分地,要么施行屯田,让多数的穷苦百姓能够吃得上饭,这不是救命吗?至于在下所说的用刀,那是因为豪强占据了大量的土地,如果不用刀,他们是不会将土地交出来的,所以在下说是用刀在救命。”
贾诩听得出,赵弘在这里用豪强代替了世家大族,就是不想引起张仲景的抵触,因为他张家在南阳也是世家,只是不是大族罢了。
对于豪强兼并土地,张仲景也是深恶痛疾的,他在行医之前做官,也是为了打击豪强,抑制兼并,也正是因为这些才让他与官场格格不入,最后不得不弃官从医,行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