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领着随从,携赵弘赠与的黄金,翻山越岭,风尘仆仆的到了张任的军营门前。
整座青城山,就象披着一件巨大无比的乳白色的轻纱罩衣,只露出些青黛色,给青城山增添了一丝神奇的色彩。在所有的重要路口,张任都部署兵士守卫,盘查异常的严格。
张任、刘璝、高沛、冷苞、杨怀和邓贤一听说张松来访,立刻都想到了,这张松是来给黄巾贼首赵弘做说客的。
高沛义愤填膺的道:“张松屈膝侍贼,待他一进帐,老爷我一刀便剁翻了他!”
冷苞道:“高将军,不要莽撞,先听听他说什么,再动手也不迟嘛。”
高沛一听冷苞的话,双眼一斜,睨了一眼冷苞道:“冷将军莫非也想做赵弘的爪牙吗?”
冷苞冷笑道:“做谁的爪牙不是做,做猛虎的爪牙总比做看门狗的爪牙要有利得多,光彩得多。”
高沛一听这话,杀心陡起,右手一把摸到了腰间长剑的剑柄之上。
冷苞问道:“你想动手吗?”
杨怀一见高沛和冷苞要动手,忙道:“二位将军,有什么事好商议,好商议,不要动怒嘛。”
刘璝也道:“杨将军所言有理啊,咱们如今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前途尚且不能确定,要是在内讧起来,那咱们可就都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杨怀对张任道:“张将军,你也说句话才好啊!”
张任也觉得自己该说话了,道:“二位将军稍安勿躁,众位将军也都稍安勿躁。”张任来回踱步,思索片刻,道:“众位将军,如今主公已然降了赵弘,并且主公的子嗣,我等一个也未能从成都城中搭救出来,就算曹操和孟获能够击败黄巾贼寇,主公也恐怕性命难保,到时这西川终究是无主之土。”
高沛问道:“那张将军是什么意思?”
张任道:“利用张松,营救主公。”
众将一听这话,有点头的,有摇头的,也有默然不语的。高沛问道:“张松已然投降了黄巾贼寇,他怎么可能帮助我等营救主公?”
张任道:“众位将军放心,我自有道理!到时只是希望高将军与在下略微配合,唱个黑脸足矣。”
高沛道:“张将军放心,只要不是出卖我等兄弟,在下一切全力相助。”
“好!”张任对一个兵士道:“有请张松。”
不一会儿,张松进了中军帐,将冷苞、刘璝、杨怀和高沛众位将佐都是怒目而视,尤其是高沛,竟然一脚踩在一条凳子上,手中把玩这佩剑。
张任和颜悦色的问张松道:“永年先生此来有何贵干啊?”
张松从容的笑道:“来和子堪将军商议一下蜀人治蜀。”
“蜀人治蜀?”张任一脸的不信道:“如今蜀地都是黄巾贼寇的天下了,哪里还有什么蜀人治蜀?”
高沛不失时机的叫道:“来人,将这卖主求荣的东西给老爷拖出去砍了!”
张松原本以为张任等一干将领听了自己的“蜀人治蜀”四个字会大喜过望,没成想张任不信,高沛要杀自己。
高沛话音刚落,立刻冲进中军帐来两个兵士,押着张松便要出去斩首。张任道:“高将军稍安勿躁,且听听这张松的蜀人治蜀是个怎么治法。”
高沛收剑入鞘,道:“罢,那就且听听这卖主之徒有何话可说。”
张松是有勇有谋之辈,他看得出高沛不过是故作姿态而已,道:“众位将军,黄巾贼寇虽然入了成都,可是他们终究是一帮子贼寇而已,既无理政之才,亦无治业之能,最终,他们还是需要咱们这些西川本土豪族。众位将军皆为披坚执锐之猛士,再有我等大族相助,明面上这西川虽然是黄巾贼寇的天下,其实还是我等蜀人在治理,此谓蜀人治蜀也!”
杨怀问道:“那以你张松的话说来,还是要我等投降黄巾贼寇了?”
张松纠正道:“名为投降贼寇,实为蚕食贼寇。”
刘璝问道:“既然都是投降,那为何不投降曹丞相?”
张松道:“曹操比黄巾贼寇要凶残得多,他麾下多为治世之才,我等投降了曹操,终究不为曹操所重用,哪里还能谈什么蜀人治蜀呢?荆州的蔡瑁不就是个实例吗?”
张任沉吟道:“只怕赵弘不比刘璋,没那么好玩弄吧。”
张松笑道:“如今曹操的大军就在成都城下,只要曹操和赵弘拼得两败俱伤,有将军们麾下的数万军雄,再有我等豪族的财力相助,他赵弘就算比刘璋足智多谋,又能耐你我等何?”
张任等众将一听这话,脸上顿时都显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因为张松还不知道,来攻打成都的不止有曹操,还有孟获。就算曹操和孟获不能将赵弘赶出成都,赵弘的实力一定大受折损,那他们再来收拾残局,就算没有刘璋,就算赵弘比刘璋再是厉害,到时候也只能是乖乖的听他们摆布。
高沛道:“先生请上座。”
张松从容就坐。高沛问道:“请问先生,此事该如何具体去做?”
张任见了高沛的举动,高沛已然同意了张松的建议。他向众将望去,同意张松意见的恐怕不止是高沛,就是刘璝、杨怀和冷苞恐怕都已然站到了张松一边。
张松对高沛,其实就是对众将道:“首先,请众位将军答应听从刘璋的号令,这样可以让川中的豪族都知道,众位将军并没有投降黄巾贼寇,依旧是川中父老的依靠。”
冷苞问道:“这样只怕黄巾贼寇不允许吧?”
张松道:“众位将军放心,赵弘会同意的,如今曹贼就在成都城下,赵弘为了减少敌手,必然会答应。”
刘璝问道:“答应之后呢?”这才是众将所关心的。
张松当然知道众将心中在揣摩什么,他诡异的一笑:“答应之后就坐观黄巾贼寇和曹操厮杀,待他们两家杀的精疲力竭之后,众位将军再粉墨登场,蜀人治蜀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