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占了建邺,只是占领江东,乃至占领整个江南的第一步,下一步就是要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不然的话,建邺城也是守不住的。
赵弘坐镇建邺,发动百姓,扫荡建邺城与建邺城周遭的世家大族,同时兵分两路:一路由冷苞率领南下攻打吴郡;一路由黄忠率领沿江西进,扫荡在长江南岸的江东军据点,从西面配合诸葛亮合围江陵的鲁肃和柴桑的陆逊。同时,赵弘任命刘璝为建邺太守,全权负责建邺城的守卫。
孙权的宫殿蔚为壮观,赵弘将前殿当做医馆使用,后殿他则留做寝宫和处理政务的政事堂。
这日黄昏时分,赵弘正在建邺城的南门外和被他指导屯田的百姓一起用饭。因为赵弘来这里指导屯田也有些日子了,和百姓们也都熟识了,所以百姓们也不会再因为他的身份而惧怕他。他和一百多百姓一起席地而坐,一面吃饭一面说着话。
“大王,有一点俺不明白,以前都是这些有学问的人家占着地,俺们去租他们的地种,如今你们黄巾军来了,咋就不能将他们的地分给咱们,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一人一块多好。”一个四十出头的精壮汉子,手里端着一个黑黢黢的碗,碗里盛着白米饭,还有几块猪肉。
白米是从地主家里搜出来的,猪也是从地主家的猪圈里赶出来,这里的一百多百姓,最短的有一年多没有吃过肉了。
赵弘将一块肉送到嘴巴里面,咀嚼得满嘴流油,抹去了嘴边的油道:“这位兄弟啊,这地不能分啊。”
“敢问大王,为何不能分?”
赵弘道:“理由很简单。我问一下乡亲们啊,这种地啥最重要?”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道:“当然是地了,种地种地,没有地种个球啊!”
“对对对,首先得有地。那有了地以后呢?”赵弘肯定了这个老头的说法。
“有了地以后,那就得算种子了,没有种子,没有好的种子,光有地也不成啊。”方才那个四十出头的精壮汉子道。
“对了,得有好的种子。” 赵弘再一次肯定,问道:“还有吗?”
“还有就是水。”这回说话的是一个坐在赵弘身边的年青人,年纪大概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种地起码得有地有种有水。”
赵弘摸着他的头道:“不仅得有水,水多了也不成,咱们的地得洼地不涝高地不旱。”
“还得有牲口,还得有肥料。”
“对对对,你们都说得非常对,不愧是涝庄稼人。”赵弘将手中的饭碗放到地上,道:“如果我们黄巾军将地都分了,那牲口分不分?可是牲口不够分怎么办?最重要的就是水,我想大家伙都有经历吧,为了这水源,哪一年不干架的?只要干了架,哪一年不死人的?”
众人一听这话,都是深有感触,年纪大的偷偷抹眼泪,中年人直摇头,年青人则个个血气方刚,握紧了拳头。
赵弘道:“所以,我们黄巾军要施行屯田。”
须发皆白的老头问道:“大王,屯田了就不会为水打架了?老汉看啊,还是会打,可能越大越厉害。”
赵弘问道:“您老为什么这样说啊?”
那老头道:“以前是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打,您老施行了屯田,那不就是一个屯田所一个屯田所的打吗?谁不想来年多收获些粮食啊。”
赵弘道:“您老稍安勿躁,咱们黄巾军在关中,在益州,在凉州都施行了屯田,咱们这样做的。”赵弘说到这里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听赵弘说如何屯田能不为了水源干架。赵弘接着道:“首先,大家伙为什么会为了水源干架?不就是因为水源不够吗?那么,屯田所建立起来之后,首先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兴修水利。长江,这条江,是天下的母亲河,大江两岸,无论是庄稼人还是打鱼的,都是靠着这一条江为生,可是这条江也有发怒的时候,一旦发起大水来,咱们一年的收成就没有了。那咱们能不能让所有的屯田所一起挖一条水渠,长江为头,连接南北的所有的大江大河,这样的话,遇到旱灾的年头,咱们就把长江里的水,还有别的江河湖泊里的水引到水渠里面来,这样的话,所有的屯田所都有水用,谁还为了水源去干架?如果发水灾了,咱们也用水渠,将水引到没有水的地方去,这样的话,水灾不就也没有了吗?但是,如果把田都分了,人人都为了自己的田去忙碌,这条水渠如何能修得成呢?只有施行屯田所,我们所有的人才能形成合力,这样的水渠才能修得成,才能永绝了水灾、旱灾,还有为了争水而打得死去活来,村村戴孝的人祸。”
那四十岁的汉子问道:“大王,那……那咱们的收成如何算?”
赵弘端起手边的酒碗,吃了一口酒,道:“大伙儿的收成是这样的,一个人一天上四个时辰还是留个时辰的工,按劳分配每年的收成,遇到丰年,大家伙就都分点,遇到荒年,大家伙就少分点,总而言之一句话,既然这田地是咱们种田人的了,那就得保证咱们种田人人人都能吃得饱,再也不能被饿死。另外,你的娃娃可以在所里的学堂里面上学,你和你的家人得了病可以在所里的医馆里面医病,这两样都是既不用你们出粮食,也不用你们出钱的,郎中咱们黄巾军请,教书的先生也由咱们黄巾军请。咱们种田人,这要坐一坐这个天下!”
赵弘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群情激动,对他们而言,能不饿死,那收入就比孙权坐领江东的时候要多得多了,还能不要钱的读书看病,那是他们过去想也不敢想的事了。
这时,刘璝过来,伏在赵弘的耳旁低声说道:“大王,咱们捉到了孙权的妹妹孙尚香了。”
“哦?”赵弘问道:“人现在在哪里?”
刘璝道:“已经押进大牢了。”
“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