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进了黄巾军的中军大帐,中军大帐之中只有赵弘和他的两个侍卫与曹操、许褚。
不一会儿,数名黄巾军兵士端上茶水后,赵弘问曹操道:“曹丞相,你是愿意和在下就这样聊,还是愿意你我的护卫都出去歇息片刻,你我单聊啊?”
曹操道:“我曹操为人,向来光明磊落,你想如何处置我曹操,就在这里说便是了。”
赵弘道:“曹丞相听谁说我要处置你了?”
曹操道:“不用假慈悲,历来皆是如此。”
赵弘道:“历来皆是如此,可是曹丞相可曾见过我们黄巾军这样揭竿而起,夺取天下的事业吗?”
曹操一脸不屑的道:“不过是侥幸而已。”
赵弘道:“曹丞相,如果是侥幸,当初在宛城的时候,我就已经做了曹丞相的阶下囚刀下鬼了。”
曹操道:“时至今日,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也只能是悉听尊便了。”
赵弘道:“曹丞相,如何还不理解在下的心意呢?要杀你,我让黄巾军攻杀过去,岂不是省事?我无心杀害丞相,只想和丞相一起共治天下。”
“共治?”赵弘的话让曹操觉得是听错了,问道:“你是想让本想投降你们黄巾贼寇吗?”
“不是投降,是起义。”
“起义?”曹操越听越觉得赵弘的话越觉得不知何意:“你是要我也造反吗?”
“差不多吧。”
曹操道:“如今的天下只剩下几个孤立的城池,你赵弘平定已然不是什么大事,你还要我跟着你造反?造谁的反?莫不是找你黄巾贼寇的反吗?”
赵弘道:“曹丞相,我们黄巾军平定天下,那不过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接下来我们黄巾军还有更多更难的事情,要一步一步的处理。如果我赵弘只是陶醉在眼前的这一点点胜利之中就沾沾自喜,那是十分渺小的和幼稚的。”
赵弘的话引起了曹操的兴趣,在曹操看来,赵弘统一天下,只要能够稳定天下,其公绩就和足以和汉高祖相比肩了,可是他做梦都不曾想到,赵弘竟然会说统一天下只是十分渺小、幼稚的。不禁问道:“那你还要如何?”
赵弘知道已经吊起了曹操的胃口,道:“我要做到两句话。”
曹操轻呷了一口茶水,道:“那两句话?”
赵弘道:“第一句,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
“还有一句呢?”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曹操一听赵弘的话,笑得几乎就喷出来了:“哈哈……赵弘啊,圣人的话,你听一听也就成了,当真不得的!”
赵弘见曹操笑了,他也笑了。
曹操问道:“你为何发笑?莫非也觉得你自己是在痴人说梦话吗?”
赵弘道:“曹丞相之言差矣。你我施行的屯田不就是走出了第一步吗?”
曹操沉吟良久,问道:“那你的第二步呢?”
赵弘道:“第二步我已经布局了,只是因为连年征战,有些荒废,并且就是现在布的这个局,我自己也不是十分的满意。”
曹操急切的问道:“第二步到底是什么?”
赵弘道:“我的第二步与曹丞相的其实差不多,曹丞相的法子是唯才是举,我的法子是科举制。当官不能再是世袭制,要让所有有才干的人都能做官,只要打破了世袭制,就可以避免世家大族的势力膨胀做大。”
曹操问道:“仅凭这些,恐怕也无法做到那两句圣贤之言啊。人皆有私心,无论是什么人,他只要做了官,他就会想着让自己的儿子孙子都做官,他们会利用联姻的手段,结成联盟,稳固自己的权势。你如今大肆的杀戮世家大族,虽然削弱了世家大族的力量,但是你的部下,他们将会成为新的世家大族,他们也会用联姻的手段稳固自己的权势,你如何应对?就是你通过科举笼络的人才,你又如何制止他们成为新的世家大族?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知你赵弘是否想到过。”
赵弘道:“愿闻其详。”
曹操道:“你现在是黄巾军的大王了,黄巾军的将士们该当称呼你万岁了吧。”
赵弘笑道:“还没有,千岁,千岁而已。”
曹操问道:“你能活千岁吗?”
赵弘道:“活百岁的有,活一千的人听也没有听说过。”
曹操道:“那你死了以后呢?都言人亡政息,你死了以后,别的不说,这个屯田制,还能不能持续?屯田制一旦不能持续,其他的也就自然坍塌了。”
赵弘道:“实不相瞒,这也正是我所忧虑的。我有三个儿子,如果他们为了争夺我这个位置,很有可能会瓦解屯田制,复活察举制,以世家大族重新复活为代价来笼络人心,那我这一辈子可就是白忙了。所以,这也正是我想让曹丞相起义之意,我想请曹丞相与我一起做成这番亘古未有的大事。”
曹操冷笑道:“你这是要借刀杀人啊。”
赵弘听了曹操这个话,微微一笑,道:“曹丞相,你这话说错了。我赵弘现在杀人还需要借刀吗?我想杀谁,我使个眼色,有人抢着帮我杀,但是越是这样,你和我越是要慎杀。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孟德兄,就算你今天不愿意起义,我也不会杀你,也不会关你,你们只要交出手中的兵刃,只要不做乱,我可以送曹丞相及曹丞相的部下回家。”
曹操没有想到赵弘竟然会说这样的话,他一脸不信的看着赵弘。
赵弘道:“曹丞相不用不信,你麾下有千军万马时我都不怕你,我们两人还能坐在一起喝茶,我还怕一个赋闲在家的老人吗?”
“哈哈!”曹操是最喜欢说真话说实话的,比如他的“宁我负人,休人负我”和《让县自明本志令》,里面都是大实话,实得让所有人都接受不了。他听了赵弘的话,仰头大笑:“赵将军,恨只恨你我相见太晚啊!”
赵弘道:“曹丞相觉得晚吗?”
曹操叹了一口气道:“瞧你的样子五十多了吧?我已经六十多了,来日无多了,如果当初我跟着你做了贼寇,何至于有今日啊?”
赵弘挤了挤眼睛问道:“曹丞相,如果当初在宛城,你拿住了我,你会一刀结果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