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着进了范阳府衙,仆役上了茶水之后,黄权笑问道:“殿下,方才您说想杀您的人无非就那几个,你只说了一个司马懿,您觉得还有谁会派人杀您?”
杨铭道:“黄大人,这样问就不太好了吧,这话传扬出去,多多少少有诱供之嫌吧。”杨铭是知道黄权心思的,那就是想从赵邦的嘴里听到赵邦怀疑是赵政要杀自己,这样的话他就正好为赵秀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端的是一条一箭双雕的妙计。
黄权早就料到杨铭会提出反对意见,笑道:“杨太傅啊,你我此番来范阳,就是查办殿下遇刺一案的,殿下是当事人,你我肯定要细细的询问才好。”
杨铭被黄权的一席话怼得无言以对,只是看着赵邦。
赵邦当然明白黄权的用意,也知道杨铭的意思,笑道:“既然黄大人问起来,我当然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以为想谋害我性命的出了司马懿,还有刘豹,原先应当还有一个轲比能,如今轲比能死了,那就只有司马懿和刘豹了。”
黄权想了想道:“难道没有我朝的人吗?”
赵邦微微一笑,反问道:“黄大人既然这样问,敢问黄大人,是谁要害我呀?”
黄权被赵邦的话说得一愣,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只得笑道:“这只是一种猜测,猜测而已。”
杨铭听了赵邦的话心中暗道:“二皇子果然不是寻常之辈。”
这时,窦杏从外面进来,首先给黄权和杨铭行礼,黄权、杨铭也给窦杏还礼之后,窦杏道:“夫君,黄大人和杨大人为了夫君的是不远几百里地从京城赶来,夫君也不说先安顿两位大人吃饭。再说了,黄大人和杨大人都是父皇身边的近臣,他们来了就好比是家里的叔叔伯伯来了一般,在俺村里,长辈来了,那是要先吃饭的。”
黄权听了窦杏的话,心中虽然鄙视:“村姑就是村姑,只顾着一张嘴!”
杨铭却觉得窦杏十分的亲近,拱手道:“多谢皇子妃娘娘。”
赵邦道:“成,听夫人的,那还请夫人快去准备酒饭吧。”
窦杏笑道:“等你说了,那还不要将两位大人饿坏了?俺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两位大人入席了。”
当再建邺城的赵秀得知父皇赵弘派了黄权和杨铭去了幽州、辽东彻查赵邦遇刺案后,坐立不安。
刺杀赵邦的人就是赵秀派去的,他当然不怕这些刺客出卖他,但是当他得知赵弘派了黄权和杨铭一同去查案以后,尤其是张任被发配去了屯田所以后,赵秀可以说是慌成了一批。
赵政、赵秀都是封了王的,赵邦别说王,连个侯都没有封上,再者说来,无论怎么说赵邦是赵秀的兄长,赵秀怎么下得去手呢?
其实赵秀派人刺杀赵邦并不是赵秀的本意,而是赵秀的妻子田娥祖父田丰的主意。
赵秀来建邺做郡守就是田丰的主意,所以赵秀到了建邺之后,以田娥要对祖父尽孝,侍候祖父为名,将八十出头的田丰也接来了邺城。在赵秀的书房之中,田丰动作缓慢的端起茶杯,吃了一口茶水,然后对赵秀道:“吴王殿下,不用慌张。”
赵秀皱着眉头道:“田先生,怎么能不慌呢?这一回本王可是被你害得苦了!”
满脸沟壑的田丰微微一笑:“那请殿下说说,老夫如何害得苦了殿下了?”
赵秀道:“这还不清楚吗?陛下处置了张任,这分明是怀疑本王了!陛下让黄权和杨铭一起去查这案子,显然是十分的重视,要是真查到我的身上,如何应对?”
“哈哈!”田丰大笑道:“惊弓之鸟,杯弓蛇影,此之谓也!”
赵秀反问道:“本王如何就惊弓之鸟,杯弓蛇影了?”
田丰道:“吴王殿下,你想一想,你说陛下处置张任就是发现这事是你做的,是也不是?”
赵秀道:“难道不是吗?”
“是是是,”田丰微笑着反问道:“那老朽问你,如果陛下处置张任是已经怀疑到了殿下,那陛下为何要派黄权和杨铭同去幽州、辽东查案呢?依照殿下所言,那不是殿下自相矛盾,就是陛下自相矛盾,您说是也不是啊?”
田丰的一席话说得赵秀也有些左右摇摆了,问道:“先生,这陛下到底是何意啊?”
田丰道:“陛下这是在试探赵邦。”
“试探?”赵秀不解的问道:“试探什么?”
“试探赵邦的胸襟配不配做一国之君。”
赵秀一听这话,大吃一惊,问道:“先生的意思是说陛下有心将大位传给赵邦吗?”
“当然,莫非吴王殿下还不知道吗?”田丰反问道:“老朽让你派人去刺杀赵邦,正是因为这个。”
赵秀沉吟道:“先生为什么先不说明,如果说得明了,本王便多派些人去,一定要结果了他的性命。”
田丰道:“不可不可,人多了是要露马脚的。”
赵秀问道:“那现在如何是好?”
田丰道:“殿下不必惊慌,不会查到殿下身上来的,就算查了,殿下也有扭转乾坤的机会。”
“扭转乾坤的机会?”赵秀问道:“什么机会?”
田丰道:“如果最好真的查到了殿下的身上,殿下只管向陛下叫屈,到那时朝中有益州派系与殿下呼应,朝外各路益州派系的将领呼应,扭转乾坤,也未可知啊。”
赵秀听了这话,眼中满是惶恐:“你……你是要本王造反吗?”
田丰冷笑着问道:“莫非殿下原意背上一个弑兄的罪名吗?殿下,如果你要是背上了这个罪名,你想赵邦能饶过你吗?”
赵秀听了田丰的话,沉吟良久问道:“先生,你方才说陛下是在试探赵邦有没有做皇帝的胸襟,那如何能让父皇觉得他没有做皇帝的胸襟?”
田丰道:“最好的办法既是让赵邦举报赵政是刺杀他的幕后黑手。”田丰想了想道:“如果能再指派一个赵政的人去刺杀赵邦,然后一口咬定是你派去的,那才是最完美的,这样一来,就将你们兄弟三个都搅和进来了,那样的话你们的父皇就会觉得赵邦不顾大局,打压兄弟,那么他就决然不可能继承帝位了。”
赵秀道:“那这个事可就难办得很啊。”
田丰狡黠的一笑:“殿下放心,老朽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