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589年,杨广统帅全局,下面分为三路大军进攻陈朝,一路是杨素率领的水师,引舟下三峡,军至流头滩。
阻挡杨素人马的,是陈朝的将军戚昕,他用青龙百余艘、守狼尾滩,那里地势险峭,隋军想要过去,不是很容易。
杨素对将士们说:“胜负大计,在此一举!如果白天去攻的话,他们就会看见我们的虚实,同事滩流迅激,制不由人,我们便被动了!不如趁着夜晚去攻打!”
他做出这个决策后,帅领黄龙数千艘,士兵们衔枚而下,所谓衔枚,就是嘴里含着木棍,怕发出声音。
杨素又派遣开府仪同三司王长袭引步卒自南岸击戚昕的别栅,大将军刘仁恩帅甲骑自北岸趣白沙,迟明而至,夹击戚昕;戚昕被双方一夹攻,只有败走。
杨素俘虏了戚昕的许多人马,劳而遣之,秋毫不犯。
这一点,展示了他的强大。
杨素继续帅水军东下,舟舻被江,旌甲曜日。
他自己坐在大船上,容貌雄伟。
陈朝的人见了,心中都感到害怕,说:“清河公即江神也!”
——把杨素说成了江神了!
江滨镇戍听说隋军将至,当下赶紧上奏朝廷。
施文庆和沈客卿收到消息后,都把奏报压住不上报。
杨素之所以能这么轻易就到达陈境,和陈叔宝撤退了人马有很大关系。
之前,萧岩、萧瓛,这些梁朝的宗室,拥众来投奔陈朝,而陈后主对他们心存忌怕,当下远散他们的人马,以萧岩为东扬州刺史,萧瓛为吴州刺史;另外让领军任蛮奴出守吴兴郡,以襟带二州;使南平王陈嶷镇江州,永嘉王陈彦镇南徐州。
不久,陈叔宝又召二王赴明年元会,命江诸设防的船舰,悉从二王还都。
他这个做法导致的结果是:由是江中无一斗船,上流诸州兵皆阻杨素军,不得至!
而陈朝这一边,是施文庆和他同党沈客卿共掌机密。
护军将军樊毅对仆射袁宪说:“京口、采石俱是要地,各须锐兵五千,并出金翅二百,沿江上下,以为防备。”
袁宪和骠骑将军萧摩诃皆为以然,于是,与文武群臣共议,请实行樊毅的策略。
施文庆却害怕自己的兵力被分散出去,不按照樊毅的计策,而沈客卿又利用施文庆给他的职务,得以专权,当下在朝廷里说:“有什么论义的话,不必对皇上说;只要作文启,即为通奏。”
他不让大臣们面陈皇上,就是为了得以专权,让皇帝和其他大臣见面不着,更不知道外面的具体情况了!
施文庆和沈客卿入启皇帝说:“打战是常事,边城将帅足以当之。如果再出动人船,必恐惊扰。”
陈后主听了,也就没放在心上。
等到隋军临江,就要攻打过来了,袁宪再三奏请,一定要派兵去增援。
施文庆说:“元会将到来,南郊之日,太子多从;如今如果出兵的话,这事便废阙了!”
真是误国误民的小人啊!敌人都攻打过来了,是国家重要,还是元会重要?
陈后主没有赞同施文庆的话,说:“如今出兵,如果北边无事,因而用水军从郊,有什么不可以的!”又说:“如果不出兵的话,声闻邻境,都以为我们是国弱。”
不久,陈后主又觉得没必要派兵出去,而群官请求出兵,于是,下令付外详议。
这事拿去详议的结果是:议久不决。
真是愚蠢啊!
国家危难之时,身为皇帝,做事果断的重要性,影响着事情的成败!陈后主面对隋朝的进攻,援不援兵,竟然犹豫不决!岂能不败!
开皇九年己酉,公元589年的正月,陈后主朝会群臣,突然大雾四塞,入人鼻子,都感到辛酸。
陈后主顿时昏睡,一直到晡时才醒了过来。
这真是个不祥的征兆!
也就在这一日,贺若弼自广陵引兵渡江。
我们前面讲贺若弼的时候说过,贺若弼多买陈船而藏匿,然后买弊船五六十艘,让陈朝的人看见。
陈朝的人都以为隋朝无船。
贺若弼又在江防上经常训练军队,作出要攻打陈朝的样子,然后又遣散军队,各自回去。
陈朝的军队见多了,习以为常,不复设备。
所以,贺若弼真正渡江的时候,陈人竟然没有发觉!
这时,韩擒虎那一路人马也自横江渡过采石,陈朝的守兵都喝醉,哪里知道敌人来犯?
晋王杨广帅大军屯兵六合镇桃叶山,对陈朝形成了巨大威胁。
采石的守将徐子建,连忙驰启告变。
陈后主忙召公卿入议军旅,然后下诏说:“犬羊陵纵,侵窃郊畿,蜂虿有毒,宜时扫定。朕当亲御六师,廓清八表,内外并可戒严!”
当下以骠骑将军萧摩诃、护军将军樊毅、中领军鲁广达并为都督,司空司马消难、湘州刺史施文庆并为大监军,遣南豫州刺史樊猛帅舟师出白下,散骑常侍皋文奏将兵镇南豫州,重立赏格,僧、尼、道士,尽令执役。
陈后主这时才想着和隋朝拼了!可惜的是,他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拼死一战的勇气!
他这时如果真的像他诏书所说的,亲御六师,和隋朝决一死战,那么,还有一线生机!
陈后主还没出战,就听说贺若弼攻拔京口,捉住了南徐州刺史黄恪。
贺若弼军令严肃,秋毫不犯,有军士在民间酤酒的,他立即斩之!而所俘获六千余人,贺若弼下令都放了,还给粮食给他们,叫他们带上敕书,到处去宣谕隋军到来,不伤百姓。
贺若弼这样做,顿时“所至风靡”!
陈朝的将领樊猛还在建康,他的儿子樊巡摄行南豫州事。
韩擒虎已经进攻姑孰。半日时间,就攻破了姑孰,捉住樊巡及其家口。
江南父老久闻韩擒虎的威信,听说他攻打过来了,纷纷去谒韩擒虎的军门,昼夜不绝。
此时,陈朝实际上已经大势已去了!陈后主就算亲御六军,也无济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