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法在百姓的怨言,群臣的反对中进行着,赵顼也有点动摇了。
有一天,司马光被留下来对策。
赵顼说:“现在天下喧扰纷乱,正是孙叔敖所说的‘国家有此,众人所恶’那种情况。”
司马光说:“对。陛下应当论断新法的是与非。现在制置三司条例司所做的,只有王安石、韩绛、吕惠卿认为是正确的,陛下难道能够单是与这三个人共治天下吗?”
赵顼听了,想任用司马光,当下去询问王安石。
王安石自然是不会让司马光这死对头上位的,当下说:“司马光表面上借托向上直谏的名义,实际上内怀结附百姓之心。他所说的全是危害政治的事情,所相好的都是危害政治的人,而陛下打算把他置于左右重臣的位子上,让他参与国家大事,这是成败盛衰的关键。司马光的才能怎能危害政治?但是一旦身处高位,那么持不同意见的人会倚以为重巴结他。韩信打着汉的旗帜,赵军恐惧丧胆,现在任用司马光,这是给反对者树立旗帜。”
赵顼听了,这才断了重用司马光的念头。
韩琦上疏陈论,反对新法,最后被罢职,在家休息。
赵顼就任命司马光为枢密副使,替代韩琦。
司马光忙辞谢说:“陛下所以任用我,是由于看到我狂妄刚直,希望对国家有所补益。如果仅仅是用禄位荣耀其身,而不采纳他的言论,这是用天官私待其身,我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我仅仅以禄位自我荣耀,而不能挽救百姓的忧患,这是盗窃名器来自私其身。陛下果真能够废除制置三司条例司,追还提举官,不颁行青苗、助役等法,即使不任用我,那么我受到的赏赐已是很多了。现在说青苗法害处的人,不过是说使者骚扰动摇州县,成为今天的祸患而已。但我所忧虑的,是在十年以后,不是今天。百姓的贫富,是由于勤劳、懒惰不同而造成的,懒惰的人常常贫困,所以必须向他人借贷。现在官府出钱借贷给百姓而敛取利息,富裕的人不愿意领取,而使者以多散发作为功劳,一切强迫抑配。而且又担心贷钱的人逃避负债,必定令穷人、富人相互担保,贫穷的人不能偿还,就会流散到四方;富人不能离去,必定督促使他人代还数家的负债。春算秋计,转移不定日益严重,穷人既尽,富人也陷于贫困。十年以后,百姓将没有生存的地方了。又全部散发了常平钱谷,专门实行青苗法,他日如果想恢复常平仓,将有什么所取呢?富室既然没有了,常平仓已经废除了,加之用兵打仗,接着而来的是饥馑灾荒,百姓中羸弱的必然听任其死于沟壑,强壮的必然相聚而成为盗贼,这是此事的必然发展趋势。”
他这样的意见,连续上书,极谏至七八次,对新法的害处,尤其是青苗法,可谓陈述得非常详细。
赵顼派人对他说:“枢密院,是执掌军事的,百官各有职守,不应当言及其他事情。”
司马光回答说:“我没有受任此职,那么还是侍从官。对国家大事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他坚持反对变法,认为“治天下譬如居室,敝则修之,非大坏不更造也。”
司马光认为,如今的天下,制度并没有达到非改不可的地步,就像房子没有大坏,就没必要费时费力去推倒重建。至于到了“大坏而更改,非得良匠美材不成,今二者皆无,臣恐风雨之不庇也”。也就是说,就算大坏,需要推倒重建了,那也要非常之人才能做到,而如今,没有这样的人!意思是,王安石根本就没那能力的人!用他来治国,只会使得国家更加糟糕!
司马光的保守,在后世,一直不得人心,尤其是如今崇尚革新的年代。教科书中对王安石的变法,都以赞扬为主。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我们如今是一个革新过后的国家,推崇革新,所以,也连带也推崇王安石变法。
实际上,一切要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
就大宋当时的情况,虽然国家上存在许多弊端,但是,还没到非变革不可的程度,范仲淹的“庆历新政”,就已经失败了;王安石再去搞“熙宁新法”,那不是在重蹈覆辙吗?当时的宋朝,最好的法子,是在“守常”的基础上,慢慢实行改革方略,尤其是先实行可行的,如开荒兴修水利,改变科举等,而不是王安石那样,一下子来个全面改革,导致的结果是操之过急,使得国家更糟糕。而且,王安石在变法中出现了许多的问题,如新法不能有效落实和用人不当等问题,这些问题,他又不能好好重视,变法岂能成功?
由此,我们可以知道司马光在政治上的老练稳健,比起王安石来,要有见识得多了!盲目推崇王安石,实际上是一种错误的观点。
我们客观评论王安石的话,他在政治上并不成熟,空有热情,没有干成事。对于王安石最客观的评价,就是他是个伟大的文学家,但是,他不是个伟大的政治家,充其量,是个有热情的官员而已,因为,他的变法没有成功,没有为国家带来兴盛,反而给百姓带来困扰。
王安石的为人,当然没有问题,他为了国家,不存在丝毫的私利,衣服穿得俭朴,忙得连脸也经常不洗,吃饭更是简单,常常只吃摆在面前的那一道菜。但是,人格是人格,贡献是贡献。武则天人格不行,连亲生儿女都杀,但她照样是个伟大的政治家,因为,她为百姓带去了“贞观遗风”,而王安石,只带来动荡,没有带来繁荣与强大。
然而,皇帝始终选择了相信王安石,所以,驳倒王安石的司马光,只能被罢免职务了!
很多时候,不是正确,就代表着能够胜出!当然,暂时的胜出,也不代表以后也能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