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在实行变钞的同时,决心治理黄河。
他的这个做法,自然是为国为民的做法,却哪里知道,是加速元朝灭亡的开始。
元朝的水患,早在至正八年二月时,元廷就命贾鲁为行都水监使,专治河患。
贾鲁经过实地考察、测量地形、绘制地图,提出二策:其一,议修筑北堤,以制横溃,则用工省;其二,议疏塞并举,挽河东行,使复故道,其功数倍。
但他的建议未被采纳。
如果元廷及时采纳贾鲁的建议,那么,元朝还有挽救的机会,因为,这时的元朝,还没有病入膏亡。
至正九年,脱脱复相后,专门召开治河讨论会,贾鲁以都漕运使身份再次提出自己的治河主张,并进一步强调必疏南河,塞北河,修复故道。役不大兴,害不能已。
脱脱当机立断,取其后策,并不顾工部尚书成遵等抗争,坚定地说:事有难为,犹疾有难治,自古河患即难治之疾也,今我必欲去其疾!
脱脱明知此疾难治,也明知要冒巨大风险,还是坚决地欲去其疾;他深知越是不治,越是难治,越难治,饥民、流民问题越严重。
脱脱是把治河当作制止盗贼滋蔓的重要手段来加以认识的。
可惜的是,他的认识虽及时,做法也果断,可惜,元朝气数将尽,脱脱再英明,也挽救不到元朝。
至正十一年四月初四日,妥欢贴睦尔正式批准治河,下诏中外,命贾鲁为工部尚书、总治河防使,发汴梁、大名十三路民,十五万人,庐州等地戍军十八翼二万人供役。
四月二十二日开工,七月完成疏凿工程,八月二十九日放水入故道,九月舟楫通行,并开始堵口工程,十一月十一日,木土工毕,诸埽堵堤建成。
整个工程计190天。
贾鲁按照他的疏塞并举、先疏后塞的方案,成功地完成了治河工程。
然而,就在贾鲁治河之时,白莲教主韩山童等人抓住时机,凿好独眼石人一个,预先埋于黄陵岗,散布民谣: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五月初,韩山童与刘福通等在颍州颍上发动起义,元末农民战争爆发。
韩山童,他自称是宋徽宗的后代。
这一点,我非常佩服韩先生,因为,一个姓韩,一个姓赵,他竟然敢称人家是他祖先!
真是见过睁眼说瞎话的,没见过韩先生这么敢睁眼说瞎话的!
实际上,他就是世代忽悠家的后代。
他祖辈从事白莲教活动,被徙于永年,也就是今天河北永年东南。但我们这位韩山童先生,有着无比的韧劲,继续从事忽悠事业——组织群众假如白莲教。
这个白莲教,渊源于佛教净土宗的弥陀净土法门,得名于五世纪初东晋庐山慧远之白莲社。
南宋初,昆山人茅子元创立白莲宗,即白莲教。
该教崇奉阿弥陀佛,相信只要口念阿弥陀佛,死后即可“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茅子元依据弥陀经典,编写了《弥陀节要》,宣扬“念念弥陀出世,处处极乐观前”,认为弥陀、净土乃是修行者明心见性的产物。
白莲教的戒律,要求徒众做到三皈,也就是皈佛、皈法、皈僧,另外,还有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主张素食,故其教徒被称为“白莲菜人”。
正统的天台宗僧侣,如志磐在《佛祖统纪》中把明教、白莲教和白云宗称为“事魔 邪 党”,宗鉴在《释门正统》中说“此三教皆假名佛教,以诳愚俗”。
可见,正宗佛教并不接受白莲教。
白莲教也就是骗骗百姓的江湖宗教,得不得上层的认可。
之后,白莲教传到北方。
元朝统一后,南北香火都很旺盛,无知的元朝政府,以为白莲教也是佛教,使得白莲教得到了扶持。
但自至元十七年,公元1280年,江西都昌白莲教徒杜万一利用白莲教组织武装起义后,导致了白莲教在元武宗时被禁。
元仁宗时虽有所恢复,但仍受到歧视,然后,此时的白莲教在民间的信徒愈来愈多。
白莲教主在宣教时,与明教、弥勒教,甚至道教互相渗透。如元末红巾军起义前,南北白莲教主都宣传“弥勒佛下生”,韩山童则宣传“明王出世”。
他们力图使苦难的民众相信,一旦弥勒佛下生、明王出世了,就迎来了光明的极乐世界。
尤其是韩山童,他的信徒越来越多,只要一个机会,他就将带领信徒起义。
这个机会也被他等到了,那就是我们上面说到的,脱脱治理黄河!
贾鲁开河后,韩山童等决定利用这一时机发动起义。
他想到了所有起义者比用的法子——散布民谣。
陈胜吴广起义的时候,就散布民谣,说什么“大楚兴,陈胜王”,到了韩山童这里来,他想出了“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民谣,当下在暗地里凿一独眼石人,在其背上刻上“莫道石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的字,然后埋在即将挖掘的黄陵岗附近的河道上。
至正十一年,公元1351年四月,贾鲁开河后不久,民工挖出独眼石人,天下要乱的消息就此不胫而走。
大河南北,人心浮动。
韩山童等人看到民工被鼓动起来,收到了预期的效果,当下率领白莲教信徒,打算起义。
公元1351年五月初,韩山童与其信徒刘福通、杜遵道、罗文素、盛文郁、王显忠、韩咬儿等人聚众三千人在颍州颍上县,杀黑牛白马,誓告天地,就此起义。
韩山童发布文告内有“蕴玉玺于海东,取精兵于日本。贫极江南,富夸塞北”等语,打出“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大宋之天”的战旗。
韩山童还自称宋徽宗八世孙。
这些文告和宣传,无非是为了揭露当时社会的贫富不均,用“复宋”来号召群众投入反元武装起义。
那些在修黄河的民工,对于元朝本就愤怒,再加上挖出独眼石人,对起义充满支持,当下纷纷加入了韩山童的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