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程宇虽已逐渐没入水中,可面色却是如常,显然没有半分惊慌之色。
他在身体完全沉没之际双掌猛击水面发出了啪的一声,接着赵枫便见他经此一掌借力身子再度于水面之上跃了起来,这一击借力,程宇于半空中凌空一踏,等他回落之时已然是立在了一侧的浮萍之上。
“哈哈!王爷!果不其然啊!这浮萍之下钉有浮木,登萍度水实则是踏木而行!”
赵枫此时也运转轻身步法飘飞至了那浮萍下的浮木之上,他嘴角微微扬起笑道。
“既然那石碑上说的是考验来者诚心,那自然不会设计什么引人必死的杀局,不仅如此,呵呵,你看那湖中的鳄鱼,它们虽然漂浮在湖面上,却对我们似乎不感兴趣,想必这些鳄鱼也是那神算的手笔,为的便是将那些没有诚心之人吓退。”
程宇闻言依照赵枫所言向鳄鱼看去,果然发觉这些鳄鱼虽然被自己刚刚落水之声惊扰,可此时却对离水面不远浮木上的二人丝毫没有进攻之意。
“看来这神算廖怀当真有些手段,王爷,咱们还是继续前进吧!”
此时二人已步入湖中,四处早便没了外人,因此赵枫对程宇叫他王爷一事也没再管束。
有了脚下浮木,身具轻功的二人很快便如履平地般的抵达了那湖心岛屿之上,可正当二人上了岸想要向着岛中行进之时,赵枫却忽然发觉,这园林之内错综复杂,且四处皆种着奇花异草,即便是见多了花木的他都难以将其辨认。
“嘶……王爷,这些花草色彩斑斓……只怕是有毒啊。”
程宇皱起眉头看了看身前五颜六色的花草不禁沉声道了一句。
赵枫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不错……你看那边……”
与此同时,赵枫目光所及之处,地面上竟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具鸟尸,他伸手指了指那个方向示意程宇,随即环顾四周望向别处。
“果然……程宇,这边也有一座石碑,我们前去看看。”
他话音刚落,人已向着湖畔一处踱去,没走几步刚刚所见的石碑便已到了身前。
“王爷?这回石碑上写了什么?”
程宇紧随着赵枫跟了过来,却见赵枫眉头紧锁的站在那石碑前若有所思。
“亘古一息,智者方得始终。”
“这又是什么意思?”
程宇将那石碑上的一句话读了出来,而后也跟着皱起了眉头自语道。
赵枫此时循着石碑转了两转,似乎是在观察此处是否有类似机关之类的东西,可最终却一无所获。
“唉……想必这也是神算廖怀设下的关卡之一……智者……智者……”
他自顾自的嘀咕了数声,随后又将目光放在了一侧色彩斑斓的毒株之上摇了摇头。
“眼下我们已顺着这湖中之岛绕行了一周,并没有找到别的出路,想要步入岛心仅有通过这些看着便有剧毒的花草才行,这石碑一侧又没有机关暗道……王爷,这廖怀搞得是什么幺蛾子,我怎么看不懂啊?”
别说是程宇,就连赵枫此时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盘膝坐在地上沉思许久,眼看着日光愈发暗淡,直到太阳逐渐西沉之时才有些烦闷的自地上站起。
“王爷,可是想到什么了?”
此时程宇已五脊六兽的睡了一觉,见赵枫终于从沉思中醒转不由的出言问了一句。
可赵枫却依旧是摇了摇头。
“唉!依我看,这纯粹是廖怀存心刁难来者!他本就没有什么算无遗策的本事,因此才设下诸多关卡让来者不能前行最后知难而退,什么智者,呸!我看愚者才差不多!”
然而程宇话音刚落便见赵枫忽的拍了下手掌。
“程宇……你刚刚说什么?”
程宇见赵枫情绪陡然变动险些吓了一跳,他踯躅片刻开口应到。
“愚……愚者?”
“对!就是愚者!古语有言,大智若愚!这石碑之上所说的智者,其实便是世间碌碌凡人!”
赵枫此时越说情绪便愈发激昂,直至他将话说完后,整个人更是向着那斑驳色泽的花林踏了一步。
程宇见此情形惊得险些跳将起来,他一把拉住赵枫开口道。
“王爷!那可是有剧毒的花草!你忘了那死了一地的鸟了?!”
不想赵枫闻言却是轻笑一声。
“放心,本王还不至于四处寻死,你且看这石碑所言,智者方得始终,这一关,廖怀要考较的,乃是一人之智,我且问你,现如今你见了这五彩毒株,又看到了一旁横死一地的飞鸟,现在可还敢迎着这毒花向前?”
程宇闻言立时将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当然不敢,谁上去谁就是傻子,那纯粹是不想活了!额……不过若是有什么理由的话,自然……”
他话刚说出口,可转念又想到了赵枫此前正是要奔着那毒株前进,立时又将这话收回了半分。
赵枫对着程宇翻了个白眼笑道。
“你在本王面前不比遮遮掩掩,我又不会吃了你……呵,不过你刚刚说的不错,见此情形,谁要是悍不畏死迎着这遍地毒株走进去,那便是彻头彻尾的莽夫,愚人。”
“那王爷你为何还……”
二人谈笑间,赵枫便又向着那花草靠近了一步。
“呵,程宇,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细细思量,古语有云,大智若愚,那神农氏尝百草以试毒,他可是愚人?”
程宇闻言面色一僵,他随即讪讪的笑了两声道。
“那自然不是……”
“有些时候,智者愚人,一念之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若本王所想不错,这廖怀应是在考量来人是否具备大智慧。”
“王,王爷……何为大智慧?”
见程宇目光在望向那众多毒株异花之时依旧心悸,赵枫笑了几声将情绪平稳。
他驻留在那毒花之前,脑海当中思绪翻涌,一时间朝堂之事,战场之事,乃至古今之事同时在思绪当中呈现。
“该明时智,该昏时愚,这便是大智慧。”
他言说至此,已然踏着一地的奇花异草径直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