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的人都以为苏哲被从诏狱抬出来,即使不死也没半条命。
但苏哲什么事都没有,除了吃了一颗毒性很强的药丸之外,一根头发丝都没被伤到。
洛诗诗瞧见苏哲回来,想扑进苏哲的怀中,但又害怕苏哲动到苏哲身上的伤处。
“我没事。”苏哲把洛诗诗拉近怀中,“刘公公是什么样的人,我如若真的得罪他了,他不用拉我去见他,直接在这里就能把我处死。我们只是去谈了一些事情,阵仗有些大吓到你了。”
洛诗诗啜泣着摇头。
刚刚那阵仗那里是有点大,简直让屋中的人以为苏哲有去无回了。不仅如此,他们也要跟着陪葬了。
“公公和你谈了什么事?”洛诗诗心惊,非要扯着苏哲问清楚到底谈了什么事。
苏哲无奈只能告诉洛诗诗武宗想召见自己。
“皇上为什么想见你?”洛诗诗靠在苏哲的肩膀上,盯着苏哲雕着一个水萝卜。
苏哲每下一刀都要琢磨半天,毕竟很久没做这个东西了,可能有些生疏,“我的菜做的好,加之我又来了京城。哎呀,完了!”
“怎么了?”洛诗诗的脸色立马变了,心提了起来。
“皇上近两年偏爱男色,为夫如此容貌皇上看上怎么可好。”苏哲放下刻刀,皱着眉,像是真为这件事苦恼。
“那怎么办啊!”洛诗诗也跟着着急起来。
苏哲笑了笑,抖了抖水萝卜。多余的果肉掉落,露出一朵水红的花,“送你的。好久没做的,做的不好。”
水红的花,栩栩余生。这叫做的不好?
洛诗诗接过那朵萝卜雕出来的花,转了转,“相公以前可不会做这些的,我嫁给相公也有好多年了,竟不懂相公有这样的好手艺。”
苏哲心里咯噔了一下。
本来只是想雕朵花哄美人一笑,没想到却被怀疑身份了。
的确,苏哲虽然出身世家,要学很多的东西。棋书画,射箭跑马什么的,但会做饭就有点。
洛诗诗嫁过来之前,没听说苏哲会做饭,但死过一回突然就会了。
这要是被厂卫等人知道,会被当成妖精,直接抓走,深都不用审直接就处死了。
“那什么,小的时候见家里的厨子雕这玩意好看,就学了。”苏哲拿起刻刀,再拿起一个白萝卜,“要我再给你雕个吗?雕什么呢?芍药?牡丹?”
洛诗诗抱住苏哲的手臂,“你是我的相公对吗?”
“谁说不是呢?”
其实从刚穿越过来,苏哲的所作所为就漏洞百出,也难为洛诗诗一直相信他到现在。
苏哲还以为事已至此要坦白身份了。但洛诗诗放开苏哲之后坚定的点点头,“脸是相公的,身子也是相公的,你就是我的相公。”
就这样,苏哲逃过了一次坦白自己身份的机会。
武宗去面见太后,第二日面带红光的回到了豹房。
逗了逗关进豹房的豹子,武宗对刘瑾道,“听闻昨日你动用东厂的人,抓了醉仙楼的老板?就是那向朕送菜之人?”
武宗拿着一支树枝,朝笼子伸进去,逗豹子扑树枝。
刘瑾小心的揣摩着武宗话里对这件事的看中,“苏哲之前在金陵犯下一桩和银钱有关的案子,因皇上要面见,老臣自然要问清楚。”
豹子一扑,把树枝咬住,往它那边拉了拉。
武宗被豹子拽了两步。
树枝枝干粗糙,武宗被划伤了掌心。
这个豹子是刘瑾献给武宗的。
因这个豹子是众多逮捕回来的豹子里,最具有野性的豹子,和武宗很像。
故而刘瑾把这个豹子进贡给武宗。
武宗甚是喜欢,还赏了刘瑾许多东西。但如今却因为这个豹子伤了手臂。
“传太医。”刘瑾连忙跪下,“臣有罪,送了皇上如此凶猛之物。”
“凶猛点好,总好过那些被关起来的豹子,不出几日就窝在角落里在装死。”武宗拿过帕子捂住伤口,大步往自己书房走去,“把那个苏哲带来见朕。”
苏哲本以为武宗性子不会那么急,应当过几日才会召见他。
没想到他才刚起,刘瑾就派人来,还送了苏哲一套衣服,让苏哲入豹房觐见。
苏哲从正门进一直走了半个钟左右,才来到了觐见武宗的地方。
武宗如今正在书房赏画。
是最近吃横空出世的画家汝延的画。
画中山水写意一绝。
刘瑾站在门口,和苏哲打了一个照面。
“刘公公。”苏哲朝刘瑾拱手,刚要拜下去,却被刘瑾拖住手腕。转眼间刘瑾就换了一副笑脸,“张苏老板,皇上在里面等着张苏老板,张苏老板就不要和老臣耽搁时间了。皇上虽仁慈,但张苏老板要记住谨言慎行。”
苏哲读出了刘瑾的警告之意,又朝着刘瑾一拜,“多谢公公指点。”
刘瑾进去通报苏哲来了,武宗沉迷于画中的山水,头抬都不抬,“宣他进来吧?”
“宣苏哲觐见。”
苏哲踏进书房,朝武宗下跪,“草民苏哲叩见皇上。”
武宗仍旧在欣赏画中的山水,抬了抬手腕,“起来。”
等苏哲起来之后,武宗对刘瑾道,“刘卿,你先退下。”
刘瑾大感意外,望了一眼站在他不远处的苏哲,恭敬的退下了。
武宗欣赏了小半个时辰,苏哲也跟着站了小半个时辰。
期间苏哲并未像其他第一次觐见皇上的人一般,头都不敢抬。
大大方方的看着这个年少称帝,做出无尽荒张苏事情的武宗。
他如今十九岁,虽说已经称帝三年,但身上的朝气还没被沉重的皇位压下。
一撇一笑皆是少年人的模样。
没有历史画像那么滑稽,因母亲张皇后,也就是张太后的美貌,比流传下来的明代皇帝画像上俊朗了不少。
苏哲望着这位天下最大权利的纨绔,终于知道明朝少年书生喜欢那样装扮是为何。
皇帝都是这个模样,他们岂不跟着学。
皮肤不够白就抹粉,装不出那种气质就学武宗逗鸟养动物。
就这样站了小半个时辰,快要腿麻之时,武宗终于想起苏哲了,收起手中的画,“不必拘礼,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