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把腰带扔了,捏了捏自己腰上的肉,“那么辛苦的上京,累得咱家都瘦了。对了,你跟着苏哲那么久?可有发现苏哲有何异常?”
“是有一些。跟着他,会跟丢。”
段塘封抱着剑,蹙眉,“这样大张旗鼓的对一个厨子监视,值得吗?”
“值不值得不是你我能判断的。”王春指了指上面,“既然咱家已经暴露了,只能入住张苏府了。你一定要查出,那些失踪的人到底去了哪里。咱家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是。”
王春打开门,换了一副嘴脸,“张苏兄!听闻你今日亲自下厨招待咱家,咱家可是深感荣幸。”
“去你的,你胖得腰带都系不上了,还吃!”
苏哲和王春互相试探完,渡到正厅想让洛诗诗继续品尝。
洛诗诗出身大家,非要等王春过来才动筷,苏哲只好在门口等王春。
王春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白了苏哲一眼,“你懂什么,咱家这叫富态。”
两人一起进了正堂。
王春朝洛诗诗叫了一声,“嫂夫人。”
东厂,一般百姓提起都会声音发颤。
王春是东厂的,洛诗诗也有一段时间很害怕王春,但随着王春和苏哲来往逐渐多了起来,洛诗诗对王春就没那么害怕了。
“家里没王公公尺寸的衣服,王公公先将就一晚,明日就请裁缝前来量尺寸,给您做件衣服。”
“有时候咱家真羡慕张苏兄,有这样一位娇妻。”
饭毕喝茶,苏哲先打开了话题,“你在金陵呆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想上京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王春摆摆手,“能出什么事情,就是最近京城各种不安生,干爹不放心,让咱家上来看看。你这个茶不错。”
“这样啊!”苏哲尾音拖得长长的,没继续追问,“那几百两你什么时候还我?”
苏哲看着王春一副不想认账的样子,道,“你别装傻,你真当我相信你进京什么都不带,现在京城那么乱,你不怕死?”
“你既然带了护卫,那肯定也带了钱。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给别人垫钱的,你干爹坑我那么多的分红,你还要我给你垫给锦衣卫的赎金,你们还是人吗?”
王春上京之前,甚至上京的路上有钱有护卫。
但京城严查,他们花尽了心思上了京,派出护卫去调查没一个回来。
没有一个回来也就算了,钱还被一些小王八羔子抢了。
王春假扮成乞丐,是因他身上真的一个子没有了。
不然王春是不会考虑装成乞丐的,他哪里舍得自己去受苦。
提到钱王春就缩成一团,讨好的朝苏哲笑笑,含糊道,“护卫有自己的任务,干爹总不能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咱家。他们护送咱家上京之后,就去办干爹嘱咐他们做的事情,独留我一个和一个小的。后来遇到劫匪,咱家的东西都被抢走了。”
王春越说声音越小,就害怕苏哲为了钱把他扔出去。
论他对苏哲的了解,这人可能真会为了这点钱把他扔出去。
“那你什么时候把钱还我。”苏哲拉下脸。
“还,不就几百两银子的事情吗?咱们什么交情啊,咱家少谁的都不能少你的。”王春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写信回去给王岳了,想来王岳几日就能收到消息。
“对了,你在金陵的时候就和周佥事相处得和亲兄弟一般,进京那么久,他有没有给你引荐什么大人物啊?”
“他最近在忙,没什么时间理睬我。”苏哲拿起一块糕点,先闻了闻味道,一口就咬了大半,含糊的说,“他最近在查沉船案。”
“沉船案?”王春来了兴趣,追问,“什么沉船案?”
“就是……”苏哲吃的太急,噎着了,咳了好几声才说,“你别问了,我不好说。能告诉你的是,线索都指向那位。”
王春边听边望着狂灌水的苏哲。
苏哲的话能不能信?要不要转达给干爹?
顺了气苏哲扔下那小半块糕点,“我听周佥事说,以前一些地方呈上没什么太大事情的奏折,都是刘瑾看着处理。但如今,都是皇上御笔亲批了,你说刘瑾公公的恩宠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我在金陵露出了马脚,上京开分店刘瑾注意到了我,也有好几次找上我。他和你干爹的目的一般,威逼利诱我交出菜方。”
说到这件事,苏哲的神色就暗淡下来,十分苦恼又十分挫败,“早知道就不做生意了,当官好了,总好过被这样欺负。每个人都来抢我吃饭的家伙,我心里多憋屈。”
王春一愣。
他见过刘瑾和苏哲一前一后的出朝轩阁,但并未见过这两人坐在一起议事。
他本来想着,刚来就试探这种事,要是苏哲和刘瑾没什么交集还好,如若他们两个有什么交集,那他这样做,岂不是给了苏哲辩解的机会?
没想到他还没想好怎么试探苏哲,苏哲就先自己坦白了。
“那你当初为何要来京城?远离这些是非纷争就没有什么麻烦。”
王春不动神色的压了压茶末,抛出一个致命问题。
“为钱啊!”苏哲把贪财说得理所当然,“我要是不为钱,我那么辛苦经营醉仙楼做什么?你难道你被送到王岳身边之前没尝过穷的滋味吗?那可比所有的病还要难过的病。”
苏哲瘫在椅子上,指了指正堂的各个角落,“我没有钱,那里来的这些?见王公公这样的贵客也只能在城郊的破庙了。”
王春脑中浮现苏哲在城郊破庙前,衣衫褴褛,拿着个破碗和过路人讨饭钱的模样,心情好多了。
王春觉得自己想多了。
苏哲他深查过,脸和身份对的上。他们家祖上倒是待过京城,但那个时候不仅刘瑾或许还在地府等喝孟婆汤呢?
苏哲大病一场之后,的确和以前不同些。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一个只爱钱不爱官,更不爱违背自己原则做事的人,何必要防着?
王春觉得自己干爹年纪大了,多疑得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