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可能谋逆,但兴王不可能。
虽说他的儿子当了下一任皇帝,但他本人对皇帝这个位置不感兴趣。
他喜欢诗词,讨厌繁琐的宫廷。
要说他的儿子对皇位有点意思,苏哲倒是可以相信,不过这个家伙现在才三岁多,可能独立对话都做不到,做什么皇帝?
苏哲撑着下巴,摆摆手,“既然墨玉姑娘不肯说,那就用刑好了。说不说也没什么区别,我们必定会告知武宗宁王想要处置,至于后面的事情,你就不用知晓了。那个用上去,你也没几天好活的。”
随着苏哲的手落下,就有守在一旁随侍的锦衣卫把烧红的铁鞋往墨玉脚上套去。
墨玉也算是个狠的。
那么滚烫的鞋子穿在身上,都咬着牙不松口。
铁鞋烧得太烫,苏哲能闻到以一股烤肉的味道,伴随着墨玉的惨叫和封闭的审讯室的回音,构成一种特别奇怪,诡异的和谐。
苏哲低头看着杯中的茶盏。
半个时辰之后,铁板已经冷却下来。
而墨玉被这个酷刑烫晕了过去。
行刑的锦衣卫上前把墨玉的鞋脱下。
鞋子和墨玉脚上被烫熟的肉连在一起,强行拉下来还能看见如同烤肉的里面一般,输了的肉。
苏哲让人用水把墨玉浇醒。
在巨疼之中清醒过来的墨玉被解了绑。
她咬着牙盯着自己的脚。
柏塘又和苏哲闲聊起来了,“苏哲啊!”
“嗯?柏千户有何嘱咐?”苏哲回头,十分生疏的询问。
“该做的都已经做完,接下来就是写一份她的供词让她签字画押之后,把宁王想要谋逆的事情告知佥事。你觉得如何?”
苏哲一拍手,也不去看想往他这边走,没成想刚站起来就疼到站都站不住的墨玉。
“那我们一同走吧,我也有些许饿了呢?”
“我说,我说。”墨玉忍下巨疼,跪在地上往苏哲那挪了两步。
苏哲往后退了一步,“你说?你能说出什么?告诉我你主公的计划,让我帮你这主公脱离这些?”
“我只求主公你能活着,其余的都不是紧要的。”墨玉终于还是妥协了。
酷刑都不能让他开口,一个小白脸就可以了。
苏哲心想这些,慢腾腾的回到自己的位子做好。
“王爷最初是没有想争夺皇位之心,可那日大雨,来了几个躲雨的。王爷看他们很是眼熟,就让他们进了王爷府。一问才知,那王岳竟是前前任掌印太监。”
墨玉实在是脚疼,说一句要缓和三句就能说出个好歹来。
苏哲和柏塘也是有耐性,一个在认真的重新系腰带,一个在很认真的听。
和王岳聊了许久,王爷才知道,王岳的这个官职被和撸串一样被武宗一口气撸了。
宁王本想着,王岳是刘瑾找人追杀的。
刘瑾不时常对被迁派到地方人动手。
不管刘瑾是因为什么追杀的王岳,他都不能和刘瑾作对,就把王岳留下,写一封信送往京城询问刘瑾对此事的看法。
但信还没送到,刘瑾就死了。
刘瑾死了,宁王思虑再三,本想把王岳交给朝廷,但因为刘瑾死了,现在朝廷动荡。现在急忙忙的把王岳交出去,很可能会被言官参奏他窝藏逆贼。
要是武宗也是如此想的,到时候他有十个嘴巴,也难逃一死。
因为时局各种缘由,王岳就留在了宁王府。
“宁王从未想过要谋反。是王岳蛊惑他的,他从未有过虎狼之心。”
这句话是多么的悲凉。
墨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珍爱的人为权利陷入这场乱局,结局一眼分明的事,当局人却看不清。
她只能于此,无力的对这两个人喊道,“他是被人蛊惑,他是敬爱皇上的。”
苏哲冷笑一声,毫不怜香惜玉,“敬爱?王岳也不见得聪明到哪,被刘瑾从那样的高位拉下来,远去金陵还在刘瑾倒台之前把自己整垮了。就这样的一人,宁王脑子是和豆腐花一样,王岳说什么都信吗?”
既然已经审出该审的,不说柏塘,就连那两个记录供词的锦衣卫都收笔了。
柏塘都想好了一会出了诏狱,找个地方喝喝酒,安抚安抚今日躁动不安的小心肝。
听苏哲这句话,柏塘差点跳起来。
“蛊惑?不见得吧?”苏哲撇开被柏塘伸过来的手,冷冰冰的盯着趴在地上的墨玉,“乐妓能做到京城皆知的地步,你也算个能人。可惜了,跟了这样一个没谋划,没能力,空有野心的混账王爷。”
那两个坐在桌角的锦衣卫端看着前面副千户和百户的眼色,不敢多说一句。
那个行刑的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做了那么久,什么事情没听过。
王爷谋逆还没开始做,就被一个乐妓抖露出来,这样的荒唐事,难道真要把所说的话禀报皇上。
苏哲拍了两下手,从外进来两个锦衣卫,领会了两位的眼色之后,麻利的把墨玉拖下去了。
“供词,改一番呈报给皇上,就说那乐妓记恨宁王,诬告宁王谋逆。”
苏哲喝了半盏凉的茶,给那两个记录供词的锦衣卫提了醒,茶盏一丢就走了。
闹完就想什么都不解释就走?那里有那么容易。
柏塘追上苏哲,一把拽住他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既然已经审出这件事和宁王有关系,也和王岳有关系。为何不禀告皇上?”
“如何禀告?你叫我如何禀告?”苏哲走快几步把腰牌交给锦衣卫,查验之后接过腰牌几个大步就上了那个小桥。
“如何禀报不得?现下宁王还在京城,只要把这件事禀报上去了,那皇上先扣住宁王,再派人前往他的封地,倘若王岳真的在那里,那里又有屯兵的迹象。就算宁王再想造反,也做不了什么。”
柏塘出身于武将,一根筋不会转弯。
既然已经发现了谋逆,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直截了当绝不想其余的。
“嗯,你觉得皇上会信你吗?就算皇上真的信任北镇抚司,他会相信一个睡过不知多少贵人的乐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