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岳的案子是刘瑾提起查办的,南镇抚司下金陵去搜查的。我斩杀王岳,就算以权谋私,钱宁又能说什么?”
苏哲不把钱宁这个阻碍当成是个事,毕竟那位也不是傻子,什么都由着钱宁。
不知好歹下场往往都不怎么好。
“我必须同你一同前往,你怎知王岳身边有多少人?我知你急着去宁国是为了赶在他再次金蝉脱壳之前把他解决掉。我不会碍你事。”
周佥事绝对不能让苏哲一人去太原。
江湖上对苏哲的追杀令还没撤掉,不管是谁想要苏哲的命,他离开北镇抚司,下太原的路上,保不齐就有为钱不要命的江湖人士铤而走险暗杀他。
要让周佥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血溅大路,他做不到。
两人各自不让,瞪了一会眼。
双方都忍下想冲着对方脸上来一拳头的冲动,各退一步,原地解散。
两人僵持了两三天,就连柏塘那一根筋的都察觉到他们之间微妙的距离,问周佥事是不现实的事情,柏塘提着酒屁颠屁颠的找脾气好的苏哲。
苏哲最初以为自己想要去追踪王岳的事情是柏塘告诉周佥事的,但一想柏塘也不是那样的人。
再说了,不和周佥事说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苏哲自己告诉周佥事比柏塘把这件事和周佥事还要真。
仔细一查苏哲才知道,周佥事觉得证词有些问题去见了墨玉。
想来王岳在太原的事情,也是那个时候问出来的。
苏哲正在院子里练弓箭。
刀太难玩,再说苏哲这个年纪再去武刀,即使能武得起来他也要小心不能闪着腰。
近战太难,还是远战比较安全且难度系数不高。
洛诗诗死后,苏哲就散尽小厮等,这个院子不小,就只有他和段塘封和一个会做饭的小厮罢了。
没有女人柏塘也不必顾忌,直接翻墙而进。
翻到一半看见苏哲再练弓箭,就没跳下去。他抱着两坛酒蹲在外围墙的墙顶上看苏哲练剑。
看了五连中之后忍不住鼓掌。
大内出来的人,走路无声,要高手才能察觉到一丝痕迹。苏哲练箭又专注,没注意柏塘来,被吓得一抖直接一箭射偏。
苏哲又从箭篮里抽出一根箭,朝房梁上射去。
柏塘单手夺箭反手一扔,箭立在了苏哲的脚边。他抱着两坛酒笑得跟傻子一样于房梁上跳下来,随手把酒坛子往地上一扔,“好啊,当今圣上最喜欢的就是骑射,你骑马功夫了得,也打算在弓箭上赢过皇上?”
苏哲摸了摸弓,“就随便学学,那位可是能百步穿杨的,还是蒙着眼,我怎么能比得过。骑马也是设计圣上赢来的,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
苏哲摆了摆手,他不是很想和武宗有什么牵扯。
要是他傻一点看不懂其中的缘由,还可以接受这样被臣子玩弄只会玩乐的皇上。
但是他懂,在看武宗。
只能看见一团黑墨染在了宣纸上,能隐约看出这位皇帝的人物性情,但却猜不透他心中在想什么。
这样的一位帝皇。
过多的接近,或许能得无尽的荣华富贵,但随时也会掉脑袋的。
“我听说了你想去太原,但佥事非要和你同去。”
坐在墙顶上的时候,柏塘已经把一坛酒喝光了。
如今他手中的这一坛,只能拿个碗和苏哲分着喝了,“你自然觉得带他下去,碍手碍脚。但他是个重情义的,现在还有人出高价买你的命。虽说没几个敢接这桩生意,就怕有不要命的。”
柏塘对周佥事重情义这点,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你就带他下去吧,你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你,不说你了,就算是其余的手下去送死,他会吃不下睡不着的。”
柏塘干了那碗酒,和苏哲说完掏心窝子的话就走了。
在柏塘走了之后,苏哲把他说的话拿出来掂量了几分,决定退步了。
就这样,周佥事就准备和苏哲一同下太原。
钱宁那日无事,正在豹房里练剑,看见一只信鸽,一时兴致上来就一箭打了下来。
信鸽好好的飞着,没找谁惹谁,没想到飞来横祸。它被箭射中晃动了一下就掉下来了,掉下来还在地上扑腾了两下,就死了。
小黄门小跑上前把钱宁打下来的信鸽双手捧到钱宁面前。
钱宁本只想看一眼箭射中的位置,一眼看过去,先看的不是箭,而是鸽子腿上绑着的信。
钱宁越看越觉得这只鸽子眼熟。
把信取下来,背着光打开一看。
是宁王写的信,告知钱宁,苏哲和周佥事要下太原去找王岳,让他务必阻止。
刚爬上锦衣卫指挥使的钱宁,不知几次被周佥事下脸子。
可偏偏周佥事是皇亲国戚,他又不好处理。他就只能把这口气咽下,现如今知道周佥事要下太原,钱宁眼珠咕噜一转。
武宗正在看工部呈上的关于寺庙的建设图纸。
小黄门进来说钱宁到了,对图纸很是满意的武宗高兴的让钱宁进来了。
钱宁刚踏进书房,就看见迎上来的武宗,“皇上这是有什么开心事?何不说出来让臣也开心开心。”
蓝公公在一旁服侍,听见这样大胆言语,不禁看了一眼钱宁。
武宗心情好,也没和钱宁计较这些。
这位毕竟是新人,还没旧,武宗也喜欢惯着他多些,“是工部设计出来建设寺庙的图。”
钱宁心不在焉的看了两眼,道,“皇上今日还有如此多的奏折要批阅?”
自从刘瑾被处置之后,李东阳就时常进豹房,不管是做给谁看的,总是时常来劝武宗要勤加修政。
被李东阳管着的武宗只能抽出大半玩的时间来处理奏折。
“嗯,放在那里,朕一会就看。”武宗又欣赏了两眼加入寺庙的豹房图纸两眼,很是满意。
“皇上如此忙碌,身为锦衣卫佥事的他却想去太原游玩。”钱宁冷哼了一声,“皇上再不管管,将来这位可不得翻天啊!”
武宗一脸茫然,“你说的是谁?谁借着公务去太原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