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洛诗诗刚好入内,她手里端着一盆红薯干,“这是村长给的。”
苏哲啜口茶,点头:“如今陇南发生饥荒,咱们应当快些回去才是。”
“好。”洛诗诗颔首。
这突来的变故却是打乱了节奏,兵戎入内:“大人,村里发生了命案,那李大牛没了。”
“李大牛?”苏哲惊讶,他今日还看见了李大牛在山上打柴。
赶往李大牛家的路上,苏哲已经了解了大概情况,这李大牛是个孤儿。他爹在世时开了个戏班,这些戏子至今还养着他。
而这大牛有个最好的玩伴名为铁柱,是戏班的台柱子,如今在梨园。
听闻大牛的噩耗,铁柱此时在李家门口无声哭泣,那脸上的悲伤不似作伪。
苏哲抵达后,首件事便是验尸,由于事发突然,并没有仵作在其侧。
“死于勒脖。”苏哲将李大牛的脸侧过去,看着他脖子上的青紫的淤痕开口道,“其他伤口皆无。”
邴中用笔记录,低头看李大牛的死状,确实不怎么吓人。
桃花村的村民们都难过不已,白日还能见着的人,晚上突然就没了,实在是不适。
“你唤为何名。”苏哲看向在角落的一女子问道。
此女子倒是有几分姿色,尤其是一双眼睛如同深林中受惊的小鹿,格外的吸引人:“回苏首辅的话,名为子衿。”
子衿说话也是温柔无比,此时带了丝对苏哲的惊意也害怕。
洛诗诗上前挽住她的手:“好名字,可是取自于悠悠我心,青青子衿的子衿?”
“回夫人,是。”子衿抬眸看了洛诗诗眼,又低声道,“这大牛生前跟我玩的很是要好,这怎就没了呢。”
她脸上的悲伤也丝毫不像做伪,苏哲收回视线。
回到村长家,村长立即烧了水给苏哲煮茶。
“大人,您觉着凶手会是何人。”兵戎问道,一边洗着茶具。
苏哲默不作声,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
村长将家里的所有零嘴都放在了桌上,听见兵戎这句话,叹口气:“这李大牛平时最要好的便是铁柱和子衿了。之前还有心悦他的姑娘,名为方瑜蓁,不过她现在已经成为了镇上土财主的妾。”
“这铁柱皮相是个好的啊。”邴中回忆起铁柱那张可以称之为美的脸,好奇的问。
村长解释:“这铁柱如今是戏班的台柱子,从小便天赋异禀。”
“原来如此,不知艺名是什么。”苏哲问道。
村长仔细想了想:“似乎名为梨花。”
“是个名角儿。”洛诗诗道,“这梨园花旦和小生, 都是这名为梨花的人。这梨园也是因他命名,扬名天下。”
兵戎感慨:“那可真是厉害。”
一直信鸽突然落在窗上,苏哲看过去,邴中会意的将信鸽腿上的信取下递给他。
苏哲将信看完,不由扶额:“是圣上的来信。”
“宫里该不会是出事了吧。”兵戎忙问。
苏哲摇头:“都不是,是圣上的感情出了差错。”
室内的熏香蔓延开,一片静谧。
刘公公在旁侧微低着头,站立不言。
“朕定是会派侍卫寻波斯猫的下落。”武宗触及杨贵妃淡然的眸子,心底骤然一紧,面上却是丝毫不显露的道。
杨贵妃撩眼皮恩了声:“陛下,臣妾乏了。”她长得极美,称之为绝世也丝毫不为过,为武宗的心上人。
“你....”武宗本还想再说些宽慰的话,见状也只好吞回去,恩了声:“好生休息。”
说罢,武宗拂袖离去,前往御书房看奏折。
目送他离开,杨贵妃才收回视线,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黯淡。
翌日,天空放晴。
御花园的花开得极为茂盛,名贵的牡丹争锋大放光彩。
“义母。”刘然前去杨贵妃的寝宫,一踏进殿中便兴高采烈道,“今个天气甚好,义母不如一同赏花如何。”
杨贵妃本坐着喝茶,闻言笑道:“好。”
刘然嗅了嗅空中弥漫的茶香,不禁赞叹:“好香啊,这是何茶。”
“碧螺春。”说着,杨贵妃抬手斟了一杯茶递给刘然,“来,尝尝。”
旁侧宫女笑道:“刘然,这可是娘娘亲手煮的茶呢。”
“好!”刘然忙接过,迫不及待的凑到嘴旁轻抿口,口有余甘,“好喝!”
杨贵妃揉了揉刘然的后脑勺:“走吧,义母陪你去御花园。”
一行人刚走,武宗后脚抵达殿。
“贵妃人呢?”
偌大的殿空荡荡一片,武宗神色不明,心也似如这殿空荡。
一众宫女跪倒在地,惶恐:“回陛下,娘娘同刘然一同前往御花园了。”
闻言,武宗的脸舒展了不少,深邃的眸子闪过丝光泽。
御花园秋千处,杨贵妃坐于上边,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刘然坐。
刘然坐下,仰头看着杨贵妃:“义母,您今个好美啊。”
“嘴真甜。”杨贵妃浅笑,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剥开递给他。
武宗刚好到御花园,透过丛丛花枝看杨贵妃,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他的心。嘴角也不由微微扬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刘公公小心翼翼的抬头看武宗,难得的见他露出了笑容,心弦倏然放下又问:“陛下,您可要过去娘娘哪儿?”
“不了,让她高兴会儿。”武宗嘴角放平,神色又恢复到令人猜不出心思的漠然。
“是,陛下。”刘公公也敛了笑容。
杨贵妃察觉到一束炽热的目光看她,她抬首四处张望,空无一人。
刘然抬首,窥见前方隐约有身着黄衫的影子,他轻轻的扯了扯杨贵妃的衣襟:“义母,那好像是陛下啊。”
“恩?”杨贵妃抬眼望去,只需一眼她便辨认出离去的背影是谁,她掩饰的笑了笑,“成儿许是看错了。”
“义母,以后孩儿常来寝宫找你,如何。”刘然笑道。
杨贵妃抬手捏了捏刘然的脸颊:“好,不过你得答应义母,学业得保持。”
“好!”刘然中气十足应答。
待刘然的心绪已经被别的所吸引,杨贵妃神色才浮现一丝黯然。
刚才在那的是武宗吧,难不成是看到她在御花园便连进都不进了?
思此,杨贵妃溢出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