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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笑嘻嘻结果裴里拉勋爵被吓破了胆,迫不及待地出清秘术物品,倒是便宜了我们。
  叶芝转向段非拙警夜人有没有对您透露什么?
  段非拙摇头他们口风很严,什么也没告诉我。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会来什罗普郡。
  叶芝说我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您去警夜人那儿打探一下呢?
  啊?段非拙如遭雷击,不了吧!
  他只不过随口说说,叶芝还真把他当成卧底啦?
  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是不搞清楚他们来此的目的,我实在不放心。叶芝蹙眉,您说,他们有没有可能是追踪我或者您而来的呢?一旦我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就会立刻遭到逮捕。
  段非拙也一度思考过这个问题。Z都已经打定主意招募他当警夜人了,却对来到什罗普郡的目的守口如瓶,怎么想都很可疑。
  事关自身的安危,他绝不能掉以轻心。但是要怎么从那两个精明的警夜人口中套出他们的真心话呢?
  等等,他不能直接去问,但没人规定他不能偷听啊!
  我有办法了。他朝叶芝一笑,我带了一片幻形叶,可以潜伏到他们身边偷听!
  叶芝瞪圆眼睛如果我没记错,幻形叶可是很昂贵的啊。
  段非拙耸耸肩。反正是他叔叔约瑟夫的遗物,用了就用了呗,他一点儿也不心疼。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他从口袋里摸出幻形叶,含进嘴里。
  叶芝和阿尔同时关注起树篱迷宫来。每当使用幻形叶,周围的人就会情不自禁地被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东西吸引注意力,从而忽略有个大男人正从他们身旁走过的事实。
  奇怪,主人怎么忽然不见了?阿尔困惑挠头。
  那就是幻形叶的效力可以让一个人不被他人所注意。叶芝说,一片幻形叶的市场价格在五十镑左右,交易行主人说用就用了,真是豪横啊
  段非拙离开庄园,沿着乡间小路走向村庄方向。
  若在伦敦,这时间应是华灯初上,大都市人民丰富多彩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在乡下,此刻已是万籁俱寂。乡村的人们依旧保持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规律。
  他在苜蓿旅店门口站定,仰望二楼,寻找Z房间的窗户。他昨天误闯过一次,是哪间来着?
  可恶,他只记得Z那伤痕累累、触目惊心的身体,完全不记得房间的位置了。他可悲的小脑瓜每天到底都把什么信息存进去啊。
  就在他努力回忆的时候,旅店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抹银白色的影子翩然而出。一片黑暗中,他只能看到一个银色的脑袋飘浮在空中。
  段非拙以为好死不死撞上了一个幽灵,吓得差点儿把幻形叶咽下去。可他定睛一看,那其实是个大活人,穿着一身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衣,加之银发过于显眼,才给他造成人头飘浮的错觉。
  Z推门而出。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脸兴味索然的色诺芬。
  他一手拿着一根文明杖,另一手提着一盏灯,嘀嘀咕咕抱怨为什么我们不能明天再去?已经这么晚了!
  我们的工作难道还分什么早晚?不是一天24小时都属于工作时间吗?Z冷冷说。
  但你会打扰别人休息!
  反正被打扰的也不是我。
  他们目不斜视地从段非拙面前经过,后者直挺挺地站着,双手紧贴着裤缝,动也不敢动,努力假装自己是一根石柱。一旦他动作太大,或是发出不合时宜的噪音,幻形叶的效果就会被打破。
  色诺芬扶了扶帽子今夜的月色可真美啊!
  Z怀疑地说根据月相表,今天应该没有月亮。
  色诺芬颔首所以才美嘛!
  Z???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月亮的话题,沿着乡间小路走向村外。段非拙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应该跟踪两名警探,瞧瞧他们大晚上的要去叨扰何人。
  他蹑手蹑脚地尾随上两个人,几乎就贴在他俩背后。这哪里是跟踪,分明是光明正大地随行。
  Z和色诺芬的目的地是一座小农庄。它距离村子不远,什罗普郡随处可见这样的家庭农场。农庄的窗户一片漆黑。但色诺芬也不管什么打搅不打搅别人了,走上前去便用文明杖重重地敲了两下门。
  什么人?屋里传出一个男声。
  普劳先生在吗?
  门开了条小缝,露出一只亮闪闪的眼睛,狐疑地打量着两名衣冠楚楚的警探,他俩一看就是从大城市来的外地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同乡下格格不入的气息。
  我们是伦敦警察厅的警探。Z疏离而礼貌地说,来向您调查一下您儿子失踪的事。
  普劳先生想关上门,但色诺芬眼疾手快地把文明杖插进了门缝里。普劳先生徒劳无功地尝试了几次,只能气冲冲地瞪着色诺芬你们就不能明天白天来吗?我妻子都已经睡觉了!
  真稀奇,她居然还能睡得着?色诺芬扬起眉毛。
  普劳先生动摇了。他打开门,迅速把两个人拉进屋,生怕邻居目睹到两个怪人夜里拜访他家。那一定会使关于他家的各种流言更加甚嚣尘上。
  段非拙悄悄溜到农庄的窗户下,探出半个脑袋,观察屋内的情形。
  屋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做工粗糙的桌子、一张小床、两把椅子。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坐在床上。
  屋内唯一的光源是色诺芬手里的提灯。即使光线这么昏暗,段非拙也看清了女人的脸。
  她不就是昨天在村庄广场上拦下他们、称阿尔为儿子的那个女人吗?
  Z礼貌而平淡地说您好,普劳先生,普劳夫人,我们来打听一下您儿子的事。
  普劳夫人已经瘦得脱形了,头发凌乱,双颊凹陷,唯有那双黑眼睛闪闪发亮。
  我的儿子,我的巴尼,你们找见他了吗?她激动地抓住Z和色诺芬,你们是警察,对吗?你们找见我的儿子了吗?
  Z没有推开她,任由她那么抓着,说能给我们说说你儿子失踪的事吗?
  普劳夫人猛地点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穿着蓝色上衣,灰色裤子。上衣很大,是拿他父亲的旧衣服改的。那孩子的头发是褐色的,眼睛是蓝色的,他这么高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描述起儿子的外貌特征。段非拙一阵心酸。自打她儿子失踪以来,她或许无数次在路上拦下陌生人,复述着同样的话,只为打听到关于儿子的只言片语。
  普劳先生把妻子拉开,让她坐在床上,回身说那天是周日,我们都在田里干活儿,那孩子去上主日学校。他本来上完学就该回家的,可直到晚上都没回来。和他一起上主日学校的孩子都说,他们放学时还在一块儿的,可一转眼他就不见了。于是我们就发动全村人一起去找。在主日学校到村庄之间反复搜索了好几遍,却一无所获。
  别的地方搜索了吗?Z问。
  普劳先生点点头周边都搜遍了,附近村子的村民听说有孩子失踪,也加入了搜查团。郡里的警察也来了,勋爵大人听说了这事,还派了庄园仆人来帮忙,甚至借出了几匹马。但是
  他神色一黯,再也说不下去了。
  Z接着问橡树林里搜了吗?
  普劳先生惊讶地眨了眨眼您是说勋爵大人的那片私人林地?当然也搜了,但什么也没找到。您觉得那孩子是在林子里迷了路?
  当时负责搜索橡树林的是谁?
  普劳先生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这个老实的农夫皱着眉头回忆了半天,说橡树林是勋爵的私人林地,别人不能擅闯,而且进去了也容易迷失方向,所以是管家郝特先生带了一批人去搜的。
  我明白了。
  Z朝普劳夫妇行了个触帽礼,我们已经打听完了。告辞。
  等等!普劳先生叫住他,您是什么意思?您难道是说,郝特先生搜索时没有尽心尽力,遗漏了什么线索?
  我什么都没有暗示。Z冷冷道。
  普劳夫人无助地抓住他的手,声音颤抖你们能找到我的小巴尼吗,警察先生?
  色诺芬握住她的手腕,让她松开手。他蹲下来,平视普劳夫人的双眼,说我们会尽一切努力的,夫人。现在睡吧,把一切忧愁烦恼都忘掉。
  他用文明杖轻触普劳夫人的额头。
  形销骨立的女人打了个呵欠,往床头一靠,闭上了双眸。
  她的丈夫惊愕地摸了摸她的脸颊,确认她只是睡着了。
  他转向色诺芬,双手不安地捏着衣服,像是在为之前的冷硬和无礼而感到羞愧。
  谢谢,先生,虽然不知道您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谢谢您。他感激地低下头,自从巴尼失踪,她就再也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每夜都在噩梦中醒来,一直哭泣到天明。
  色诺芬笑了笑,对他点头致意,拎起提灯走出小屋。
  段非拙知道他们要走了,他也该快点儿离开。
  他一转头,对上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
  那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牧羊犬,大概是普劳家养的吧,正吐着舌头,朝段非拙呼哧呼哧地喘气,嘴巴咧开,形成一个快乐的笑容。
  乍一看怪可爱的,段非拙很想RUA一把。但他忽然觉察到了一个问题。
  普劳家的狗,何以多看他两眼?
  幻形叶这东西是不是对动物不起作用?
  石中剑当初只说,幻形叶可以让他人对他视若无睹,那么他动物呢?
  牧羊犬摇着尾巴,然后大声狂吠起来。
  它外表那么可爱,叫声却震耳欲聋。吠叫的时候,口水差点喷在段非拙脸上。
  石中剑,我可真是谢谢你了!段非拙绝望地想。要是哪天我死了,墓志铭一定要写不要相信诈骗邮件和石中剑!
  谁在那儿?!
  说时迟那时快,Z一个箭步冲向窗户,轻巧地翻出窗外。
  段非拙下意识地转身逃走。Z比他更快,按住他的后脑勺,将他狠狠掼在地上。
  段非拙面朝下栽进泥土里,摔得七荤八素,觉得自己的鼻梁都要摔平了。鲜血从鼻腔里涌出来,流进嘴里,跟泥土的苦味、幻形叶的肥皂味混合在一起,简直销魂得无话可说。
  Z骑跨在他背上,一只手反剪他的双臂,另外一只手揪住他的头发,毫不留情地把他的脑袋往土里按去。
  是你!发觉偷听者竟是段非拙,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俊美的脸庞登时腾起一股冰冷凛冽的杀气。
  段非拙嘴里满是苦涩血腥的味道。Z施加在他后脑勺的力量太大,他根本抬不起头。
  受限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双锃亮的皮鞋。他意识到那是色诺芬的双脚。
  轻点儿,老大,色诺芬用文明杖轻轻拍打段非拙的脸颊,你让他没法说话了。
  Z闻言松开了手。
  色诺芬蹲在段非拙面前,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面对自己。
  谁派你来的?黑发警探唇角挂着笑容,可他的眼睛冷冰冰的,毫无笑意。
  万事休矣了。段非拙绝望地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刻把幻形叶咽了下去,顺带把一些泥土也吞进了肚子里。
  没人我自己来的。他含混不清地说。
  这么晚了来普劳家喝茶?色诺芬笑意盈然。
  普劳先生瑟缩在门后,仅仅露出一只眼睛。听见自己的名字从警探嘴里冒出来,他急忙关上门,害怕自己也被牵扯进去。
  段非拙发着抖,他的脸疼得要死,胳膊更是疼得撕心裂肺,Z好像恨不得把他的胳膊给撇断。
  诚实第一,比诚实更重要的是真话只说一半。
  约瑟夫切斯特的忠告回响在脑海中。
  我听说,村里有小孩失踪了我很好奇,打算去瞧瞧没想到你们也在
  我不是告诉过你,这儿的事与你无关吗?Z轻声细语,手上的力道却在加重。他攥紧了段非拙的手腕,像是要生生捏碎他的腕骨。以机械义肢的力量,他只要愿意就能做到。
  段非拙疼得惨叫起来。Z更加怒不可遏,却出人意料地减轻了力道。
  什么与我无关!段非拙委屈地喊道,你们招募我加入警夜人,却又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自己来打听,又要挨你的骂!
  你
  段非拙看不见Z的面孔,但他确定Z现在的表情一定极为扭曲。
  色诺芬别过脸,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第三十章 幽灵之家
  色诺芬笑得花枝乱颤你瞧,老大,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你越是遮遮掩掩、故弄玄虚,他就越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来来来,愿赌服输!
  他朝Z摊开手,勾了勾手指,像在讨要什么东西。
  Z气鼓鼓地掏出一枚金镑,往他脸上掷去。色诺芬灵巧地接住金币,飞速塞进口袋里,唯恐Z反悔似的。
  你们拿我打赌?段非拙难以置信。
  压在段非拙后背的重量消失了。Z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他,像是在无声地谴责他都怪你,害我输了一镑。
  我们走吧。不要打扰普劳一家休息了。色诺芬用文明杖顶了顶帽檐,拎起提灯,一马当先地朝村庄方向走去。
  段非拙抹了把脸,一手是血。
  色诺芬,你能不能治好我?他跟上黑发警探,渴慕地盯着那根文明杖,它散发着微光,说明附有特殊性能。
  我能,但是我不想。色诺芬说。
  为什么!
  因为你很不乖,我要让你长长记性。色诺芬笑嘻嘻道。
  段非拙浑身上下都在痛,他恨不得给嬉皮笑脸的色诺芬来上一拳,但他知道自己的胳膊搞不好会被炸飞,所以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