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名弟子即将被吃掉,时若抿了抿唇不再思索将指尖下的利刃快速丢了出去,利刃冲破云雾犹如银光一般直接刺在了百足蜈蚣一侧的眼部。
吼
利刃刺破了其中一只眼,百足蜈蚣吃痛的快速扬起了头,缠绕着古树的身躯也随着这阵吃痛快速爬动了起来,赤黑色脚足不断地在古树上移动着,身子也缠绕的越发紧了,瞧着惊心不已。
至于方才被百足蜈蚣咬在半空中的弟子快速摔了下去,落在了地面。
师弟!师弟!那人抱住了落地的弟子,眼里头染满了喜悦。
可很快他却绝望了,只因为那名弟子早已没了声息,冰冷的就好似已经死去了一般。
他抱着人崩溃地喊出了声:师弟你醒醒,师弟你醒醒!
时若看着那人诧异不已,竟是前些天遇见的卓姓师兄等人。
他倒是没想到这几人杀了一条百年小蜈蚣,结果却在这儿又遇见了千年蜈蚣,也不知是这几人运气太好还是太差了。
可他不敢继续多想,只因为那只被刺中了眼球的百足蜈蚣又有了动作。
它巨大的身躯松开了古树,接着便顺着屋顶上方朝着他们二人爬来,动作极快,不过是片刻之间就已经到了他们的边上。
时若见状快速将庄容拉至身后,同时还从云鹤布包中取了一瓶龙颜香,低声道:师兄你去救他们,我拖住它。说着再次面向了那只百足蜈蚣,眼里头染满了冷意。
至于被使唤的庄容看着塞到手中的龙颜香愣了神,抬眸正想说什么可耳边却传来了卓姓师兄的惨叫声,他快速看去就见卓姓师兄浑身上下呈现出青紫色,俨然是中毒过深。
不再多想,他飞身朝着不远处的两人行去。
不过是片刻之间,他就已经到了两人的身侧,见卓姓师兄此时已经一副濒临死绝的模样,取了一颗龙颜香喂了下去。
龙颜香入体,卓姓师兄才堪堪恢复了一些,睁眼时只以为会看到那只令人骇然的百足蜈蚣,早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可瞧见的却是庄容俊美的面容。
仙师?他轻声唤着,话音中有那么一些不敢置信。
庄容听着耳边虚弱的声音轻点了头,接着又给他喂了一颗龙颜香,稳住了他的心脉,才道:你没事吧?
真的是仙师......卓姓师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活着见到仙师,心里头高兴万分,可随后又想到自己的师弟,哑着声道:仙师你救救师弟,救救他!说着拉住了庄容的衣裳,求着。
阵阵哀求之声听着是多么的悲凉,庄容懂也都知道,可是却毫无办法。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他已经死了。
卓姓师兄一听,眼里头的喜悦渐渐化为了痛心,他哭着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害了他们......哭声嘹亮带着一抹绝望。
此厢痛哭之中,时若那儿却是有那么一些吃力。
这百足蜈蚣修为道行早已经过了千年,又这般巨大,就是一个脚足踩来都能将时若踩成肉沫。
他在一番闪躲之际隐隐已经有了灵气透支的状况,就连呼吸都乱了几分,指尖更是轻颤了起来,连带着控制利刃的灵气都随之轻颤。
该死!他低声说着,眼里却是一片寒意。
眼见那条百足蜈蚣又要袭来,时若快速侧身同时指尖一抬,被百足蜈蚣甩出去的利刃换了方向刺向了百足蜈蚣的背部。
砰砰砰
清脆的碰撞声传来,利刃刺中背部可却被再次弹飞了出去,力道太重险些将时若都给带着甩出去。
若说方才他还只是怀疑这条百足蜈蚣是不是已经成精了,那么现在看来应该是成精了,利刃都刺不破它的皮壳,简直比那些兵将的铠甲还要坚硬。
他看着被弹飞的利刃翻身落在了屋檐上头,接着快速取了一颗凝气丹丢到了口中,耗损的灵气也在瞬间恢复,就连操控利刃的灵气也跟着明亮了一些。
可凝气丹才刚稀释,百足蜈蚣就冲了上来,巨大细长的触角犹如巨蟒一般落在了时若的身侧。
轰
只听见一声巨响,方才还安好的屋子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早已经跳出几米之外的时若见状可不敢再做停留,就是再吃凝气丹也不敢留在原地吃了,整个人显得有那么一丝狼狈。
他从怀中取出了那颗画着九宫图印的珠子,气得眼都红了:该死,我都要死了你连个动静都没有!
若不是宝器与符篆被锁在九宫珠里头,他也不至于这会儿这么被动。
此时他可真是想将九宫珠砸了,这样兴许能取出宝器来。
可他知道,这东西是浑然天成的奇才,一旦损毁就真的成了一个普通的东西,连带着里头的东西也会跟着损毁,到时可真是药石无灵了。
想到这儿,他三连踏空直接躲到了一处屋子角落中,接着又取了一颗凝气丹吃了下去。
可他才刚吃下去,连运气都还未来得及,百足蜈蚣便再次冲了上来,深深将整座屋子踏成了废墟。
时若虽是闪躲及时,可仍然是被房屋倒塌带来的冲力给震的甩出了数米之外,身上更是染满尘土,狼狈不堪。
他看着缠绕在屋顶居高临下瞧着自己的百足蜈蚣,看着它长着令人骇然的赤黑色巨口,腥臭味更是迎面袭来也不知是吃了多少的人。
眼见这百足蜈蚣张口咬来,时若捏着利刃正要翻身而起,耳边却传来了一道声音。
退后!清冷的话音袭来。
时若一听愣了片刻,抬眸时见庄容飞身迎向了百足蜈蚣的巨口,惊得他喊出了声:师兄你......
吼
吃痛声传来,只见庄容抬腿一脚踢在了百足蜈蚣的下颌处直接将其踢向了半空之中,而他也顺势在半空翻了身,指尖下的拂尘随着他的动作朝着百足蜈蚣快速拂去。
青衫墨发在风中飞舞,百足蜈蚣被拂尘扫中,嘶吼着就朝着边上的房屋摔去,不过是顷刻间就将那一排房屋全数砸成了碎屑。
至于摔入其中的百足蜈蚣挣扎着便要从里头爬出来,可才有动作却直接化为了尘土,消散了。
坐在地上的时若看着前头那人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惊得直接将方才正要喊出来的话全数咽了下去,眼里头染满了震惊。
而这抹震惊直到庄容落在了边上他都没能回神,就这么傻愣愣地瞧着。
你没事吧?庄容看着时若痴呆的模样皱了眉,只以为这人是被百足蜈蚣给吓着了,低着声又道:没事,别怕。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发愣的时若也在这时终于是清醒了过来,强忍着要说粗话的冲动,哑着声道:师兄你......好厉害啊。话音里头还带着一抹不可思议。
可不就是厉害嘛,这条百足蜈蚣他可是缠斗了半天连身都近不了,当然还是因为自己这具身子境界太低。
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从来都是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庄容,竟然两招就将这只百足蜈蚣给击成了尘土。
这真的是自己的师兄吗?
真的是那个哭哭唧唧不敢一个人睡觉的师兄吗?
发生了什么?
他在心中低声念叨着,显然是有些懵了。
是吗?庄容浅笑着应了,全然没了方才那副清冷的模样,就好似那只百足蜈蚣根本就不是他杀得一样。
时若见状轻轻地咽了咽唾沫,讪讪地笑了笑。
由于那只百足蜈蚣的动作,周围的房屋几乎都已经坍塌。
庄容看了看时若又瞧了瞧四下,接着道:你同那位师弟待在一块儿,我去边上瞧瞧。说着起了身,指尖下的拂尘顺着青衫缓缓落在了身侧,带着一抹风华。
所以我方才为何要自己去纠缠那条蜈蚣......时若瞧着庄容离去的身影,眼里染上了一抹窘迫,指尖顺势抚上了额间就好似要掩去他的尴尬一般。
以前他护着庄容的时间太久,以至于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将人护起来,就连同现在也一样。
可他全然忘了此时的自己只不过就是一个练气小弟子,而人家庄容则是云中门仙师,这哪里用得着自己来护。
唉
轻轻地叹了一声气,又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才起了身。
接着他又看向了四周,见庄容瞧着方才蜈蚣死的地方,也不知是在瞧着什么。
他将视线收了回来,又看向了别处,心里头一番思量。
这条千年百足蜈蚣会出现在这儿,必定是有什么原因,兴许就是在守着什么东西。
第十九章
时若瞧了一眼站在废墟边上的庄容,往后退了一些,又瞧了瞧昏迷不醒的卓姓师兄,这才放出灵识查探四周。
此地一看便是那条百足蜈蚣的栖身之所,虽说庄容在前头查看,可他也没有随意走动,谁知道这儿还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个村落并不大,可却也不小,想必应该就是当初被妖物肆虐的村落了。
只是他用灵识查探了许久却也没能寻到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只除了那些碎肢残骸外竟是连一株像样的毒草都不曾见到,只觉得有那么一些失落。
又找了一圈后仍然是没有半分收获,他凝眉看向了之前被百足蜈蚣盘旋的那棵古树,哑着声道:怎么会没有呢?难不成它真是随意行走才入了这儿,正巧又被几位师兄给发现了?
会吗?
按说是不会。
这条百足蜈蚣一看就是已经修炼了千年的毒物,往往此类毒物是不会随意四处游荡,因为它们会守在寻到的至宝边上,直到至宝成熟再将其吃掉来增长修为。
再者,看这条百足蜈蚣这般模样必定也是在守着什么东西,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了还留在这儿。
一个筑基期的弟子可能打不过它,可连同卓姓师兄加起来都有四五名弟子,怎么说也能与其打斗一番。
可是它不但没有离开,甚至还拖了这么久。
这儿一定藏着什么东西,而且这东西必定是极佳的。
意识到这儿,他看着那棵参天古树出了神。
奇怪,打了这么久屋子都倒了,这棵古树怎么连个动静都没有?
古树!
时若此时好似被人开了七窍一般,定眼看着那棵枝叶繁茂的参天古树,眼里染满了星光。
难道真是那棵古树!他哑着声念道。
也在这时,他突然便想到,自己与百足蜈蚣打了许久,可那只蜈蚣却是如何都不肯出古树的范围。
若当真猜想不错,那棵古树底下定是藏着东西。
想通了之后,他往后头又退了一些,接着绕过了几座屋子去了古树边上。
庄容仔细看了四周见并没有什么危险后他才回过了身,本想唤一声时若,可方才的位置根本就没有人。
不仅仅方才那儿没人就连卓姓师兄那儿也没有人,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里一片慌乱。
不再多想,他快步就朝着前头行去,眼中的慌乱更是越发深了。
已经跑去古树后头的时若却是一点也不知道庄容的慌乱,他在古树边上找了一圈,果然在后头瞧见了一具染满青苔的森白骸骨。
骸骨是最普通的骸骨,可与其他不一样的是,这骸骨的头颅上头竟是生着一株青翠嫩草,这会儿正随着清风缓缓飘动着。
此草生的即为普通,可上头的蓝色果子却是极其惊艳,隐隐还散发着微弱的亮光,竟是将那具已经化为白骨的头颅都给照的泛起了淡淡微光。
通灵草!
时若看着头颅上的草诧异不已,他此番入暮色延年正是为了寻通灵草,可之前是打算去暮色北边寻,那儿通灵草极多。
只不过那些通灵草大多也只有几年的模样,此时瞧见的这株却已经有了千年,而且这果子还有了开花的迹象。
一旦开花就说明此草年岁已过两千年,可以说是上乘至宝了。
难怪那只百足蜈蚣要守在这儿,原来是想守着这株两千年的通灵草精修啊。
想到这儿,他准备将这株通灵草收入囊中。
可才有动作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低沉的脚步声,时若收了动作快速回身看去,见站在后头的是庄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师兄是你啊,我还以为又来了......一只蜈蚣。
为什么不同他们在一块儿?庄容听着时若的话并未理会,而是径直出了声,将他的话全数堵了回去。
至于站在原地的时若听闻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他指了指古树底下的那株通灵草,道:我方才发现这株通灵草,所以我想将它挖回去。
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我让你同他们待在一块儿。厉喝声再次传来,庄容伸手一把拉住了时若的手,将人拉着到了身前,凤眸里头染满了冷意,又道:你为什么不听话!
厉喝声中还染着怒意,时若一见被惊得愣了神,僵硬着身子竟是半天回不过神,以至于连话都忘了回。
这人怎么了?
好好的发什么疯?
他对此满是不解,正想询问一番可拉着他的人却是松了手,接着往后退了一步。
抱歉,我方才......庄容低声说着歉意的话,就连话音都变回了之前的模样,就好似之前厉喝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本就很是迷糊的时若此时越发的迷糊了,这人方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毒草吃多中毒了吧。
一想到庄容可能是中毒了,他将心理那些疑惑全数压了回去,低着声道:师兄你没事吧,我帮你......瞧瞧。
不用了。庄容推拒了时若,接着便快步离开了原地。
时若侧眸看着庄容离去,看着他那清冷孤傲的身影晃了神,好半天后才出了声:怎么了这是,疯疯癫癫的,难不成真是之前毒草吃多了?说完还轻轻地摇了摇头,眼里头越发的疑惑了。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就是打了个百足蜈蚣怎么就开始发火了。
我又没招惹他,奇怪。
他在心里头低低地念叨着,片刻后才去挖那株千年通灵草。
原本还因为寻到了千年通灵草而高兴不已,这会儿他可真是高兴不起来了,只因为庄容那一副疏离的模样好似在等着自己去哄他一般。
可是,被凶的不是自己吗?
为什么是自己去哄?
莫名其妙。
三人离开百足蜈蚣的巢穴已是片刻之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久后还下起了细雨。
时若在不远处寻了一处还算安全的山洞,又在洞里头洒了驱虫香这才坐在了洞门边上,可目光却是怎么都不愿放在庄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