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总不能因为她一人而扫了大家的性子吧!”
“立了战功就可以这么霸道、这么蛮不讲理吗?”
“本郡主觉得大家说的有道理,前阵子太后赏了我一个镯子,为了让大家尽兴,我便把这个镯子也当做彩头吧!至于有些人,没文采就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了。”童盈心看一眼叶秋,又翻了一个白眼道,语气格外的嘲讽。
“谢谢郡主!”
“郡主真是大方!”
“这可是郡主,不像有些人。”
“呵呵……”就在这群小姐你一言我一语的挤兑的时候,笑声突兀的插了进来,她们脸色难看的看过去,只见叶秋抱着肚子看着她们笑,那眼神,特别的戏谑。
“你笑什么?”童盈心觉得叶秋就是在笑她,因为是她说了那句话之后叶秋才开始笑的。
“我笑你们挺搞笑的,我刚才好像一句话都没有说吧,你们就这样给我定罪了?”叶秋掰着手指头一项项的数,“扰人兴致、没有文采、霸道不讲理还丢人现眼?”
听着她这么直白的把话都说出来,一个个的都站在原地不说话,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叶小姐,太子殿下还在隔壁的院子呢,若是惊扰的太子滇西对谁都不太好。”商文君见她又有直白的想要闹大的意思,语气温和的劝解道。
“我闹大?我怎么闹了?”叶秋斜眼看她,“商小姐是搞不清楚状况吗?是她们先挤兑我的,她们挤兑我的时候你这个做主人的怎么不说怕事情闹大?我稍微为自己的名声辩解一下都不行了?”
被她这样一说,商文君脸色尴尬:“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商小姐不是这个意思,那我就直言了,你们说写诗,我什么时候反对了?既然没有反对,商小姐为什么一开始就说对我不公平想要作罢的话?”
“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我丢面子?既然这么担心我,刚才她们七嘴八舌的说我的时候怎么就不担心了?都说商小姐身为丞相嫡女知书达理、有教养、有理数,向来被奉为京都第一才女,叶某今日看这聚会的形势,连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怕是名不符实。”叶秋直言不讳的说。
“你放肆!”余柔见自己最好的姐妹被她这样侮辱,忍不住上前指责,“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文君说话?”
“你才放肆!”叶秋气势大开,煞气朝她铺面而去。
不是直面叶秋的余柔了,就是周边的小姐们都被她吓的脸色苍白,余柔这时候才意识到,眼前这人可是杀过人的。
“你又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说话?我是陛下亲封的一品侯,你见我不下跪还敢对我大呼小叫?你爹余太傅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吗?连自己的女儿都教不好,我看他这个太傅也是名不符实。”叶秋死死的盯着她,眼神似乎要将人凌迟一样。
余柔被吓得脸色苍白,抖动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若不是身后有商文君扶着,她这时怕是已经摔倒了。
“我这里代余柔给叶小姐赔不是了,她和我向来关系好,只是看不得我受委屈,请叶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商文君委委屈屈的道,似乎受尽了叶秋的欺负。
“那这样看来余小姐和商小姐的规矩都不怎么好,我是堂堂的一品侯,你们就敢一个当面辱骂我,一个拐着弯说我斤斤计较,若是见了陛下太后,你们是不是还如此无礼?”叶秋不依不饶的说。
“我……”
见着商文君又要说话,而其他人又没反应过来,叶秋继续说:“罢了,我今日算是见识你们这些小姐了,我是武夫,学不来你们的拐弯抹角,今日的事我也不会和你们计较,免得说出去我仗势欺人。”
她扫视一眼众人,又高声道:“你们说我不会作诗?那我今日就留下两首,以防有人以后议论我不通文墨,你们听好了,今日若是有人胜过我这两首,我便送她千两黄金。”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叶秋念完这两首诗,便不顾众人的反应直接离开,走至门口发现太子和几个世家公子都在,皆以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她。
她朝众人拱手,面色冷淡:“某将实在不适应这种场合,便先行离开了,请殿下恕罪。”
“无碍。”太子抬手,本想还说些什么,但见叶秋已经提步离开,看向院子里众小姐的眼神冷漠了些。
“真是好诗啊!”当叶秋离开,现场气氛凝固的时候,一个世家公子猛地击掌道,“这第一句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非常简洁明了的就描绘了梅花的意境和特性,‘墙角’二字用的极妙,不引人注目,不易为人所知,更未被人赏识,却又毫不在乎,墙角这个环境突出了数枝梅身居简陋,孤芳自开的形态。体现出做诗人所处环境恶劣,却依旧坚持自己的主张的态度。”
接着就有人附和:“‘凌寒独自开’,‘独自’这二字语意刚强,无惧旁人的眼光,在恶劣的环境中,依旧屹立不倒,叶将军这是在自喻呢!”
“不过这最妙的还是下半句。”
第1018章 常胜将军
“若说这前两句表明了梅花所处的处境,这后两句说的就是它的高洁的。”
“‘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这遥知二字说明香从老远飘来,淡淡的、不明显,但又不让人忽视,不是雪,意指梅花的纯净洁白,诗意曲折含蓄,耐人寻味,暗香指的是梅花的香气,以梅拟人,凌寒独开,喻典品格高贵,暗香沁人,象征其才气谯溢,高,实在是高!”
这点评的两人是京中有名的才子,一个是金科状元,一个是虽未科考但却是大儒的弟子,平日里若是有人得到这其中一人的肯定,那都是天大的荣耀,更何况是同时两人!
商文君此时的脸更白了,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仍旧不敢相信那两首诗是叶秋做出来的。
“杜兄,这第二首诗的格式你可见过?”
“并未,不过虽然对仗不工整,但却格外另有一番韵味。”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以为,从今以后,咱们诗坛可算是出了一种新的形势了。”
杜若河露出痴迷之色,嘴里喃喃的念到:“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寂寞无主的幽梅,在驿馆外断桥边开放。已是日落黄昏,她正独自忧愁感伤,一阵阵凄风苦雨,又不停地敲打在她身上。
“她完全不想占领春芳,听任百花群艳心怀妒忌将她中伤。纵然她片片凋落在地,粉身碎骨碾作尘泥,清芬却永留世上。”
杜若河念完,文意之就在一旁幽幽的注解,然后眼神莫名的看向园中露出或尴尬、或不忿、或嫉妒的女子,忽然理解了叶秋的意思。
他摇头叹息:“枉我辈念书多年,竟不如一常年习武的女子,今观此情此情,无话言语,太子殿下,请恕草民就此告辞!”
他这话虽然说得虽然隐晦,但所有人都听懂了他的意思,这下院子里的这群女人更加的无地自容了。
一个个脸色不是青白就是黑红,将叶秋恨到了骨子里。
但同时,也有一些女子将商文君和余柔恨了进去,若是一开始不是商文君说叶秋不会作诗,后来又不是余柔明里暗里的讽刺,叶秋至于生那么大的气吗?至于写两首诗来嘲讽她们吗?
今天之后,待这两首诗传出去之后,她们还有何颜面在这京城立足?她们不就成了别人眼中善妒、小肚心肠的女人?谁家公子还会来向她们提亲?
有些女子想的远的,面色更苍白了些,不由咬牙道:“商小姐,今日叶小姐受了委屈,我亦不愿做这同流合污之人,改日我会亲自上门道歉,今日某身子有些不适,就先行离开了。”
说话的这个是端亲王嫡孙女,这端亲王虽是异性亲王,这女子也不像童盈心一般有爵位在身,但她却是不怕任何人的,就凭她爷爷还在世,就凭她爷爷曾辅助先帝立下汗马功劳又急流勇退,所以一直深受宠信。
商文君是丞相之女又如何,丞相可管不到亲王身上去,所以她今日得罪商文君也便得罪了,总比毁了自己的名声来的好。
其他女子见状既是羡慕又是暗恨,她们可不敢就这么离开。
不过有她开了头,又有心思灵敏的,立马上前去给太子请安:“太子殿下何时来的?快请里坐吧。”
“不必了。”太子声音冷淡的,眼神看都没有看商文君一眼。
商文君眼角一红,隐忍不发。
“叶将军是父皇亲封的一品侯爷,她是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之人,望各位小姐知悉,当然,若是谁能像叶将军一般斩杀扎布为我朝拿下一座城池,你们就是指着我的鼻子骂都没有关系。”
他听到了,他全部都听到了!
余柔和商文君身子一软,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商文君狠狠的瞪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余柔,若不是她口出狂言,自己何必摊上这事?何必被太子殿下厌恶?
还有这叶秋,竟然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盈心。”太子说完又看向自己表妹。
“你是郡主,代表的是皇家的颜面,说话做事之前动动脑子,还有皇祖母赏赐你的东西,你怎能随便当一个比赛的彩头?回去之后,我会和皇祖母禀明让她老人家再重新给你选两个嬷嬷。”
童盈心闻言脸色一白,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就是说她规矩不好吗?她是郡主,有皇家血脉,自然不会受到惩罚,可是曾经教导她的嬷嬷们,只怕这回自己是保不住了。
叶秋!
她暗自磨牙,眼神里凶光毕现,显然是将人恨到了骨子里。
这下自己不止失了颜面,还让太子哥哥厌恶,都怪叶秋,都怪她!都怪她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诗?
若是没有这两首诗,就不会引起两位大才子和太子哥哥的注意,这件事的影响也不会这么大。
她明明打听过的,叶秋从小只爱习武,什么时候会作诗的?
童盈心不信,她打死都不信这两首诗是叶秋做出来的,而同样不信的,还有商文君。
可是她们不信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两首诗可从没有人听说过,而且这两首诗实在太符合今日的情景了,有两位大才子的赞誉,除了她们,没人不信。
“她真是这么说的?”回到皇宫,太子理所当然的受到了皇帝的召见。
“回父皇,是。”
老皇帝眯眼:“她虽然狂妄,这话倒是没说错,堂堂太傅的嫡女,竟然这么粗鄙还口出恶言,再怎么说都是我亲封的一品侯爷,她这是不将谁放在眼里呢!”
太子沉默不语,毕竟太傅是教导他多年的师傅。
“既然余太傅连自己的女儿都教不好,又有何德何能来教你,从今日起,父皇给你换个太傅。”老皇帝一言就决定了余太傅一家的命运。
“儿臣谢过父皇。”太子磕头谢恩。
此时刚回到家的余柔还不知道因为她今日的行为举止,直接揭掉了她爹乌纱帽,不知道等圣旨下来之后,她还有没有心思想着再去谋害叶秋。
第1019章 常胜将军
“通过今日,你对叶秋怎么看?”老皇帝停了半响,又问太子。
太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索了一番:“儿臣觉得叶将军虽然是将才,但文采也一样出众,不过性子太傲,又太刚,只怕与朝臣们相处不来。”
老皇帝闻言笑了:“我问你是男人对女人的感觉,何曾问你这个了?”
太子面色羞罕,不好意思的道:“父皇,这事关女子清白,儿臣如何能说?”
老皇帝不以为意,笑的更大声了:“看来是有意思了。”
太子直接跪了下来:“父皇明鉴!”
“起来,我早就说过了,只有我们父子二人时,不用将那么多规矩,你母后走之前最放不下你,让我好好照顾你,可是早年政权不稳,朕不得纳了许多后妃,如今后宫前朝势力交织,就是父皇我一时半会儿也无计可施,但是你放心,这皇位永远都是你的。”老皇帝叹了一口气道,似乎又想起了往事。
太子内心一阵酸涩,明明他是嫡长子,明明父皇嘱意于他,可就因为世家权力的交织,让他们父子在众人面前不得不演出厌恶隐忍的一面。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要让所有人心甘情愿的跪服在他的脚下!
“父皇的苦心,儿臣了解,父皇,儿臣会好好学习的。”太子保证道。
“父皇对你一向是放心的,刚刚父皇的意思,你觉得怎么样?”老皇帝又问。
“父皇是想立叶秋为太子妃?”
“没错。”老皇帝点头,老谋深算的说,“想来想去,也只有她最合适了,虽然她的性子不适合母仪天下,但咱们又不是真的让她做一国之母,咱们要的,是她的权势,是她在叶家军在民间的威望。”
“可她现在权高位重,万一儿臣将来压制不住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