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宁同学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不好意思,我从来不听蠢宝宝说废话。”
——安娜贝尔心里“轰”地一下。
他!干嘛!在这个公共场合!叫她‘蠢宝宝’啊!!
↑完全没意识到之前的宿敌外号=情侣昵称
天,他是想死?
旁边的捷克同学内心哀嚎道:哪有这么和女朋友说话的?
哦,我就知道。
第三排的助理小姐内心冷酷道:小姐她完全吵不过布朗宁。
助理旁边的朋友:“……姐妹!姐妹!你忍耐一下!我知道大小姐脸红了!我们整个前三排都看到她脸红了!不要掐我!忍耐!”
安娜贝尔轻咳了好几声,勉强压下烧红的脸颊,并说服自己无视了前三排同学火辣辣的视线。
“布朗宁同学,你参加开学典礼的态度真是教科书级别的不端正,不如你上台来给大家做个反面示范?”
——好久没用这么正经的宿敌腔调说话,又是这样完全公开的场合,一时间,安娜贝尔幻听到自己每个字母的发音都微微发抖——
她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什么都没经历,害羞得不行,仅仅是单纯碰碰嘴唇就忍不住闭上眼睛。
……其实,也不分什么开始后来吧。
她从来是闭上眼睛的,不管经历哪种吻。
被强烈针对的宿敌挠挠头。
出乎围观群众意料的是,他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怼,而是——
“好啊。”
——直接走上了主席台,站到她身边。
整座礼堂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他们两个身上。
哦,我就知道。
第三排的助理小姐内心冷酷道:小姐她完全不行啊。
助理旁边的朋友:“……姐妹!姐妹!你忍耐一下!我知道他们公开站在一起了!我们整个学院都看到他们公开站在一起了!要忍耐!……啊啊啊忍不了了他们公开站在一起了他们公开站在一起啊啊啊他们在主席台上箭弩拔张啊啊啊!!”
助理:“……我知道,不要在我耳朵旁边低喊啊啊啊啊,我从刚才开始也在忍耐低喊啊啊啊啊啊!”
——当然,且不论台下的同学们如何投射来标枪般火热的视线,这对宿敌,哪个都没有真的在开学典礼的主席台上打起来。
虽然他们看上去真的很想打起来,第一排的同学都能看到大小姐垂在裙边的手揪着裙子用力颤抖,大家感觉到她的洪荒之力在逐渐膨胀。
“关于新学期炼金学实验室的安全使用条目,不如就由布朗宁同学……”
“不不不,我想把飞羽蜥蜴放进无盖试管的蠢事只有斯威特同学才能做出来……”
配合默契、一唱一和的在台上补充完所有魔法实验的新添安全条目后,安娜贝尔完美结束了临时多加的这十分钟演讲。
当然,在完全不在乎安全条目的学徒们看来,布朗宁和斯威特只是按捺着打起来的冲动,在主席台上互吵了十分钟。
结束后,安娜贝尔弯腰鞠躬,掌声响起,除了台下灼灼的目光与身边灼灼的目光以外,这次演讲和以往没有丝毫不同——
“接下来,就由……”
“……由亚瑟·泽奥西斯校长为我们献上致辞。”
身边灼灼的目光直接转过她的话筒,冲着台下所有灼灼的目光,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生硬笑容。
他表演得太完美了,如果不是立刻牵起了她的手。
“抱歉,我和斯威特去后台处理一下矛盾。”
当着全校所有师生的面,安娜贝尔被他拽着跑起来。
台下传来无法抑制的大声尖叫,而匆忙上台的校长正在无奈地酝酿压根没准备的致辞。
【喂。】
恍惚间,他悄悄侧过脸,冲她比出口型:【挣扎一下,笨蛋】
……哦,对了,他们是去后台“解决矛盾”的。
可安娜贝尔跟着他跑的腿完全不听使唤,她只能结结巴巴地念:“你、你休想……”
前方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嗤笑。大概是觉得她的挣扎堪比蚊子叫。
安娜贝尔的表演立刻顺畅许多:“你、你休想!放开我,布朗宁!”
——恶劣的宿敌才没理睬呢,他赶在拙劣而诚实的蠢宝宝把改变的尾音(nie)念出来之前,拽着她直接跳进了砖红色的台幕后。
礼堂中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立体回响。
校长的话筒隆隆道:“第三排的同学晕倒了……麻烦旁边的同学施展紧急治疗魔法……麻烦旁边的同学不要撸起裙子爬主席台!旁边的同学!旁边的同学!”
好吧,开学典礼。
第一魔法学院泽奥西斯的开学典礼,的确没必要那么一成不变,死板困倦。
这所学院有一对能在学院大门打起来的宿敌,只稍稍在主席台上吵那么一架,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奇怪的是,典礼结束后,疯狂奔涌的同学们,并未来得及赶到第一吃瓜现场。
事实上,他们完全失去了两位当事人的踪影。
礼堂、教学楼、医务室、食堂,这两个人就像打架打到了异次元似的。
不过……
“他们都走了?”
主席台后,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的旧幕布,有块脑袋形状的布动了动。
另一块挤在它旁边,同样是脑袋形状的布长长“呃”了一声。
“都怪你!”
不停动弹的布出声叱责:“你搞什么乌龙,布朗宁,不来看我的开学演讲还有理吗?你就站在那里乖乖挨训!不要冲上来拽我!”
另一块布又长长“呃”了一声。他很确定是这只先说“请你上来”的。
“这下好了,都怪你!我们怎么出去?”
不停动弹的布滚了滚,就好像有个藏在里面的人把脑袋撞到谁的肩膀蹭了蹭:“我刚刚听说他们专门派了人堵礼堂大门!我助理还在主席台徘徊,跑过去的同学说她眼睛‘简直是魔法版镭射眼’!”
另一块布第三次“呃”了一声。
但这次它选择开口,并稍稍动弹了一下,就好像里面有个人把搁到肩膀上磨蹭的小脑袋用手垫住了。
“我们会魔法,可以传送回宿舍。”
“……你会传送魔法?”
“暂时不会。”
“那你说什么……”
“我们也可以隐形,蜜糖宝宝。我们是学徒啊。”
“……”
传来“嘭”的一声拍击,仿佛布下有人挠了别人一下。
“你下次不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么叫我。”
“可我一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样叫你。”
“……反正现在不行!以后不行!”
“哦——为什么?现在你听见这个外号会害羞了?终于会害羞了?”
又是“嘭”的一声拍击。
这听起来十分罪有应得。
“蜜糖宝宝,你确定我们接下来就一直在这里藏着?”
“不然呢?动动你聪明伶俐的巧克力脑袋,想个好办法啊??”
“我们可以打发打发时间。”
“哈?打发时间干嘛?”
“接吻。”
“……”
好一阵沉默,没有“嘭”的拍击,这让自觉会受到拍击的某块布犹豫地动了一下。
“嗨?蜜糖宝宝?”
“……”
“或者你可以保持现状,就一直把脑袋搭在我的肩膀上,用脸贴着我的锁骨呼噜噜滚动?”
“……”
“我没有意见,蜜糖宝宝,但我真的不喜欢猫。你不要‘呼噜噜’,你‘叽叽’叫一下。”
“……兔子不是‘叽叽’叫的。”
“可我喜欢听叽叽叫。”
好一会儿的沉默。
终于,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的旧幕布里响起一声:
“叽叽。”
“啾。”
“……我‘叽’过了!我选第二个!你瞎亲什……”
“啾。”
“你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