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苏德佑还以为是有客人,连忙掀开帘子探出头来,“额,江老板?怎么有空过来。”
“您这铺子是要出售吗?”
苏德佑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麻辣鲜香”要扩张,他擦了擦手,解下身上的围裙后说道:“正是,生意太差啊。”
既然决定出售他便也不矫情,直接问道:“江老板可是想买?”
江晓点点头,打量了下铺子的大小,若是把墙壁打通面积将会扩大一倍有余,如此一来就能让客人进来等了,大冬天的在外面吹寒风实在难过。
第49章 目标
“既然你诚心要买,我也不乱开价,一百一十两即可。”
他本是想着贴个三五天看看,若没人来问再委托给牙人,没想到这才刚贴上买家就来了。
价格确实合理,江晓自己的铺子是一百一十五两拿下的,面积还比这边略小一些。
“我能去后院看看吗?”
“当然可以,请。”
苏德佑是地地道道的丰云镇人,在临街有住宅,因此并不住店里,后院多是用来存放物品,显得有些杂乱了。
他明显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一时有些忐忑,补充道:“虽然平日里不住人,但水井厨房都具备,等我把杂物清走就好了,江老板无论是自住还是出租都可以的。”
出租就算了,她目前还真不差那点钱,江晓走到屋内仔细观察了下房梁和窗框,没发现什么裂纹或腐蚀的痕迹,满意地点了点头。
“苏老板何时方便去衙门过户?铺子我很满意。”
苏德佑兴奋地搓了搓手,这里离主街远,周围又全是卖吃食的摊贩,正儿八经的店铺开一个倒一个,他本来还以为少说也得三五个月,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卖出去了。
“随时可以,现在就可以!”
江晓见天色尚早,未免夜长梦多,也觉得即刻定下比较好,二人意见一致,在衙门人员下值前便将过户手续办好了。
“你这溜个娃的功夫就买下了一套商铺啊。”邱氏震惊极了,趁着店里人少赶紧过来瞧瞧。
“天气越来越凉了,外面等位的人受罪,也是正巧碰上,得抓紧时间找人把墙打通,最好在屋内预留两排座椅专门用来等位。”
邱氏跟着点点头,“要的要的,好多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嫌冷就去别家了,那可都是钱啊,我看着都心疼。”
这边最少可以摆八张桌子,挤挤九张也能勉强放下,如此一来铜炉又不够了,若只是银子江晓倒是不愁,主要镇上的铁匠铺铜的存量少,此活又比较精细,指望他一人还不知要做到什么时候。
“李荣华前两天说去府城看看火锅的销售情况,应该要回来了吧?”
“他没说啥时候回来,咋了?要是着急的话我就让陈大去他府里说一声。”
江晓见苏德佑正和儿子一起收拾东西,料想应该还需要一两日,因此摇了摇头,“算了,也不是太着急,等他回来再说吧。”
邱氏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眯眯说道:“男人嘛,在外面东奔西跑的很正常,心在家里就行。”
江晓简直哭笑不得,她心知邱婶也是为她好,可她只把李荣华当成合作伙伴,并没有其他想法,再说子旭一年后就回来了,她不可能再重演上一世的悲剧。
刚想趁此机会将事情说清楚,免得时间长了惹人误会,却见江涛竟晃晃悠悠地从远处走了过来。
想说的话立马就憋了回去,江晓拍了拍邱氏的手,示意她先回店里。
还没等人靠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劣质酒精味,她连忙抱着儿子后退了几步,皱眉问道:“你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姐,我愁啊,张生…嗝…那个狗东西竟然要断我的胳膊!”
江晓回忆起上一世娘和她说的话,其中也提到过张生,想来应该就是放贷的人了。
“他只不过是逼你还钱罢了,倒是你,既然这么怕还不抓紧找个正经活干。”
江涛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她连张生是谁都没问一下,面上也一点惊讶都没有,像是早就料到了,看来顾芳说的果然不假啊。
酒是倒在衣服上的,装醉只是为了试探,既然对方不仁,也就别怪他不义了。
他不动声色地摸了一下袖间的纸包,强挤出两滴泪水后说道:“姐,我不能回家啊,家里肯定有人在盯着,让我在你这躲两天吧。”
江晓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放这么个豺狼在身边,她怕连骨头都不剩,“不行,我这地方小,没有多余的位置。”
江涛眼珠子一转,噗通便跪在了地上,扯着江晓的衣摆不撒手,“姐啊,姐,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声音越嚎越响,来往行人无不好奇地观望,就连店里的两桌客人也跟着探头探脑的。
江晓瞬间黑了脸,抬脚就想把人踹开,谁知江涛竟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猛地抱住她的大腿,害她险些摔倒。
怀里的儿子也因为大动作惊吓到了,嗷一嗓子便嚎起来,邱氏听到动静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哎哟我的个亲娘啊,你们俩这是干啥呢,快把孩子递给我。”
江晓见儿子被抱回了店内,这才眯起双眼打量起江涛,今日的发展太不对劲了。
她与这个所谓的弟弟年纪相差十岁,感情一直一般,从不曾亲近过,嫁人后更是一年只见一次面,与陌生人没两样,他怎么也不该做出这样的举动。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有了上一世的教训,江晓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她假装为难地说道:“没有东家的允许我可不敢随意留人,这样吧,我给你点钱,你自己去客栈里开间房,或者找牙人租个短期的小屋子。”
这个姿势让她一时看不到江涛的脸,也就不知他现在是个什么神情,只见他像是思索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不行啊姐,他们肯定会去客栈找的,今天又已经晚了,就是要租房也得等到明天,你就收留我一晚吧。”
笑话,出去住他还怎么下黑手,都这种时候了江晓竟然还在撒谎,什么东家不东家的,铺子明明就是她自己的!
江晓弯下腰将人扶起,还替他拍了拍沾染到的灰尘,这才说道:“唉,那今晚我就跟邱婶他们回村里住吧,你一个人在店里没问题吧?”
江涛简直快憋不住笑了,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勾起,怕被发现又立马低下头,压着嗓子说道:“没问题。”
看来目标不是她而是店铺啊,放火?下药?她倒是有些好奇了,本来还想放娘家一马,从此以后不来往就是了,没想到他们自己却不放过自己。
第50章 将计就计
“我们还要有一会才回去,你这外袍挺脏的,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吧,明个一早就能穿了。”
“不…不用。”
闻言江涛把头甩得像个拨浪鼓,右手还不自觉地往左边袖口摸了一下。
这一举动被江晓看了个正着,她不露声色地说道:“那行吧,你先在这休息一会,我去前面帮帮忙。”
店门已经关上了,几人正在收拾后厨,清洗堆积的碗筷,见到江晓邱氏便把孩子递了过去,“他怎么回事啊?大白天喝那么多酒。”还来店门口耍酒疯。
“装的。”
若是喝下去的酒无论如何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气味,虽然他穿的是深蓝色外袍,不过也能看出胸口湿润,再加上刚开始走路还歪歪扭扭的,才过多久竟然就稳当了,一切迹象都说明江涛是有备而来。
“啊?他装醉干什么?”邱氏十分不解,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邱婶,又要麻烦你们跟我来个瓮中捉鳖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陈大联想到捉王铁树那次,直接摔了手中的抹布,“他是不是要下药?看我怎么收拾他!”
“别去!”
江晓怀里抱着孩子腾不出手,还是陈三陈四一人一边拽住了自家大哥。
“别着急啊,等嫂子说完的啊。”
这生意可是众人倾注了无数心血的,若江涛真要下药,断的不仅是他们两家的财路,更是想把他们所有人都送进监牢。
“麻辣鲜香”每日的人流量极大,一旦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江晓又如何想不到这层,正是因此她才没有当面拆穿,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哪怕他手里只是最普通的泻药,只要能够当场抓住,也足够他受得。”
陈大终于反应过来了,是啊,他现在去搜身最多也就是打一顿,可要是抓住他投毒事情就不同了,人赃并获,完全可以报官。
邱氏却有些犹豫地望着江晓,她只知道江晓和娘家人关系不好,并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那毕竟是她的亲弟弟,日后回想起来真的不会后悔吗?
“隔壁已经被我买下来了,江涛还不知道,今晚我们便过去对付一下,那边和这里就只靠中间的一道墙分隔,你们三个轮流趴在墙头盯着他,一旦发现他要进后厨就偷偷跟过去。”
入夜后每隔一个时辰便会有巡逻队伍经过,等逮到人了再把他们叫来,如此就赖不掉了。
江涛还不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他趁没人在跟前,悄悄把纸包藏到了墙根处,怕的就是江晓再来洗衣服。
这白色粉末是顾芳给他的,说是会让人上吐下泻,却对身体没有大碍,只要来“麻辣鲜香”的客人全部都有同一症状,那就足以说明他们家的食物出了问题。
如此不仅要赔偿一大笔银子,追究的人多了可能还需坐牢,到那时,“麻辣鲜香”倒闭,等风头过去了,他就可以和顾芳重新开一家。
他已经尝过了,顾芳做出来的与店里的味道完全一样,他们一定可以成功取代“麻辣鲜香”的。
“小涛,你今晚盖这床被子吧。”江晓把从家里带来的预备被褥铺上,将原来的拆下来叠好,“这套我拿回去洗。”
夜里寒凉,带床被褥过去简单收拾一下,便可以让邱婶和孩子们先睡。
江涛望着弯腰铺床的姐姐,心里有了一丝犹豫,不过转瞬便又抛到了脑后,你不仁我不义,大家谁也别怪谁。
眼见着牛车越走越远,一直到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江涛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本来还怕和江晓住一起漏了陷,如此倒是正方便。
牛车在拐角处停下,陈三悄悄探出头朝店门口观望,“他没回后院,往街道另一头去了。”
江晓手上正握着隔壁点心铺的钥匙,闻言立即说道:“正好,我们几个带上东西赶紧回去,陈大去镇门口把牛车拴好,回来的时候千万当心,别跟他碰上了。”
另一头?难不成又去赌场了?他可真是不怕死啊,若张生能逮到他倒也好,省得还要自己出手。
江涛确实是往赌场方向去的,但却不是为了赌钱,虽然他觉得自己相比起其余人来说欠的钱不过是毛毛雨,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万一张生小心眼,派人在赌场盯着他怎么办,更别说还有江晓的嘱咐在。
他望着巷子里的暗门忍不住搓了搓手,算了算了,等正事完成了再来过过手瘾。
一路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一处居民区,这里租住的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男人在镇上做苦力,妇人接些浆洗衣物的活,勉强混个肚饱。
“顾芳,是我。”
木门被拉开了一条缝,见门外真是江涛,顾芳才迎他进来,关上前还探头朝两侧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跟着。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今晚动手的吗?”
这地方鱼龙混杂,一到晚上还有醉汉过来敲门,她实在是待够了,若不是为了解决江晓,她哪用受这种罪。
“她带着孩子回村里了,现在店里就我一个,怕什么。”江涛上前一步揽住顾芳,笑嘻嘻地说道。
傻子!
顾芳心里嘲笑,嘴上却不停奉承,“还是你厉害,这么容易就把人忽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