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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为什么会喜欢铭风呢?可以简单地说说看吗?主持人似乎不肯就这么轻易放过他,竟还要接着追问。
  说话间,镜头一直怼着林渐西,大屏幕上也显示着他的脸,这样的万众瞩目似乎让青年有些不自在,垂下眼帘的时候,卷翘的睫羽还在紧张地颤动,看起来格外惹人生怜。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扶着话筒,神色真诚地回答道:因为他的歌声吧。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觉得累的时候,听到他唱的歌词,就感觉受到了鼓励,然后就又充满了能量。
  哦,是吗?
  盛铭风眉头一动,冷不丁就迈着长腿朝林渐西的方向跨了一大步,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就拉得极近。
  谢谢你的肯定,我会继续努力的。
  他轻笑一声欺身靠近,头一偏就凑近了青年的颈侧,语气意味不明,还伸手在他毛茸茸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于是台下顿时响起一阵惊呼,听起来像是羡慕,但又有种奇异的兴奋。
  毕竟谁都知道盛铭风一向冷淡,没想到居然也有态度这么温柔的时候。
  然而只有林渐西知道,四目相对之间两人的暗流汹涌。盛铭风深邃的眼中充满了警觉的打量之色,如同窥伺周遭的猎豹,仿佛下一刻就能一跃而起咬断你的脖子。
  青年说话的时候用了话筒,又刻意靠近自己的耳边,那种电流嗞嗞的声音和陡然炸开的爆破就沿着耳廓蹿袭至神经,震得他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这是一次危险的警告。
  林渐西心中微微一动。
  看来这人的防备心比他想象中要更大,哪怕是对从小一起长大,几乎算得上知根知底的人也是一样。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当作没看见,干笑了一声默默缩了回去。而后像是怕继续被人关注,赶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头套又罩回了脑袋上,严严实实地把自己给遮住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们铭风的作品真的是有很大的魅力,能激励大家朝自己的目标不断前进,非常感谢你的分享。
  主持人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也见好就收转移了话题。毕竟见面会不能喧宾夺主,后面的环节还要继续。
  只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林渐西似乎是被刚刚的突发情况吓到了,一直都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充当吉祥物背景板,无论身边的小姑娘怎么逗他,都不肯再吭声了。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感受到有一道锐利的目光几乎是如影随形地跟着自己,所以身板就挺得更直了,一副敬业认真心无旁骛的模样。
  但头套之下没人看到的地方,林渐西却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了一点狡黠的笑意。
  *
  首唱会圆满结束,剧院后台的休息室里,盛铭风已经把黑色亮片的演出服换下,舞台妆也卸了,只穿一件纯白的单衣,看起来清爽帅气。但衣服的领口开得大,肌理分明的胸膛袒露在外,就又透出几分邪肆。
  他手撑在墙角,俯下身极具压迫感地逼视着眼前的卷发青年,直把人盯得低下头去,然后才轻轻地嗤笑了一声。
  所以,你是我粉丝,知道我在这儿开首场会,就特意找机会混进来好见我一面?
  语气和神情都一如既往的恶劣,和当初他们在孤儿院的时候一模一样。
  没有没有,我是自己在网上找的兼职,碰巧而已。林渐西急急否认,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再说要不是头套不小心掉了,我们根本见不着面。
  还有我也不是你粉丝。他撇撇嘴,不是很有气势地反驳了一句。
  呵。盛铭风当即冷笑一声,眯着眼自下而上扫视了他一圈,林渐西,这么久没见,你现在学会撒谎了?在台上还说得一套一套的,这会儿就不承认了。
  那这么多人看着,我要说不是粉丝,多不给你面子啊。青年小声咕哝道,一双水润的杏眼瞪得老大,圆溜溜像两颗黑葡萄。
  到了只有两个人的地方,他就没了方才在台上的那种拘谨,只不过语气里还是隐约带了点怯弱,似乎是长年累月的顺从所留下的习惯。
  而且,我说的大部分也是实话,你的歌很好听,就算不是粉丝也能听很多遍,所以我才能一听前奏就猜出来了。林渐西又补充了一句,眼中的神色很是认真。
  是吗?盛铭风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他一向对自己创作的音乐最为在意,这样真诚的夸奖显然深得他心,连脸色都好了几分,甚至头一回用正眼仔细打量起面前的这个旧识。
  一头茶色的卷毛乱蓬蓬的,身上的衣服也被揉得皱巴巴,雪白的额角和颈侧都沾着一层薄汗,活像一块要热化的小雪糕。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盛铭风忍不住有点嫌弃地斜了他一眼:你这么折腾大半天,能挣多少钱?
  四百。这次青年回答得倒挺快,声音听着也很是愉悦。
  四百?盛铭风难以置信地提高了声音。
  是不是还不错?林渐西却好像误解了他惊讶的含义,还美滋滋地咧嘴笑起来,其实我什么也没干,只是穿着玩偶服站了一会儿,就能拿这么多钱了!
  多?
  这算下来时薪还不到一百,以他目前的学历,哪怕当个中学生家教随便上上课也不止这个数,既然想赚钱,何必找这样的兼职?
  能挣钱的路子可多了去了。盛铭风漫不经心地开口,鹰隼一般的眼神却紧紧地盯着青年的发顶,话里隐含着一点试探。
  你歌唱得还算凑合,人长得也
  但没想到林渐西这时恰好抬起头来,清透的双眸亮晶晶的好像闪着光,脸上带着淡淡的绯红,仿佛九重桃花怒放在枝头,扑面而来的艳丽直接就把盛铭风剩下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
  他眼神一闪,偏过头干咳了一声,不大自然地把手收了回来。
  林渐西反应也快,马上趁机挣脱了他的钳制,几步就溜到了化妆台旁边,一下子就和金发青年拉开了距离。
  盛铭风也没拦他,抱着胳膊语气不明地道:反正你要是想进圈当艺人,也不是不可以。
  没料到青年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了,还连连摇头:不不不,你们这圈子压力太大了,我应付不来的,还是这种不露脸的工作好,可以轻轻松松地赚钱。
  轻松个屁!大热天的闷在厚厚的玩偶服里,灰头土脸汗流浃背也不怕中暑,结果就拿了这么点报酬。
  盛铭风一阵无语,本来还怀疑林渐西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攀关系,或者别有所图。现在一看,这就是个傻子,能有什么企图?自己不被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就算不错了!
  也是,就你这个脑子,真当了艺人不被吃得骨头也不剩才怪。他翻了个白眼,嘴上毫不客气地出言讥讽,手里却拿过手机在联系人里翻找起来。
  我给你找份别的工作吧。冷冰冰的语气像是在施恩。
  可没想到林渐西又拒绝了。
  不用不用,我已经找了好几份兼职,养活自己没问题,主要是时间自由,不耽误学习。青年挺了挺胸脯,一脸骄傲。
  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蓦地变得认真而坚定:而且不是你说的吗?不能一直依赖别人啊,凡事都要靠自己。
  盛铭风一下子愣住了。
  他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在很久之前。
  那时候他们还在孤儿院,总有些新来的孩子仗着自己个头高大恃强凌弱。林渐西每次被欺负了也不知道还手,就只会哭哭哭啼啼地喊他帮忙,叫人看了就火大。
  盛铭风最烦他这样畏畏缩缩的懦弱性子,所以每回把那些人打老实了之后,总会不耐烦地训斥他。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没出息!遇到这种事不想着自己解决,难道你能一直靠别人吗?
  而那会儿的林渐西只知道缩成一团委委屈屈地掉眼泪,好像完全没把这话听进去。
  但没想到,原来他一直牢牢地记着。
  盛铭风心中一动,然后低头划拉了两下,把手机的微信二维码界面打开,连语气都变婉转了一点:你扫一下吧。
  他进圈之后,就把所有的联络方式都换了,林渐西联系不上他,这么些年被欺负了估计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就当给他一点慰藉吧。
  然而,想象中喜出望外的神色并没有出现,眼前的青年居然一脸犹豫,还支支吾吾道:啊?可是我
  盛铭风简直被他气乐了,没见过那么不识好歹的,登时就冷哼一声道:怎么?让你跟我加个微信那么不情愿?您是什么大人物吗?
  但林渐西好像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反而很认真地反驳道:我当然没什么,但这样,会不会对你不好?
  他挠了挠头,声音讷讷的:我听他们说,当了明星之后最好不要和以前认识的人有太多联系,要不然会很危险的。
  盛铭风又是一怔。
  这人居然是很认真地在替自己考虑,还设身处地地担忧自己的处境。
  他英挺的眉头不禁微微拧起,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因为就在十分钟之前,他甚至也是这么想的。
  这话倒没说错,因为总有人会为了利益,翻出以前那点旧事,然后被有心之人拿出去做文章。
  拜高踩低,见利忘义,为了自己的前程就背叛过去的朋友,这是人的常态,他在圈子里早就见多了。
  所以他拖长了语调,嘴角轻扬勾起一抹弧度,神色晦暗不明,你会出卖我吗?
  要是有人问起,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怎么回答?
  林渐西不假思索:那当然是实话实说。
  你是最最仗义的老大,从小到大一直都罩着我,我才没被人欺负。他笑得眼睛都弯了,脸上还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白痴!
  盛铭风呼吸一滞,莫名觉得这笑有点晃眼,不自觉地偏过头,避开了青年灼灼的视线。
  而后,他沉思了片刻,竟把手里这部用于工作联络的手机放下了,然后鬼使神差地从旁边的抽屉里翻出了另一部手机,打开了微信扫描识别框。
  手机拿来。
  这回,林渐西没再推拒,而是乖乖地把微信的扫码界面打开,递了过去。
  嘀
  盛铭风扫了一下,然后飞快地发送了好友申请,冷着脸道:以后要是真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还没等人回应,他又恶声恶气地刻意强调了一遍:但没事别来烦我。
  我知道,我也很忙的,才不会来烦你。林渐西抱着手机觑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
  嘶盛铭风顿时感觉一拳头砸进了棉花里,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发作,结果对面的青年就又软绵绵地顶了一句话过来。
  不过,还是谢谢风哥啦。他眨了眨眼,语气又软又甜,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听到这个阔别已久的称呼,盛铭风不禁恍惚了一下,身形也微微一滞。
  算了,一日大哥,终生大哥,对小弟总要罩到底,尤其是这种脑子不好使的傻白甜小弟。
  他轻哼一声背过身去,自然就没看见林渐西眼中闪过的一丝笑意。
  计划通,盛大顶流的私人联系方式,总算是到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盛铭风:他好傻。
  林渐西:我装的。
  第7章 给点甜头
  最近乔氏和阿德勒集团的谈判到了最后阶段,对方代表是个难缠的英国人,要求多花样多。谈生意不喜欢在办公室或者餐桌,就喜欢僻静的咖啡厅,而且咖啡味道淡了浓了都不行。
  乔默川考虑了半天,就把地方定在了最常去的Verdelite。毕竟离公司近,环境清幽,他在那还有固定的预留包间。
  好不容易把事情基本谈妥,他送走了英国代表,迈着长腿缓缓踏出包厢,就听见角落里传来一阵舒缓动听的琴声。
  乔默川脚步一顿,眼神有一瞬的闪烁,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琴音的变化。
  他对这家咖啡厅太熟悉了,咖啡长年是不变的口感,香薰永远是特制的气味,就连钢琴师也是花高价长期聘用的全职工,这么久了从未换过,演奏风格一直很固定。
  可是现在的这位
  他不自觉地驻足,仔细倾听起来。
  整体的技巧和控制力上基本没有问题,每个音都落到实处,而曲调悠扬婉转时,一连串音符的滑动又好像黏连在一起,让人简直察觉不到指尖的跳动。
  然而比这些更为突出的,是通过旋律的递进叠加传达出来的那种惊人的表现力,几乎可以说是一流。
  乔默川嘴角一勾,饶有兴致地绕过回廊的立柱,隔着咖啡厅正中间的花格往圆台那边看去。
  只见纤瘦的青年身姿挺拔地坐在钢琴边,从这个角度看不清他手指的动作,只能看到他专注的侧脸和手腕行云流水的挪动,好像连绵起伏的山峦。
  琴声从他翩跹的指尖倾泻而出,轻快的旋律恍若山泉叮咚。而他表情沉醉,随着节奏微微点头,脚轻轻踩在踏板上,周围都是颤动的余韵,恍若画卷一般赏心悦目。
  乔默川顿时瞳孔一缩,居然又是那个林渐西!
  一而再,再而三,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乔默川从来不相信巧合,毕竟他自己最擅长的就是创造巧合,是以心里登时划过许多猜测,眼中满是猜疑。
  你们这儿的钢琴师怎么换了?他直接把经理找了过来,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这样的乔少,原来的琴师小吴您也知道的,身体不是很好,这回生病又很突然,我们就临时找了位兼职暂时代一阵子。男人点头哈腰地解释道。
  唔,乔默川不置可否地轻挑了下眉,他在Verdelite弹多久了?
  有一阵子了吧,是个大学生,工作一直挺认真的,边读边工也不容易。经理对林渐西印象很好,忍不住就多说了两句好话。
  难不成还真是个意外?
  乔默川黢黑的眼睛微微眯起,神色逐渐加深。
  乔少,是他弹得不合您的心意吗?经理看他面色不好,心里顿时有点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