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却也不难,李漆匠在南疆权势无双,是事实上的土皇帝,可他的性格决定了他的破绽,他刚愎自用,除了自己他不敢深信别人,这便是本宫与殿下的机会。
江予月顿了顿,又道:“他初见我是一介女流,便不将本宫放在眼里,眼下了?他却不得不舍弃殿下那边,回余坤城遏制我的棋势,从这点来看,我筹谋的东西是对的。”
江予月眉眼弯弯,看向夏园的眼睛。
“最近听闻娘娘发明了‘茶包’,是想以此来吸引李漆匠的注意吗?”夏园将一个空茶杯推到江予月面前。
“不错,上次制作成衣,李漆匠察觉到了其中用意,所以一定会对我所做的茶包起疑心,本宫要做的便是不停的吸引他的目光,让他分心首尾难顾。”续上茶水,江予月缓缓说道。
“他若是将注意力放本宫这里,那便难兼顾殿下之处,若他将视线放在殿下处,我这里一定会给他额外的惊喜。
夏园闻之,心中暗暗折服,他转念问道:“您认为城北之人都是何人。”
“我正想与先生商谈此事,城北之人,皆是我大吴子民,而且是百战老兵,其价值难以估量,若能依附于殿下,必然能发挥其最大价值,这也是本宫不过危险再请先生前来的目的。”
听闻这话,夏园并未气恼,他知道自己的斤两。
“城北诸人,我的确熟悉,但要打动他们,还要八皇子有足够的诚意。”
江予月立刻回答道:“本宫相信殿下也与我一般,认同那些士兵的价值,他带兵打仗多年,更能了解士兵的辛苦,更何况我曾亲眼见识到他带的军队,说爱兵如子也不为过,否则,殿下如何能以五千轻骑马踏漠北。”
夏园听得她此言,心中微微一动,的确,素闻八皇子战神之名,善罚分明、令行禁止,必定能善待城北众人,心中顿时安定下来。
他迅速跪在江予月面前,挺直脊背道:“在下替自己也替他们先谢过八皇子及皇子妃大恩!”
江予月见他如此,心中也很是感慨。
老兵残了,却不能归家,若战死疆场也就罢了,偏偏是病死在他乡……,李漆匠此心可诛!
夏园看了江予月一眼,许久才道:“娘娘,属下还有一事要说。”
“夏先生但说无妨。”
“你可知今日招揽于我,会让八皇子跟大帅彻底对上,且再无转圜余地。”
江予月沉默了片刻,最终秀首清点,她道:“这个我自然知晓,夏先生跟随大帅多年,所知隐秘必然颇多,先不说这点,就是以夏先生在城北的声望,这大帅就绝对不会放过你。”
“娘娘大才,属下想知,若真到撕破脸那天,娘娘可否会将夏某这个废人交出去?”
江予月深深的盯了夏园一眼,缓缓站起身来,消瘦的身子在这刻却散发出迫人的气势。
“这南疆是我大吴的南疆,不是他李漆匠的南疆。”
夏园被震慑在原地,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眼中绽放出莫名神色。
“夏某愿为娘娘效死。”
江予月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为自己效死,却不是为殿下,更不是为大吴,这夏园,对大吴的怨气还是化解不了。
闲聊了一番后,夏园突然道:“再过不久,便是端午佳节,李漆匠每年都会在这日犒赏三军,这日就是我们的机会。”夏园提议道。
“好,本宫定会好好准备,给李漆匠一个大礼。”
“那城北的事便拜托先生,城北苦大帅久矣,若先生能陈说其中利害,想来应能将城北整合成一股力量!”
“在下必不辱命。”夏园凝望着江予月,以前的自己,似乎也是这般自信满满的样子。
那只是曾经!
意气风发带给自己的是一个男人最大的伤。
李漆匠这个老贼……
这老贼若不伏法,天理何在。
若这个女人若可以使自己心愿得偿,那他又何惜此身,定当追随她麾下出谋划策乃至上阵杀人。
两人谈论许久,天已近黄昏,夏园离去后。
江予月唤来身边的几个丫鬟交代一番。
“娘娘,我看您这么自信满满,这次也一定可以成事。”花苑讨喜的说。
江予月敲了敲花苑的头:“傻丫头,我又不是神,哪有什么成竹在胸,不过是相信王爷,也相信咱们这些人的本事,若是这些人没本事,我又何须浪费口舌呢。”
门外折返回来的夏园听到她说“咱们这些人”,心中也有些欣慰,看来她是真的认可他们城北这些人,并不是虚以委蛇。他下定了决心,坚定的向外走去。
用过晚膳,倚在美人榻上定定的望着窗外残勾血月,这南疆的天时真难捉摸,白天大雨迷茫,晚上残月高悬,不过,这情况也没持续多久,便被潮湿的乌云遮去,透出朦胧的幽光。
与此同时,麻古军寨。
贺潮风的人马一路上大雨瓢泼,到了麻古军寨雨也渐渐停了。
守将早就得到了消息,大开营门将一行人迎了进去。
稍作休整后,贺潮风推开吊脚楼的推窗,凝望着天际,这满天乌云就如同他如今在南疆的的形势。
“咚咚咚!”
“进。”贺南推门而入,将一个小竹筒递到贺潮风的手里,这是娘娘传来的信息。
贺潮风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条,里面有一张纸条:“端午将至,万望君保重,诸事安稳,勿念。”
贺潮风一下子笑出了声,这个女人,连过节也不让李漆匠安稳,看来自己也要加快脚步,才不辜负这一片冰心。
“主子,娘娘说了什么让您如此开心?”贺南不解道。
“没什么,不过是月色怡人罢了。”贺潮风将窗户关上,走到桌前坐下。
贺南望着天上的乌云,心中奇怪。
“麻古军寨中如何?”贺潮风问道。
“已初步接触,对方有些不敢相信殿下,看情况还在踌躇中。”
“既如此,他是哪家子弟?若他举棋不定,那咱们就帮他一把。”
贺潮风脸色微冷,若在平时,自己可能会用写手段去争取他,可眼下,他最缺的便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