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潮风眼眸黑沉如墨,只有望向房中的时候,方才带着点点的亮光。
回京之后,他已经暗中下手清理了很多暗桩。
但他依旧觉得不够,月儿产子这天,一定会有各路妖魔鬼怪现身。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边的云结成厚厚的一层,颇有一种暗云压城的意味。
院中除了岑苏岑雾仍旧在暗处之外,其余的都已经现身守着,光是瞧着便已经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朝臣们都已经开始入朝,贺潮风现在十分庆幸自己今日告假。
或许,这便是典籍上的心有灵犀?
“殿下,太子府外突然多出了一些商贩,说是银两被抢,要太子做主。”
贺北手里的剑握得分外的紧,眼中也有着一股浓烈的怒意。
这时候来太子府的,可没有一个是会安好心的。
贺潮风背过了身,将手中的的扳指取下,而后递到了贺北手中,“若是有人硬闯,杀无赦。”
贺潮风清冷的声响仿佛是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可贺北见殿下的脸上,分明已经是隐隐有着寒霜。
贺北本也是带有怒意,可听到殿下的话后,迟疑一瞬,“殿下,这么做可是很容易让别人抓住把柄的。”
贺潮风嗤声冷笑,“如今有谁敢抓本宫的把柄。”
京城内外,谁人不知太子与太子妃深受圣眷。
在太子妃临盆之际,谁敢拿这个来做事,除非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贺北手心一颤,骤然握紧了手中的扳指,扳指带着凉意,从手掌直接传到了贺北周身。
今日之事,只怕要打起十二分小心才对。
暗处那些人,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娘娘安然诞下世子殿下。
这府外闹事的一众商贩,怕只是些开胃小菜。
这一刻,贺北是多么希望贺南身在京城,贺北心中狠厉的想着,想必贺南若是在府中,今日必能尽兴!
贺潮风面上带着寒意的勾了唇角。
自己不过是回京之后沉寂了些时日,这些人莫不成就真当他这个太子殿下变得心慈手软了不成?
望着紧闭的房门,贺潮风如峰般的眉微蹙,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饶是一直跟在身边的贺北,此刻也是不敢直视贺潮风周身锋芒,垂首快步往府外走去。
燕宸和玉儿听闻了江予月已经破了羊水,脸上带着薄汗赶来,此刻看见太子殿下脸上的神情,也是不敢多言。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的找了个还算能避风的位置,静静地等候着。
府外的吵闹声他们亦然有所耳闻,燕宸亦然是周身怒意,却不好在此时发作。
一路上发生的事情让他知道,眼前的姐夫,一定是比自己还要担忧。
燕宸手中亦然握紧了剑,全然是戒备状态。
贺北到府外的时候松了口气,此刻太子府外已经有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只见白莫风与张科峰早就被安排在太子府周围,身后各自站着满满一队的侍卫,此刻正满心戒备的守护着太子府。
贺北并没有因此而放下心来,他将手中的扳指也小心的用绢布缠好,仔细放到怀中。
白莫风与张科峰凝神戒备,别看张科峰是个文官,但领兵也是颇为沉稳,有大将之风。
周围百姓纷纷上前围观,府衙也已经带人守在一侧。
太子妃临盆,这可是有关皇家传承的大事,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府外的事情交由白莫风等人,贺北自领着暗卫精锐,严守太子府。
今日,若是有谁的手敢往太子府里伸,贺北定然是利剑挥下,毫不留情。
府外,围观的众人各怀心思,有派来打探的,也有怀着别的心思的。
贺北收束心思,握刀的手渐渐收紧。
……
府中寝宫中。
江予月还在忍受着一阵阵的剧痛,尚且还未到时辰。
房中尚且还需透气,是以房门此刻也正半开。
嬷嬷每经过房门之时,总能看见太子殿下负手立在院中。
这样的情形,饶是她们接生了那么多富贵人家,也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是以到了江予月身边后,嬷嬷看着脸上已经有薄汗的太子妃,递上参汤,便说道:“太子殿下可一直在门外守着,可见对太子妃的重视。”
江予月饮了白芷勺中的参汤,半靠着的身子忍不住的往外探了探。
“怎么不让殿下到偏房歇着。”
白芷接连喂着,强忍着心中的担忧,挂上了一丝笑容说道。
“殿下这不是惦记娘娘么,娘娘可要舒心些。”
嬷嬷说了,这产子之时,孕妇的心情也是格外的重要。
如今看殿下一寸不动的在院中候着,白芷这才觉得自家娘娘这些苦都没白糟,娘娘是被殿下全心爱护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