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科峰的到来让江予月一瞬间提高了警惕。
当陈宇德与张科峰见面,张科峰只朝着陈宇德颔首点头,并不多言之时,她心中的防备便更甚了些。
这二人从来关系匪浅,她却从未在他们口中听到过对方的名字。
如今在她面前承认了相识,却仍旧像是一团迷雾,让人捉摸不透。
张科峰的出现,让江予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见到他手中的圣旨,以及被他安然运送到军中的东西,江予月却没办法忽视。
如今大军离京城实在太远,金银的重要程度,不亚于粮食。
“太子妃娘娘,这些东西是运到军前,还是留在此处?”
张科峰看的出来是连日赶路来的,此刻身形消瘦,脸颊也深深的凹陷下去,瞧着弱不禁风。
“银两自然留在军中,粮食本宫明日便让人送去。”
“既要送往大军,自当由微臣效力。”张科峰说着便让身边随行来的将士们去准备,自己也拱手作礼,准备离去。
“慢着。”江予月高坐上首,沉着的声响让众人瞬间止步。
可见太子妃在军中这段时日,威仪不减,已然更甚。
帐中的一侧坐着陈宇德,江予月的身前守着清影与岑苏,张科峰朝着陈宇德所在的方向转身,再度作揖看向江予月。
“张大人也辛苦了,此事便交予本宫来办吧。”
张科峰面露为难之色,“这……”
“张大人连日奔袭,本宫是怕张大人力不从心,临了再出了乱子可不好。”
江予月这话,可谓是没给张科峰留下情面。
只是张科峰何时在乎过这些,让众人都听到这话,对他而言,显然是好事。
毕竟这样一来,再出何事都不是他的问题。
“本宫这便让人给张大人准备休息的营帐,张大人且去吧。”江予月没等张科峰说出辩解的话,已经下了命令。
张科峰俯身行礼,“谢太子妃娘娘体恤。”
待人出了营帐,江予月望向陈宇德。
陈宇德悠然的抬手喝了口手边的茶水,“他是我从路边捡来的,只扔给他银两,从未管过,但到底是欠我人情。
且无父母管教,性子奉承讨好,倒是正常。”
江予月将茶水拿起,吹了两口又带着些力道的放下,“你确定他只是惯性的阿谀奉承,没有别的问题?”
不知为何。
江予月此刻总有一种,该到的人都已经聚齐了的感觉。
然则齐聚在此,在战场,会发生什么,江予月却无法参透。
陈宇德被江予月的问题问得一怔,抬眼道:“不然呢?”
“你在何处捡的他。”
“在……”陈宇德眸中散过各种神情,从惊诧到怀疑,再到释然,最后却仍旧是带着迟疑出声:“在见过了天机老人后,回家的途中。”
江予月瞬间惊起,“陈宇德!”
如今事关天机谷,江予月便格外的敏感。
此刻的怒意,更是因为贺潮风还在于大殷对战,江予月生怕后方的一点疏忽,便会让贺潮风陷入危险境地。
“我想想。”陈宇德垂眸。
此刻,江予月的模样就像是在责备陈宇德是一个失责的父亲。
可陈宇德向来独来独往,当时也不过是想培养一个死士。
谁知张科峰文成,武不就,便只好放他入朝做自己的眼线。
而他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启用张科峰,亦然再没有干涉过他的仕途。
“他被捡来时不过三岁,被我放置农家代养,每年只给银两,从无深交,没人知道他与我是什么关系。”
陈宇德一心扑在给云依柔报仇上。
张科峰不成,他便自己入宫,自己谋划。
按理来说,张科峰其实与自己没有关系,他欠自己的,也早还完了。
江予月看着陈宇德,竟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至少养活了他,你去探探,他究竟有没有问题。”
“若不是有人打着大殷的旗号入世,我定是时刻陪在依柔身侧,绝不来受你的气!”
他在见到依柔尸体的那一刻,便什么都不想管了。
毕竟有江予月在,他实在插不了手。
陈宇德没想到自己竟也有絮絮叨叨的一日,起身将要走到营帐口,阴沉的回身道:“你不信他,信我?”
“本宫信你。”
江予月随意的点头,催着陈宇德快去。
如此神情,比江予月认真说出的话更有威信力,陈宇德掀开营帐,不自觉的便快步朝着张科峰所在走去。
“清影,你亲自去看看那些粮食,切记,不要让别人发现你。”
“娘娘放心,属下晚些便去。”这对于清影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还有,那些粮食就算没有问题,也先停在军中,至于金银……”
清影了然的点头,“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