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这些日子都在忙着案子的事,倒的确是不知此事。”
江予月深思着拢了拢衣摆,朝着对面的位置示意一番:“诸太傅请坐。”
诸太傅略微敛眉便坐了下去,“此事,是微臣让孙女无磬先不要告诉皇后娘娘的。”
江予月的脸上再次露出诧异的神情,而后浅笑道:“原来是这样,不过本宫不是在想诸女博为何没有告诉本宫,本宫既选了她办事,就会放心的用。”
眉眼中思虑着东西的皇后娘娘颇显得高深莫测,威仪万分。
与她脸上掩盖不住的美貌、魅惑的眉眼仿佛是两个极端。
不得不说,皇后之位天下除了眼前之人,再找不出第二个能如此这般轻松坐住的。
毕竟,他启蒙的皇子他清楚,当今陛下胆识谋略天下之最是没错,但若后宫中少了这么一位,还真说不准这世间有没有能治住他的人。
曾今,诸太傅最担心的,不是贺潮风登不上皇位。
而是他的性子,登上皇位之后,强硬的手段会不会让天下人反而有逆反之心,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好在,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此刻他才恍然,其中原因会不会是因为眼前这个皇后。
诸太傅收敛了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忽然明白了孙女无磬为何会那么死心塌地的听从皇后的吩咐。
明明,他那个孙女才气傲人,若非不得展露人前,京城中才女定然也排的上她的名号。
可她偏偏对只见过两面的皇后娘娘,言听计从。
“皇后娘娘不想知道原因么。”
江予月浅笑着看向面前到底老者:“请诸太傅赐教。”
“赐教不敢当!”诸太傅虽然威仪在那,也的确不惧皇后,可他毕竟为臣,不敢逾矩。
“究其原因,女学如今真是世家、朝臣眼中的香饽饽。”诸太傅抚了抚胡须:
“若是皇后娘娘得知有人对女学中三人羡慕不已,甚至每日都守候在门外,恳请能有入学的可能,皇后娘娘会如何?”
“若是真心求学,本宫自不会拒之门外。”
“微臣就是担心这个,所以才让无磬瞒着,想必陛下与皇后也讨论过此事,所以才一直让女学中只有三人。”
“正是如此。”
“还有一点……”诸太傅似乎认真思考那些话能不能出口。
江予月看了看身边的几人,“喜鹊留下,你们都退下吧。”
“喏。”
水苏领着几名宫女退出了长廊,停在能看得见皇后娘娘,却听不见声音的位置。
“若是女学真的办起来了,日后争夺的人,绝对比阻止的人多。”
“此言何意?”江予月一直都知道朝臣们想阻止女学开办。
究其原因就是怀疑,女学是她为自己培养的势力。
江予月只要知道陛下相信她,世人需要女学就够了,至于朝臣们如何想,她不在乎。
“方才微臣说的,女学迟早会成为世家眼中的香饽饽。
女子有才,便是利器。
就如同皇后娘娘,能够帮衬陛下,做了许多男子做不得的事。
等朝臣们明白过来,打压不成,便会与娘娘争夺女学的看管权,想尽办法将其中的女子为自己所用。那个时候……”
诸太傅眼中的担忧不似作假。
江予月神情微敛,流露凛然之意,“本宫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太傅放心,本宫开办女学的最初心思,只是想让她们看清自己,不要浑浑噩噩的渡过一生。”绝非利用之心。
今日,百里朵朵挺身而出的护她这个皇后。
她虽然不会出面保护谁,但她会让女学,教会她保护自己的法子。
诸太傅再次看向江予月,神情定然得喜鹊都差点要抬手去拦。
江予月虽然不明白诸太傅为何突然会提醒她,不过她看得出来,诸太傅在她说自己用人不疑之后,对自己便像是长辈一般,没有恶意。
下一刻,诸太傅点点头:“老夫算是信了,皇后娘娘的确是真心为时间女子着想的,只是这其中艰辛,娘娘可要撑住啊。”
说完,诸太傅不等江予月出声便站起了身。
已经佝偻的身影仍旧带着挺拔的意味,像是高山,半丝不会屈服任何,即使是皇权。
这样的人,才配为皇子太傅。
“孩子们,听学了。”诸太傅走到凉亭外,挥动着凉亭上的铃铛,一众小家伙纷纷朝着课讲的地方走去。
团子用手拭去额前的汗,看见母后朝着自己浅笑之后,满足的大步朝着课讲的地方走去。
仍旧保持着半分的风度与威仪。
“皇后娘娘!”
惊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谢思带着百里朵朵、喻思弦三人,提裙朝着此处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