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翊却道:“狩猎场上弓箭无眼,你有又是不懂这些的,万一不小心受伤了怎么办?”
阮清莞翘了翘唇,不服气道:“别人都能穿梭自如,我哪有那么容易轻易受伤?”
景翊薄唇轻抿,揽过了她的腰肢:“那不一样。”
“别人没有人心疼,而你有人心疼。”
男人淡漠的眼神低头往下来,是带着漫天卷地的淡淡宠溺。
阮清莞心中软了下,四肢百骸流淌过一阵阵细密的甜,她不再坚持,而是退一步祈求道:“那我想骑马……骑马总可以了吧?”
在京中哪回出门不是坐马车,她也想在大草原上感受一回策马奔腾,纵情奔跑的感觉。
景翊这回终于颔首许可:“到时候我教你。”
他自幼习武练兵,骑术最为精湛,教她学骑个马是不在话下的。
阮清莞至此便一直期待着冬猎,直到十一月初的到来,皇族和京城世家贵族皆前往京郊野外的狩猎营地。
冬猎的活动要持续好几日,因此家眷们都要在营地里扎营暂居,阮清莞从府上带去了好几箱的行李,一个人的东西都要比其他一家子多上几倍。
“这些都是我准备的骑射装备……”阮清莞跟竹苓分享道,她计划学会了骑马,每天都要换一套骑装。
可等到狩猎开始的时候,阮清莞还是失望了。
安营驻扎第一日,景翊暂且顾不上她。
狩猎初开始,年过五旬的皇帝一箭拉开序幕,射中一只苍鹰,满座鼓舞喝彩,夸赞皇上英姿不减当年。
皇帝却意兴阑珊,收起了弓箭,他已经老了,对天下的征服之心早已不如当年,如今该看子孙一代的了。
他骑于马上回头,扫过一众“众卿各显身手,发扬我朝马背上的子民的英姿风采,今日收获丰富的都重重有赏。”
众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种活动下封赏只是其次,若能在骑射上拔得头筹,赢得皇帝的青睐,才是王公权臣们最为在意之事。
一声令下,万马齐出。
而在这其中,表现最为突然的非景翊莫属。旁人即便是会些武功骑术在身上,可久居京城多年不用,也难免有些生疏和退化,唯独景翊是这其中唯一一个多年驻扎于边境一线,日日带兵训练之人,论起骑射功夫谁能比得上他呢。
一整日下来,带回猎物最丰富的就是景翊,从天上的飞禽,到地上的走兽,无一不囊括在他的猎袋之中。
皇帝在营帐前,看着收获满满的景翊,苍老的面容难掩欣慰之色,挥手满意道:“赏。”
而此时,带着猎物的太子才骑马缓缓归来。
看着皇帝对景翊满意赞赏的眼神,太子冰冷的神色又阴沉了几许,他深沉的目光在景翊身上打量片刻,有些确信了景翊的身份。
他是皇帝和沈贵妃的儿子,身上既有着皇室睥睨众生的矜贵天姿,又有着沈国公一代武将征战沙场的血气风骨。
两种气质在他身上得到完美的统一,却又那样强烈让人难以忽视。
太子藏于袖中的双拳,逐渐握得更紧。
……
景翊回到自己的营帐中时,天已经黑了,自他从边境回京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样快意的活动筋骨,不觉全身都畅快了许多。
可等他撩帘入帐的时候,脚步顷刻顿住了。
帐中软塌上,一身骑装安坐于中间的女子,面容紧绷,唇线紧闭,望过来的眸子既委屈又负气。
“景翊,我等你一天了!”
女子恼了的时候,连“夫君”、“将军”也不叫了,直接唤了他的名字。
景翊心中一顿,知道她是期待了许久自己教她骑马,他望了眼外头的天色,随即一把拉起她的手往外奔走。
“现在就去。”
“现在?”阮清莞看了看外头黑沉沉的天,犹豫:“可是天已经黑了……”
“天黑有天黑的好。”男人不由她质疑,有力的大手抓紧了她,飞快将她带出了营帐。
马厩前,景翊为她挑选了一匹白色的小马驹,性格温顺体型又不至于太大,最是适合她。
天黑之后,营地里的人就少了,景翊牵着她的马朝丛林中走去,耳边是寂静的风声,任何嘈杂都没有了。
阮清莞坐在马背上,听着他断断续续给自己讲解骑马的注意事项,马儿在他的手上很温顺,丛林里一路都是小步行走,阮清莞坐在上面也感觉不到一点颠簸。
可她有些不满意了,眼见着逐渐走出丛林,视野是一片开阔的草原,她嗔道:“我是想策马奔腾,不是骑马慢行……”
他这样牵着马让她一路慢行,她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真正的骑马啊。
谁知下一刻,男人突然停住了口中的声音,翻身一跃纵跳上马,落座于她的身后。
随即不等阮清莞反应过来,男人马绳一扬,马鞭一抽,“驾”的一声□□马儿飞奔起来。
两侧景致向后倒映,呼呼晚风迎面吹来,男人温唇贴在她的耳侧,轻声问:“这样满意了吗?”
阮清莞忍着一颗狂热跳动的心,夹紧了脚上的马鞍,纵然在飞驰之下她有些重心不稳,可身后男人将她紧紧护于怀中,她也不会轻易摔下去。
她满意极了,她早就想像这样策马飞奔,感受风速在耳边划过的快感,可惜以前她从来没有过骑马的机会,连唯一亲近的父兄也都是不会骑马的文人。
阮清莞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双唇不觉绽放起来。
“我早就期待这一刻了……”
男人在身后也微微滚动了下喉咙,眼前的茫茫草原和当初的大漠孤烟逐渐融合在了一起,他忆起从前那段沉寂的日子,不自觉将精壮的双臂伸展开,覆在她的手上。
“我也早就期待这一刻了……”
其实他曾有过不少夜晚奔马的经历了,从前在边境的时候,白日里忙于行兵训练,只有晚上稍稍有些空闲,而在那样寂寞的深夜里,他唯一的放纵就是骑马在沙漠中飞奔,只有奔跑起来才能感觉所有的情绪都消逝在了风里。
那个时候,他空白寂寥的内心,无比思念那个远在京城中的女子,更无比希望她就在自己身边,拥着她一道策马飞奔……
“可惜那个人,却在京城里巴不得我早些死在边境……”景翊低下头,咬牙切齿回忆着她曾经的那些忘恩负义。
阮清莞脸一红,想起上一世的种种行迹,不由小声辩解道:“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上辈子?”景翊的声音在风里有些恍惚。
阮清莞点头,解释道:“你还记得我给你写信那次吗?那就是我的新生,从那天起,我就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我重获新生了。”
那是她的重生,也是他们之间重新的开始。
男人听到她这番解释,有些新鲜,又啧啧称奇道:“这么说,我们岂不是做了两辈子的夫妻?”
阮清莞很自然地点头:“是啊,我们就是做了两辈子的夫妻。”
男人的神情一愣,却在一瞬间沉下了脸色,道:“不行。”
下一刻,他将大双大手覆盖上去,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掌,沉沉道:“我们要做生生世世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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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风重露凉,溶溶的月色下野草摇曳。
马儿飞奔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阮清莞跟随着一路跳动的心也慢慢平缓。
景翊将手中牵的缰绳送到她手上,在身后对她道:“自己试试?”
阮清莞小心翼翼接过那缰绳,却紧张得握着不敢动,方才虽一直骑着,可都是景翊在控制着马儿,她还不曾主导过。
“别害怕,我扶着呢。”男人一双大手抚上她的腰际。
骑装虽厚,可那一双滚烫的大手却像是有魔力一般,直直地将灼热温度贴上了皮肤。
阮清莞的纤细腰肢被刺激得一下子直了起来,手中的缰绳也随之握紧向后一拽,马儿头颅高高一扬,发出长鸣。
“坐稳,别乱动,手抓紧,控制方向。”男人沉稳的声音在身后提醒着。
阮清莞心中虽有谱,可□□马儿左右摇晃,她的一颗心也跟着开始慌乱,手上动作无措,重心也有些不稳。
随即在她用力一拽缰绳之时,马儿不听使唤突然扬起前蹄,身形后仰,阮清莞一惊,紧接着就失去重心从马背上滚下去。
景翊在身后的动作也随之一顿,她掉落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来不及抓住,他便抱紧了她的身体,随着她一起跌落了下去。
所幸草地很软,两人相拥着在草地上滚了好几圈,片刻后才停下来。
景翊身上并没有什么疼痛感,可他的眼神却顿了一瞬间,半晌都没有动作。
头顶是浩瀚无垠的星空,身下是苍茫辽阔的草原,怀中是气息微乱双颊通红的女子。
夜风吹动了她脸颊两侧的碎发,他的心也随之荡漾了下,随即低下头,忍不住将温软的双唇贴上了她的檀口。
阮清莞方才刚从马背上滚落下来,一时间心跳鼓动,呼吸凌乱,还未来得及平复下来,紧接着就承袭了男人铺天盖地砸落下来的吻。
许是周围荒野寂寥,耳畔只有呼呼风声,男人的吻格外霸道又炽烈,熟门熟路地撬开了她的唇齿,灵活在她唇腔中搅动着一池春水,发出渍渍的吮吸声。
阮清莞本就不平的呼吸,被他这番强烈的侵袭愈发扰乱,双颊灼烧起来,压在身下的胸腔也开始剧烈起伏。
男人似乎是吻得沉迷了,微闭着的眼皮颤动了分毫,揽着她腰肢的大手也开始不安分。
直到阮清莞的腰际一阵颤栗之时,她才察觉到不对劲,恍然间明白他说的那句“天黑有天黑的好”是什么意思。
她连忙按住了他的手,微微推拒道:“别……”
虽然周围方圆十几里都一片寂静,这夜深人静也根本不会有人过来,可她就是觉得羞赧,这怎么说也是荒郊野外,在这里她是做不到的……
“……那我们回去?”男人幽深的眸子中情绪翻涌,似乎是压抑得狠了,没等她回应便起身抱起了她,向骏马大步走去。
他拥着她跨坐上马背,一路驾着缰绳奔得飞快,虽一句话没说,可阮清莞紧贴着他的身体,能感觉那具身子的火热。
她不禁开始头皮发麻,怎么……怎么就又挑起了他的火……
直到两人骑马回到营地,夜已经深了,周围其他臣子家眷的营帐都已经熄灯,唯有景府的帐子通明。
景翊将马儿交给马夫,横抱着阮清莞大步迈进营帐,帐中的丫鬟下人见这副模样,早已低了头退出去。
阮清莞被景翊扔在帐中塌上,覆于锦缎上解开骑装时,黏连着的双腿一阵火辣辣时,她才皱起眉喊了一声:“疼……”
男人俊脸微沉,低低道:“我还什么都没做,你疼什么?”
阮清莞红了红脸,低下头去看时,才发觉自己的腿心之处不知何时已经磨破了皮,红了一大片,渗出些血迹。
“受伤了,我腿疼……”女子仰起一张小脸,水润的眸子委屈兮兮。
一定是方才他拥着她骑马回来时,一路上奔驰速度太快,她又不懂如何坐在马背上掌握分寸,才生生被磨破了腿。
景翊自然也是瞧见了她的伤处,听见她的娇嗔有些无奈,心中再急切的念头这会儿也都退了下去。
他转身找来随身携带的药瓶,俯身在床榻前,目光沉沉地望着她雪白肤色上的伤口,“过来,给你上药。”
阮清莞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并拢了些,男人却眉心一皱,一双大手有力地按住膝盖,命令道:“张开些,不然怎么上药?”
阮清莞被他不由分说地打开伤处,她微红着脸别过去,明明想刻意忽略,可伤口处传来的清凉触感却又提醒着她,他在那里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