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付瑶手中的节奏渐渐加快了,轻快的语调如潺潺小溪般愉悦的哼鸣着,让人不经意的脑补出了与恋人甜美的初遇,忐忑中却又带着说不出欣喜。
纯纯的爱恋,青涩的告白,甜蜜的日常。
就在所有人都忍不住会心一笑之时,付瑶指尖的语调渐渐低沉了下来,像是恋人间遭遇了什么痛苦的打击一般,沉痛而哀伤。
变调了的节奏,如同磅礴大雨雷鸣电闪中的哀戚,悲恸而绝望。
……那是什么?
付瑶眉头一皱,看着脑海中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她的心跳都仿若骤停了一般,只有指尖还在本能的跳动着。
那是一张哭泣着的脸,面容有些模糊,却莫名的和叶景颜的脸重叠到了一起。
在她的脑海中,叶景颜悲伤的哭泣着,哭的伤心欲绝,哭的让人揪心,就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一般,悲恸欲绝。
付瑶从没有看过她那副样子,可是那副画面却又偏偏那么真实,真实的像是在遥远的前世,曾切实的发生过一般。
还没等付瑶深想,那副画面就在她的脑海中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甜蜜的恩爱画面。受到画面的感染,付瑶本还揪痛着的心顿时轻松了下来,弹奏出的音调也重新变得欢快起来,如冰雪消融,万物复苏一般,充斥着勃勃生机。
第72章 世界六:008
一曲终了, 礼堂里的众人依旧还处在被乐曲萦绕进的世界中,久久的未曾回过神来,直到付瑶起身谢礼之时,才有人幡然醒悟, 重重地拍起了手掌。
如燎原星火, 从零碎的几声渐渐地变得震耳发聩。
“这不可能,你的音乐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强的感染力!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周蕾不断地重复着,眸子里隐隐透着几分绝望,但更浓烈的却是不甘。
为什么她每天那般刻苦的练琴,那般认真的感悟学习都不能弹出这般动人心弦的乐曲, 而付瑶这个从未进过学校琴房的人却轻易达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境界。
这不公平!
这不公平!
“付瑶,这才只是第一场, 剩下的两场我是绝对不会输给你的!”周蕾不甘心的吼着,本就有些狰狞的表情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极为恐怖。
付瑶挑了挑眉,“你不等老师们的评判结果吗?”
“哼, 不用了, 结果已经明白在了眼前, 又何必再等。”周蕾倨傲一笑, “虽然极度的不甘心, 但我周蕾也不是那种明明输了却要依旧胡搅蛮缠的人!我不屑!”
付瑶笑了声, 意味不明,“若是你肯为之前的言辞向颜颜道歉,也许我们可以握手言和也说不定。”
“哼,等你赢了剩下两场再说吧!”周蕾傲然的扬起下巴, “若是你能赢我,证明你的确比我出色,道歉又何妨!”
“哦。”付瑶勾起唇角,“那我就拭目以待你的道歉了。”
“你别得意,你不过才赢了一场罢了,谁笑到最后还未可知呢!”周蕾忿忿然瞪了付瑶一眼,“即使在钢琴上我的努力比不过你的天赋,但我不相信,书法也会输给你!”说着,周蕾指了指刚刚摆在台上的桌子,“这两张桌子上都是一样的纸笔,题目也是一样的,不过为了避免嫌疑,你可以先选一张,省的输了之后说我暗地里动手脚。”
付瑶眸子里闪过一丝兴味,随意打量了一眼两张桌子,“就这张吧。”说着,付瑶敲了敲舞台右边的桌子。
“为什么要选这张?”周蕾有些不解,“虽然桌上所摆的纸笔材质都是一样的,可是这张桌子所在的位置灯光明显昏暗点,应该会对发挥造成影响吧。”
付瑶柳眉一样,唇角含着三分笑意,她侧头看了叶景颜一眼,“因为这张桌子比较靠近颜颜啊,有她在我只会超常发挥,又怎么会有影响呢。”
此言一出,场下顿时沸腾了,无数迷妹都在嗷嗷直叫甜到炸裂。
叶景颜心中同样一甜,她家付瑶还真是随时随地都不忘向她说情话呢。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被撩,她可是会害羞的呢?(? ???ω??? ?)?。
周蕾脸上顿时掠过一抹不快,“你就这么不尊重和我的比赛吗?!”
“这哪能叫不尊重。”付瑶本没有解释的意思,可犹豫了片刻,还是改变了主意。“我虽然选的是条件略差的写字环境,可是我有颜颜的光环加持,两者相抵,不赚不损才对,何来不尊重一说。”
“哼!”周蕾冷哼一声站到了左边的桌子后,“希望你待会不要拿这个当成失败的借口。”
“放心吧,我是不会输的。”
“最好是这样。”周蕾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躁动的情绪平复了下来,这才提笔开始写字。
为了公平起见,她们所写的题目并不是周蕾定的,而是请老师随机拟定的,两张桌子上的题目都是一样的,均是李白那首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望庐山瀑布》。
很常见的一首诗,也是很常见的文字,正因如此也给书写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越是普通,越难写的出彩。
付瑶沉思了片刻,便提笔动了,笔走龙蛇,潇洒肆意。
日照香炉生紫烟,
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九天。
不过四句,二十八个字,在付瑶的笔下却像是写活了一般,风姿多变,气韵生动,氤氲成画。
时而如流风卷雪,飘飘欲仙;时而又如酒入愁肠,酣畅淋漓。时而又急转而下若高峰坠石,跌宕遒丽;时而又似骤雨初晴,秀丽疏朗。
字体劲骨丰肌,张弛有度,书文若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看着那副书法帖,直让人心神俱震,不可遏制的想起那句: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听到礼堂上响起的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周蕾书写的状态顿时被打断了,她烦躁的抬头看了眼付瑶展开的书法帖,只觉得浑身一震,再无了半点继续写下去的念头。
她默然看了眼自己桌上摆放着的纸张,微叹了口气,伸手将其撕的粉碎。颓然道:“我输了。”
“三比两胜,最后一场也不必继续了。”周蕾脸上尽是颓靡之色,她傲然了近二十年的两项技艺,结果都在一人手下败的如此惨烈,再没有了高傲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