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刀锋的目光扫过地上的一具具尸骸,在童彤的身上来回打转,苏岩眸中风暴狂涌,却又在濒临失控前打破了桎梏,妖冶的紫色渐渐褪去,眸子又恢复了清明,而那浓厚弥漫的黑气也在刹那间涌回了她体内,场面一肃而清,灾难仿佛从未生过。
“蝼蚁。”低嗤一声,苏岩使劲阖了阖眼,对着及涯吩咐道:“清理干净。”
“吼~”在及涯欢快地嘶鸣后,终于支持不住,仰天倒下。
“唔……嗯!”正倒在趴伏在地的童彤背上,将本已回复些许意识的她再次砸晕。
半个时辰后,当童彤幽幽转醒,却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头晕脑胀,背后更是好似压了一块巨石,教她动弹不得。
“唔哼……”撑着手臂动了动,背上的重量更明显了。
费力地转过头去看,竟是苏岩姣好的睡颜!
童彤心头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
小心地挪开,转身将苏岩的上半身轻轻抱在怀里,弯□去听她心跳——沉稳而有力。放下心来的她忍不住将脸颊贴在对方怀里蹭了蹭——却并非意料中的硌人——想不到师兄看着骨瘦如柴,胸肌还蛮达的哎!靠着一定很挺舒服!
陷入花痴浑然忘我的童彤正想放松靠上去,却听一声熟悉的嘶吼,马上回过神来,脸红红地从苏岩怀中弹起,尴尬地对上及涯那写满不屑的金色眸子,讪笑几声:“原来是小及涯啊……呵、呵呵……你怎么在这里啊?”
——刚才不会被它看到了吧?
啊啊啊羞死人了!
幸好它不会说话,应该不会告状我吃师兄豆腐……吧?
想到什么,她蓦地睁大了双眼往两旁看去,却不见了那天维门的弟子和树妖,只有空落落一望无际的枯草平原,以及张扬耀眼的一抹朱红。
“奇怪?那些家伙怎么不见了?”童彤甩了甩仍有些昏沉的脑袋,小声嘀咕道。
转身用尾巴对着抱着自己主人满脸茫然的童彤,及涯咂了咂嘴巴,眸中的厉色一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唉,真是愚蠢的人类啊……
44陆纤柔
耸了耸肩,不去想那些莫名出现又莫名消失的人,童彤抱着苏岩温热的身体,有些犯愁:现下师兄的情况不怎么乐观,虽然已经得到了空罗草,但蜜暹果还没有着落……
正苦思良策,却听及涯一声嘶叫,身后有一个女声试探地喊道:“童师姐?”
“昂?”童彤不假思索地仰着脖子朝后看去,却不料动作太急太大,双手又抱着苏岩难以腾出来支撑,两相合合之下,随即“嘭”地一声仰倒在地,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地上,疼得她瞬间溢出了泪花子——听说摔到脑子会变白痴的……她本来智商就平平!摔不起啊!
透过朦朦胧胧的泪光,她看到一个手持长剑的白衣女子,看装束倒是像崇华弟子……是谁呢?
“童师姐,可有大碍?”那持剑的少女并没有扑上来嘘寒问暖,只是皱着眉站在一侧淡淡问道,清越动人的嗓音听得人沉醉,那冷淡到冷漠的语调却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某个外冷内热的欧巴桑。
“唔……没、没事……”闭了闭眼,逼出眼角的泪花,世界终于清晰起来——先映入眼中的是一双素色的锦靴,鞋面上却染了点点血迹,童彤心下一惊,视线上移,白色的衣袍竟是大半染血,就连那淡漠而俊俏的小脸上也沾了血污——她这才现,从那白衣少女身上透出的浓重血腥味。
“你是……6师妹?生什么事了?你受伤了么?”童彤杏眼圆睁,勉力撑起身坐直,仰头看她,急声问道。
陆纤柔,也就是这次脱颖而出的崇化八强之一,并没有立即回话,镇定自若地看了看童彤,视线在她怀中状似昏迷的苏岩身上打了个转,一抹疑虑划过眼底,摇了摇头,长剑拄地,单膝蹲下对着童彤澄澈的眸子,沉声道:“受了些轻伤,不碍事。”
——不过是断了两根肋骨,一呼一吸之间皆是痛楚,对于从小到大受伤如家常便饭的陆纤柔来说,只要不是危及性命,都只能算是小伤罢了。
“那就好……对了!跟你同组的那个……那个……”童彤想了半天,都没能记起对方的名字,只浮出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子影像——不怪她记性不好,只能怪那人太低调,总是容易忽略他的存在,“那个谁,他怎么不见了?”
“他不是真的项武……而是个魔修!”陆纤柔冷冷地说完,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童彤惊愕圆睁的眸子,却只看了惊讶,而没有心虚——那双眸子直直地与她回视,没有一丝闪躲。
撇开眼,陆纤柔率先站起身,俯视着童彤以及她怀抱着的苏岩,神色是她看不懂的复杂:“童师姐,先找地方休息……我慢慢告诉你。”
“什么?你是说叮少和何辜都被掳走了?”好不容易找到一棵生长了有些年头的参天巨树做依靠,三人一兽才刚坐下没多久,一道尖利的女声刺破苍穹,震下无数碎叶。
若不是顾忌怀中的苏岩,童彤早就一跃而起抓着对方的衣襟大声询问了——虽然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到哪里去……
陆纤柔转过头轻咳几声,神色依旧淡然无波,既没有安慰,也没有焦急,而是点点头,接着说道:“我随项武与他们二人同行,一路倒也相安无事,直到战胜秦广王……”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在出了阎罗殿后,项武突然难,打晕了丁师兄,逼迫何师姐自封气府……我与他交手,却反被他暗算,一路追踪他到了这里,魔气忽然四溢,我只好随意寻了一个方向前进,之后便遇到了你们。”
——她没有说,真正追寻过来的原因是:在这个方向,居然感受到了另一个更为深重纯粹的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