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您慢点,又没人跟您抢——”韩儿见她吃的这么急,生怕她呛着,急忙起身就要去倒水,可刚一动就被人拉住了。
霍允肆嘴里塞得满满的,眼睛瞪得老大,指着韩儿手里的帕子“送我,行吗?”
韩儿愣了愣,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帕子就从自己手中抢走,只见霍允肆顺着边摸了摸,最后停留在右下角的韩字上。
“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霍允肆问的认真“宫里除了碧华姑姑,就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韩儿舔了舔嘴角有些心疼的看着霍允肆,也认真的点了点头“韩儿没有亲人,只有十三爷您对韩儿好,只要您不嫌弃韩儿,韩儿愿意一辈子都伺候您。”
碧华远远地就在外头看见了这一幕,心里既惊又忧,十五岁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若是可以韩儿确实是一个可选之人,留她来照顾霍允肆再合适不过了,只是命不由人。
霍允肆看着胸前微微的凸起,她第一次明白了男女之别,也懂得了为什么每次碰到韩儿胸前时,她总是露出一副含羞带嗔的模样,护着胸前不是夺门而出,就是别过身子不再理她,每次看她别扭时的样子,心中也总是有一股冲动往外喷涌。
“这是怎么弄的!”韩儿看着霍允肆额上的一块青紫,一下就红了眼睛。
霍允肆皱着一张小脸别过头去,她不愿让韩儿看见她受伤的样子,可身子却被人死死地扳着“今个骑马没留神,摔得,不碍事。”
霍允肆说的是实话,骑马摔跤十有□□,自她学会骑马射猎之后,身上不是这里青就是那里紫,早都习惯了,谢昭容不会管她,只有碧华姑姑跟韩儿会在乎。
“我去拿药,等着。”
抹药的时候霍允肆就仰着头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个仔细又认真的人,耳边全是她担心的叮嘱。
“往后几日就别再骑马了,等伤好了再说。”
霍允肆点着头,话不知道听见去了多少,但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情。
韩儿收起药盘,转身又想给她到些茶喝,从进门光顾着她的伤了,起了半天的马,肯定渴坏了。
“主子,您——”
刚一转过身子,就被人从后背抱紧了,手环在她的腰上,呼吸打在耳后,一张俏丽的脸庞像红透了的柿子。
“你好香。”
霍允肆轻薄之意尽显,却不知吓坏了眼前的佳人。
韩儿僵着身子任她抱着,但心里却是极其糟乱的,她从未想过霍允肆竟会对她埋下情根。
“等我封了王位,你便嫁我如何?”
“好。”
帝王家的男子婚嫁配娶从不是自己能做决定的,霍允肆没想到自己的一句心里话竟为日后埋下了祸根。
自那日后两人便如同连体婴般形影不离,霍允肆只要一下了学,回寝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喊着韩儿的名字,原本是青梅竹马的两小无猜,却成了外人眼里不可容忍的刺儿,碧华虽有心隐瞒,可她又怎能瞒得过谢昭容呢,里里外外的提醒了多次,终于还是没能挡的过去。
“皇后娘娘,念在韩儿岁数尚小的份上,就饶了她这一次吧,逐出宫去不得入京便是。”碧华跪在地下,她跟谢昭容不同,要她对一个孩子痛下杀手,她实在是不忍心。
“这种勾引主子的小蹄子留不得,你还要我本宫说多少次!”谢昭容早已弄火中烧,想到那两人出双入对的模样,就恨不得立刻下令杀了她。
“皇后娘娘——”
碧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跪在地下的韩儿抢了一步。
“韩儿这辈子命苦,除了十三爷没人真心对待过奴婢,为了十三爷死,韩儿心甘情愿。”
说完话的功夫,便毅然决然的接过那三尺白绫,至此香消玉殒。
霍允肆手中的画卷掉落在了地上,她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抱着那苍白但却尚有余温的身子,泪便流成了线,一口血从心中喷涌而出,再醒来时已经没了往日的踪迹。
冷漠的眼眸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看着眼前的人,内心在撕扯。
“你们杀了她。”
“十三爷——”
碧华红着眼眶,正想上前,就听剑谢昭容寡淡的声音。
“是你自己没本事护她,却要招惹她,害死她的不是别人,而是你。”
对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说出这般话何其残忍,这也注定了霍允肆一生都会活在自责与悔恨中,眼角划过一滴泪水,望向谢昭容——
“多谢母后教诲,儿臣谨记于心。”
第84章 番外(傅离)
自成亲那夜酒醉后,到今日她们都还没有圆房,江离虽然心里有想但却不敢提出来,而傅青似乎也是有意忽略,不过长此以往就变成了两个人共同的心结。
又是晚上,又是晚归。
江离看着还未熄灭的卧房,停住了脚步,思前想后犹豫再三却还是没有推门进去,转身去了一旁的书房里,晚归倒不是有意避她,只是进去了又不知道说什么,佳人貌美,心里难免会想入非非,可想到之前的事,却又怕太过唐突,江离总是想着等傅青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再圆房也不迟,却不知如此思前想后竟会伤了对方的心。
傅青明明听到了门外那一声姑爷,明明听见了她的脚步,明明人都已经走到了门口,却还是没有进来,心中又气又怨,江离若是不喜她,这话别说是讲给外人听,饶是她自己都不信,可若是喜她又为何三番五次闭门不如,看着刚燃了一小半的红烛,傅青猛的一口气便将其吹熄了,起身掀开被子就躺了进去,只是心中藏着忧愁,又怎可轻易入眠,翻来覆去了大半宿,原本就那一丁点的睡意被折腾的是一点都没有了。
拾起床边的一件单衣披上,再踩上一双青色绣花金边小鞋,推开了房门,隔着那一层薄薄的窗纸,傅青隐约看见一个身影。
吱呀——
江离自幼习武,别说有人推门而入,就算是在门外走动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来了。”江离有些手足无措,站起身的时候还不断的搓着手“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已经睡了醒了一觉,现下过来溜溜。”说着傅青又瞧了一眼面前这个不自在的人“看看夫君深夜不眠都在忙些什么?”
“我,我没忙什么,我——”江离来回的搓着手,眼神闪躲,她总不能直白的告诉傅青,怕自己晚上不规矩做了逾越之事吧。
傅青紧抿着嘴角,有些发狠的瞪了一眼江离“在我回房之前,你要是还在书房里,明日我便叫人把这书房一把火烧了。”
说完一扭头便重重的将门摔上了,咚的一声惊了江离一跳,身子不自觉的向后退去,傅青从不是说说而已的人,这点她深有体会,急急忙忙的将桌案上的宣纸折了折便也匆匆跟上前面那人的步伐。
傅青见江离跟在身后也不理她,一回卧房,方才她生了那么大的气,想着这人能上前来哄一哄,没成想她就知道站在床边,连往前一步都没有。
“拿着你的被褥在地上睡吧!”话音刚落被褥枕头便都从床帏里扔了出来,有的扔的远,有的扔得近,只是苦了江离不但要受这大小姐脾气,还要在地上将就一万,转念想了想还是书房好。
江离抱着被褥一句怨言都没有,蹲下身子就在地上铺了起来,没一会儿功夫就躺下了。
“江离!你——”傅青被气得全身都在发抖,紧咬着牙齿“有本事你就一直睡在地上!”
女子间的茶话是经常的事,更何况是已为人妇的女子。
“瞧你心事忡忡的,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李解忧一边吹着茶一边说这话,瞧着傅青的眼眶下面黑色,应该是好久个晚上没有睡好觉了吧,按理说她与江离才刚刚成亲,正是夫妻恩爱的时候,怎会满面愁容呢?
傅青愣了愣便想起了前几天晚上的事情,江离真就在地上睡了一宿,第二日竟还跟没事发生似得和自己说说笑笑。
“自从江离当了王爷的近侍,心思做事都不想以前那般摆在脸上,有什么都藏在心里,连我这个夫人都进不去。”傅青单手抚着额头,惆怅不在话下。
“她不疼你?”
“那倒是没有。”傅青摇了摇头“她就是太疼我了,疼到我觉得我都不是她的娘子,而是她的主子,就算是一句玩笑话,她都会当真。”
李解忧大概是听明白了傅青的意思,转了转眼珠,半晌才开口道:“她那是太敬你了。”相敬如宾固然好,但太敬的话,又怎么是夫妻过日子呢。
“太敬我?”傅青在嘴里不断地念叨着。
李解忧瞧着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笑着凑近傅青的耳边,轻声道:“你听着,你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