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官若淳先醒了过来,一整夜,她都睡得很好,身边的小女人正乖巧地窝在她怀里,看样子,昨晚是累坏了。昨晚若不是云瑶没了声响,她恐怕还是收不住手。这般的失控,除了纪云瑶的身体实在诱惑太大,也因为她心里有太多焦虑,压抑太久需要有个人陪着她一道。
“唔,我还要睡,困。”纪云瑶抬手赶走恼人的打扰,昨晚就累死了,直接晕了过去吧,今天还没睡够呢,这人怎么又在吵?
“云瑶,天亮了。”上官若淳放开手里用来使坏的纪云瑶的发梢,稍微收敛了下顽劣的心思。
“恩,恩?”还在睡梦中的纪云瑶听得这么一句,先是本能地答了一句。不过很快,她就清醒了过来,是啊,天亮了,终于等到变天的这一日了。
“快起来洗漱吧,我的皇后大人。”上官若淳像是对待稀世珍宝般的亲吻她。
皇后,这个词在纪云瑶的心里有着很大的压力,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太多,只是事到如今,上官若淳若是登基,定是要封她为后的。可是,她到底能不能成为皇后呢?她是上官若淳的女人,这点毫无争议,她的人她的心,都早已给了上官若淳。能够陪着她,一起看这万里江山,也是她的幸福。
可是她命里克君王夫,上官若淳笑着说在她身上做不得数的,让她别再提别再担心。可是她爱上官若淳,爱到骨子里,爱到不能忍受一丝可能让上官若淳受到伤害。从前,上官若淳不是君王,她还可以不去考虑这些,如今,眼看上官若淳就要成为皇帝了,那么她的命格,还适合留在她身边吗?
“怎么了?是不是昨夜太累了?”上官若淳已经穿戴好了,转过身,看着纪云瑶只是坐了起来,却兀自发呆,也不穿外衫。
“没事,就是有些,紧张。”纪云瑶贪恋着上官若淳的温柔,她的手抚摸在自己的脸庞,让自己足以抗拒清晨的寒凉。
“有什么好担心的,既然我们能安睡到今早,说明昨夜长眠的人是老五。”上官若淳笑的开怀,纪云瑶望着她的背影,也跟着高兴起来。
刚才的烦忧暂时抛在一旁,此刻,还是赶快梳洗,不能耽误了若淳的大事。打开门,碧云端着水盆守在门外了,自从回京后,纪云瑶就特意吩咐过,没有她的吩咐,不许随便进来,更不会在上官若淳还没穿好外袍前打开门。上官若淳内在的美,只有她能见到,也只属于她!
“碧云,今日里,替王妃梳个宫廷装。”上官若淳整理了袖口,今日她穿着的,是先帝在世时的衣服,是与她同胞兄长相识的宫装。
“是。”碧云心想,现在皇上不知踪影,五皇子代理监国,王爷和五皇子辈分相同,难道这是要进宫去请安?
“再过几日,怕是要改另一种装扮了。”站在纪云瑶身后,看着碧云替她梳妆,上官若淳发出感慨。
这天下是她的了,这么多年的隐忍没有白费,她对得起当年纪老的收留,对得起前朝旧臣的信赖。她要把皇后桂冠亲手为纪云瑶戴上,要对得起她这份深情。只是,她还欠着一件事,手刃仇人,这样才能对得起父皇母后,还有皇兄。
“若淳,今日我们住在哪里?”洛子山前来回禀,昨夜突袭,上官若澈抵抗过激,被砍断了一只手,现在正在内殿养伤。其余人等已经全部拿下,现在皇宫,已完全属于上官若淳了。
“还是回王府,这皇宫乌烟瘴气的,等散个几天气味咱们再回去。”上官若淳将登基一事交由洛镇科去打理,自己则亲自去看上官若澈。
“老五。”阴暗的房间,回旋着上官若澈痛苦的□□。
“果然是你,我早就知道是你。”躺在床上打滚的人看到来人,不用抬眼他也知道对方的身份。
“你知不知道都没关系,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上官若淳找了一张椅子坐着,距离床有些距离,上官若澈的狼狈相她倒是看得真切。
“要杀就杀,把我弄残了算什么意思?”
“我没打算留着你,原本是想让你看到我登基,既然你那么着急要去陪你皇兄,我也不好强留。”
“你这无耻之人,一介女流竟然敢妄图称帝!”
“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做皇帝?哈哈,若澈,你也太单纯了吧。若不是当年你父亲谋朝篡位,这皇位早就是我的了,何必劳烦我辛苦取回来。”
“你,什么意思?”虽然疼痛难受,上官若澈并不蠢,刚才的话,他分明就听出了些端倪。
“怎么,断了一只手,就连脑袋都不会转了吗?我说,这皇位,本就是我的。”上官若淳站了起来,朝着那张大床走去。
她挡住了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她的脸依旧阴暗难辨。上官若澈抬起头,像个失败者跪在床上,看着皇者到来。
“我是说,当年的太子,就是我,我与我皇兄的身份,从出生之时起,就已经调换了。所以你们小时候,进宫拜见的太子,就是我。那你说,这皇位是不是本来就是我的?”
上官若澈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上官若淳,刚才的话冲击太大,怎么会这样?他从没想过,竟会有这样的偷龙转凤,更不相信一直以来,他们确信已经死去的前朝太子竟然一直活着,就活在他们身边。
“同为上官家子孙,你们真是蠢得离谱,这么多年了,上官云谦一直在追查,查到了什么呢?连我安插在身边的人都没找出来,结果还不是,日积月累,毒发了。”上官若淳说着这些,心里的郁结正在一点一点消融。
“原来是你,你给父皇下的毒!”
“你一直以为是若鸿吧?其实你爹也这么认为的,所以他想要对若鸿下手,结果反而被儿子给坑了,哈哈哈,你觉得好不好玩啊?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卑鄙!”
“老五,你别忘了,你比我更卑鄙,你都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你杀了你哥哥,如果不是上官云谦已经下落不明,你敢说,你不会一刀下去吗?你心里想要的,恐怕只有那一座玉玺吧。”
“哈哈哈,上官若淳,你今日来看我,也是因为玉玺吧?你别痴心妄想了,没有玉玺,你再有权力,也当不成皇帝。”上官若澈仿佛开了窍,仰头大笑。
“没有人告诉过你,我在这宫里住了多久吗?没人告诉过你,这宫里有多少我的眼线吗?当年上官云谦怎么谋害我父皇的,如今我会加倍奉还。区区一座玉玺,能难得住我吗?我能把你们都灭了,再造一个新国又何妨?”上官若淳冷笑着,不疾不徐。
“你跟我说这么多,小心隔墙有耳。老天爷看得到,小心它将你收了去。”上官若澈见玉玺也不能激住上官若淳,又开始诅咒她。
“老天若是有眼,怎么会让你们好过了十年。十年!这十年我是怎么过的,你知道吗?不是为了等着今日,我恐怕早已撑不下去。这是你们欠我的,欠我家的!”上官若淳的情绪开始激动,一把抓住上官若澈的脖子,他的脸开始变得通红。
有些滑稽地挥舞着仅剩的一只手,上官若澈快要无法呼吸,脸色开始发紫。上官若淳狠狠将他往床里面推了一把,不停的咳嗽声让她觉得心烦不已。
“你这是要走了?上官若淳,留着我,恐怕你不会睡得安稳,啊哈哈哈。”上官若澈知道,刚才那么多话,上官若淳选择全部告诉他,意味着,他的命将会很快终结。
因为,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守住秘密。而上官若淳,不过是需要一个上官云谦的子嗣来承受这罪责,她压抑的愤怒也需要一个承载的对象,而他,是最佳人选。
“王爷?”门外守着她的亲信,刚才照她的吩咐,守在稍远处,屋内的对话,没人听到。
“杀了,干脆些。”上官若淳的声音很冷,她从屋内出来,沉默了一阵,给了上官若澈一个痛快。
“宫里其他的皇子公主,如何处理?”
“都杀了,留个全尸。”上官若淳进宫前就想好了,这些余孽都不能留下,她不希望今后自己也要承受有一日被复仇。斩草,一定要除根。
“今日之事,不许传出去。参与的人,也一同留在皇陵里吧。”上官若淳走远了,这么一句吩咐,断送了多少人的命,她已不想去细算。
要取这天下,便是要有人牺牲的,十年前,她是唯一活下来的人,十年后,她也要做唯一活着的人。那么上官家,就不能再存有其他人了。上官云谦,就差你了,偿命的时候到了。
五皇子为了找寻玉玺篡位,杀了其他手足弟兄,将上官一脉全部毒杀,这成了京城骇人听闻的传言。然而,很快传言就被证实是真的了,因为五皇子自己也死了,据说是在意图对一位妃嫔不轨之时被反抗刺中了要害。这般劣迹斑斑之人死了,百姓只送了俩字:活该!
上官若淳如愿以偿地成为皇帝,因为她是上官家仅存的人。上官玖因为久未露面,也被算在了死去之列,登基大典三日后便要举行,可玉玺的踪迹依旧毫无头绪。
☆、第73章
上官若淳登基之事大体上是顺利的,即便百姓对于女皇这个事情觉得意外,不少人还不能完全接受,但是上官家只剩下这一位,而且还是先帝爷的公主,又做了那么久的王爷,对于治理天下,是该有才能的。谁也不想再过乱世的生活,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出现,也只得接受。
“王爷,玉玺之事要怎么办?”洛镇科将礼部尚书召来一同商讨登基的事,可是没有玉玺,总归难以完全服众。
“再等三天吧,如果还是没有,就用新的。”因为还未正式登基,他们仍然称呼上官若淳为王爷,玉玺失踪之事他们也知晓,两手准备着,再赶制一枚玉玺。
“可是,王爷,若是用了新的玉玺,您就得开立新的朝代,便是开国帝王。”礼部尚书有些为难,原本上官若淳登基,用的理由就是继承大统,若是要开辟新朝,那么女皇这一说,怕是不能被轻易接受了。
“这是你们的礼部该去想的事情,不然我要你们何用!”上官若淳悠悠开口,吓得礼部尚书脖子一缩。
“洛大人,城外的兵马暂时不要动,等到边疆守军的虎符送回来后再做安排。三日的时间我估计他们是赶不回来了,要闹事也就趁着这几天。”上官若淳即将即位的消息用最快的速度传到了边疆,封疆大吏们还有领兵将军自然只有接旨的份了,让他们不解的是,明明在京城里留了眼线的,为何消息还是如此滞后?
三日期限,怕是日夜星辰也无法赶回去了,就算自己快马加鞭地回去,这数十万大军也难以如数抵达,到最后还要落一个大不敬之罪。他们想要重演当年上官云谦千里救驾的场景,怕是难了。
“三日,云瑶,再过三日,这天下便是我的了。”回到淳王府,上官若淳也不避忌,见到纪云瑶便一把搂住。脸上满是兴奋之情,迫不及待地要和心爱之人分享。
“恩,一切可都妥当了?”纪云瑶也高兴,双目如水。
“能有什么不妥的,等到莫欣将上官云谦结果了,便再也没有心事了。”她的仇人就只剩下上官云谦了。
“你要杀了他吗?”纪云瑶的眉头稍微皱了。
“不杀他,就等于留了个祸患,上官玖我可以留,但上官云谦绝不能留!”上官若淳知道自己可以卧薪尝胆,上官云谦的心思比她更为阴毒,如果这次不能趁机将他铲除,后患无穷。
“他既已失去江山,又已没了子嗣,流落江湖,何必赶尽杀绝?若是传了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