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总已经忘记一分钟之前自己刚说了啥了。
温暖打量着舒克那张挺帅也挺红的脸,明显没认出来他是谁。
舒克嗨得什么似的,就差手舞足蹈了,“那天在医院门口,帮那个走丢的阿姨……你不记得了?那天出勤的就是我啊!”
敢情那天出勤的就他自己,同时出勤的李警官哭晕在厕所里。
温暖似乎想起来了,礼节性地点了点头:“这么巧……警官,你好!”
何胜男听得牙酸,特么今天大家伙都商量好的吗?都这么喜欢这句话!
艾妈出走那天,竟然是舒克出的勤?是够巧的。可这货看温暖的眼神赤.裸.裸地写着四个大字:我喜欢你。
居然还冲温暖伸出他的一只咸猪爪子!
“你好!我姓舒,舒克,今年二十七岁,虚岁二十八,巨蟹座,未婚……很高兴认识你!”
何胜男嘴角抽抽,特么你当是相亲初次见面呢?
如果说之前她还能顾忌着舒蕾的情分忍住一脚不踹出去,现在已经是忍无可忍了。何胜男默默磨着牙,琢磨着这一脚下去,是让舒克因公受伤躺上一个月呢,还是直接让他小葵花,以后舒爹求医问药“哪家医院能让我儿子生孙子去哪家”呢?
就在何胜男暗戳戳地掂对下脚地儿的时候,温暖已经不着痕迹地躲过了舒克的爪子,淡笑道:“很高兴认识你。”
既没搭理舒克的求握手,更没和他交换自己的姓名。
何胜男略满意,哼哼哼挑衅地看向舒克帅气的脸。
可下一秒,舒克就用行动和语言证明了他跟舒蕾是亲姐弟,拥有同样的基因,同样的二,同样的……气死何胜男不偿命——
“胜男姐,一会儿你们放心走吧。我已经跟我们头儿打招呼了,说你是钟副省长未来的儿媳妇。”他说完,还笑眯眯地瞧着何胜男,跟等着何胜男夸他似的。
局面大反转,何胜男从幸灾乐祸的那个,变成了被围观的那个,还是被前女友和现任预备役女友同时围观,不要更尴尬啊!
我$@#¥%x&~
何胜男一个眼刀恶狠狠地飞过去,扎在舒克的胸口,她真想活剐了这货!
钟副省长未来的儿媳妇?这特么都哪儿跟哪儿啊!
舒克被何胜男杀人的眼神冻成了一根冰棍,从皮一直冻到骨头里。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哪句话惹毛了何胜男,为了提防他那疯姐姐找他后账,他小心翼翼地解释道:“那个……你和晨哥不是……一对儿吗?”
“对儿你妹!”何胜男吼道。
吓得舒小弟虎躯乱颤,“我……我以为……”
“谁和那个死基佬是一对儿!”何胜男咆哮。今儿要不说清楚,她的清白就付诸东流了。
舒克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脸上的表情纠结成了一朵菊花,受了一万点伤害的样子。
钟晨是gay?真的假的啊?
舒克还是没法相信。
何胜男无语望天: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吗?为毛尴尬一桩接着一桩?天使大姐你在玩儿我吧?来啊,互相伤害啊!
桥面上的交通很快就被疏通开,何胜男的车往前开了百十米,在路中央的花坛处挑头,折回了来时的方向,目的地:下桥转弯处的第一医院。
外面,车行顺畅;车里面,何胜男尴尬成了狗——
谁说的,什么白玫瑰红玫瑰的,敢不敢站出来啊!特么你来试试,后排座戳着俩玫瑰,左拥右抱?拉倒吧!光是刺儿就能扎烂了手……咝!屁股好痛!
等信号的空当儿,何胜男提溜着小心脏从后视镜里往后排瞄——
一左一右,各自把着窗户边儿坐着,中间空出近一米的距离。呵呵呵,真是和谐又友好的距离。
不经意的,她的目光在后视镜里同温暖的对上了。温小妹的眼神,似乎很平静?又似乎隐含着很丰富的东西?何胜男想探究一二,绿灯亮了,她只好暂时放弃。
车里面安静得只有发动机的声音,何胜男很想问问后面的两位“要不要听个音乐啊”,或者“我打开收音机啊”什么的。
不过,这份诡异的宁静很快就被温暖打破了。她探过身,熟稔地从何胜男的身侧拿了未开封的矿泉水,微笑着递给艾琪。温暖轻车路熟的动作令艾琪的眼中划过一道黯淡,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所受的教育不允许她拒人于千里之外,哪怕是此时此刻。
“谢谢。”艾琪表情淡淡地接过矿泉水,并没喝,而是捏在手中,似乎在做着无声的抗争。
哎呦!我们暖暖真有大.奶范儿……啊呸!什么大.奶小三儿的!我在想什么?
前排的何胜男边开着车,内心戏丰富多彩。
车驶下主桥面,一直倚着窗户的艾琪突然开口了,却是奔温暖去的:“上次我妈妈的事,还没找机会谢谢你。”
温暖淡淡一笑:“没什么的,我是做大夫的,本分事。”
艾琪眼神微飘:“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温暖,”温暖答道,“我就在第一医院工作,神经内科。”
何胜男不禁暗自啧啧啧,心里暗道:以前怎么没发现温小妹还这么擅长暗战啊?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姐就在这儿工作,姐不怕你,有能耐尽管招呼。
艾琪沉默了两秒,打量着温暖的脸,像是在重新认识她。
“你和胜男……你们……”她突然问道。
何胜男心头一紧,她早预备着艾琪这一问呢,可人家温小妹答得比她快:“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很好的”后面还顿了那么一顿,跟故意的似的。何胜男嘴角微抽之余,心里也觉得一松。她是真怕温小妹跟对待高翔似的,再说出什么“我是她女朋友”。
倒不是怕艾琪知道什么,而是怕现在的艾琪知道什么。本来就是一自杀未遂的,再一受刺激,万一她推开车门跳下去呢?外面不是车,就是大江水……
何胜男下意识地去确认车门是否落锁,确认之后,才心有余悸地又松了一口气。
艾琪听了温暖的话,就没再出声,转过头去,只怔怔地凝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车里面又回复了迷之安静。
下了引桥,再有两个街口,第一医院的大门就近在眼前了。艾琪幽幽道:“你们其实没必要救我的……”
“当然有必要。”温暖接过话头,就像面对一个讳疾忌医的病人,她的小脸儿绷得无比严肃。
艾琪笑了,笑得苦涩:“有什么必要?你又不是我……”
你不是我,所以你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
温暖看着她,面色和缓了些:“你可能觉得自己没必要活着,但有人却需要你活着,比如……你妈妈。”
艾琪闻言,脸色一变,立时苍白如纸。
“也许吧……”她说。
“可是小妹妹……”她幽深的目光看着温暖,“有些东西,未必像你的眼睛所看到的那样。”
“比如呢?”温暖挑眉。
“比如,你自以为救了我,但今天的事儿,那么多人看到了,很快,网上就会传开……甚至,今晚的城市新闻都会有。你知道那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温暖一呆。这件事,她真的没有想到。
一直在前面开车的何胜男突然把车停到了路边。
“这事儿我试着解决下,至于能解决到什么程度,看造化吧。”她说着,掏出手机。
后排的两个女人同时诧异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