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英笑着看向采访记者手上的话筒,不经意道:“每日晨报的记者?难怪郭主编说他手下的人勤奋上进,今天一看果然如此。”
这回不但公鸭嗓,连带着采访记者也白了一张脸。
袁英站在何墨千前面和各个大报小报的记者对峙了十分钟,接着这些人陆续接到了领导的电话,不甘心地散了。
人都散光了,袁英长舒一口气,何墨千道:“你的手没事吧?”
“嗯?”袁英这才觉得手上火辣辣的疼,她把右臂背到身后去,故作轻松地笑了,“没什么事,待会儿路过药店买块创可贴贴上,过几天就好了。”
“让我看看。”
袁英犹豫了,“阿……不是,墨、墨千……”
“让我看看。”何墨千加重了语气。
袁英慢吞吞地把右手手臂伸到何墨千面前。
天气热了,袁英上身只穿了一件休闲衬衫,那个女记者手上没收力,把衬衫袖子抓成了好几条,手臂上也是四条深红的痕迹,有些地方甚至抓破了皮肉,看上去有点血肉模糊的。
“这叫没事?”何墨千叹气,“去医院。”
“不用了,你忙你的,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走吧。”
何墨千坚持要陪袁英一起去医院,袁英只好和她一起去了。
伤口看着吓人,实际上并不深,消了毒做了简单的包扎也就行了。何墨千欠袁英一个人情,打算请她吃顿饭,两人都没有什么吃饭的心情,袁英就随便在医院附近找了个看得过去的餐厅。
饭桌上,何墨千道:“你还没回答我呢。”
“回答什么?”
“当时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我……”袁英结结巴巴地“我”了好几声,想想还是说了实话,“那些记者的本事我见识过的,我怕你吃亏……还好去的及时。”
袁英轻轻巧巧的一句“我见识过”,何墨千已经大致明白了她什么时候见识的。今天何墨千被围追堵截,好歹有袁英帮忙,袁英那时候才真是孤立无援。想来袁英也不容易,当年的事很多误会委屈错综复杂地缠绕在一块,谁对谁错早就解不开了。
袁英怕何墨千又气自己多管了她的闲事,忐忑不安等对面的人发话,谁知何墨千竟然浅淡地笑起来,“袁英,谢谢你。”
“你……你不气我?”袁英觉得不可思议。
何墨千失笑,“你帮了我,我该感谢你,为什么要气你?”她给袁英倒了一杯果汁,“虽然我们大概是做不成朋友了,好歹也算熟人,你帮了我,我记着,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说一声,我再还了你这次人情,就算扯平了,至于别的……就随着从前那堆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一块散了吧。”
“那你现在就还吧。”
“什么?”
“我有个朋友下星期结婚,墨、墨千,你跟我一起去凑个伴儿吧,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
何墨千有些游移不定,袁英又道:“她大概算我唯一的生死之交,为我的事也担了不少心,阿千,你和我去,只当做个样子,也好让她放心。”
袁英说得情真意切,何墨千分不清真假,只当是真的,举着自己的果汁杯碰碰袁英面前的杯子,“好吧,我答应。”
回到婚礼现场,所以何墨千坐在了这里,看那两个刚刚认识的女人的有些不伦不类的婚礼。并不是真正的结婚,只不过是个仪式而已,也并不怎么盛大,到场的据说都是两个新人关系最亲近的亲朋好友。
宾客们彼此都熟悉,笑容欣慰地祝福一对新人,何墨千无所事事,只好盯着刚交换完戒指,正在接吻的两个人看。
程秋亦很漂亮,年轻、艳丽,又带着一点经过岁月的沉淀,她旁边踮起脚尖亲吻爱人的柳舒晗看上去就小多了,青春洋溢,浑身上下都是明媚的朝气,有点冒冒失失的感觉,两人看上去还挺搭的。
何墨千想起了楚凡汐从前说过的“圈子”。她自己这么多年只爱过一个袁英,大概算从没踏进过圈子,可她也知道,她们这种人能找一个相伴一生的人有多不容易。
再真切的誓言也经不住现实的摧残,能像程秋亦柳舒晗这样大大方方公开给身边的亲人看,并且还能得到亲人祝福的真的少之又少。何墨千想了想自己的父母,只觉得这两个人何其幸运,找到那个爱的人,能携手一生,还能得到在乎的人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