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木故作淡定的应了一声,“哦,青楼女子大多数不都是这样的,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夏铜一把揪起柳木的衣襟,大喊“老大!你是真不关心还是装糊涂啊!紫嫣每次见过你之后都会难过好一阵子,你不知道她躲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的注视过你多少次,难道你真要做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吗!一直以来有那么多达官贵人想要娶紫嫣,为何她偏偏不嫁,非要等到这个时候才不得不开、苞,日后做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难道你不明白这都是因为她心里的那个人是你吗!如果不是因为紫嫣喜欢的人是我老大,我早就把她娶回去了!”
“可是……”
夏铜喊道“没有什么可是,你只有两个选择,一,去阻止今晚的开、苞!二,眼睁睁的看着她沦为人尽可夫的卖身女子!”
柳木疯了一样跑到春风阁的时候,大厅里早就挤满了人,金陵第一花魁紫嫣开、苞,一时间从各地涌来了好多人。柳木眼睛一扫,居然看见了温思仁的身影。
下面的人疯狂的喊着价码,从五十两银子一路涨到了五百两,温思仁身后的人说道“我们公子出一千两。”
忽听一人说道“呦,这不是京城的御史大人吗。”御史虽说是个七品小官,可权利却是不小的,专门替皇上巡查各地,惩办贪赃枉法的官员,各地官员只要见了御史就没有不巴结着来的。
温思仁盛气凌人的一笑,果然是官大压人,其他人见了也都不敢再出高价。那老鸨原本是绝不会满意这价钱的,可又不敢随便得罪这京城来的大官,只得陪笑着说道“既然没人再出高价,那紫嫣今晚可就是这位大人的了。”
“我出五百两!”柳木一声高喊走出人群。
温思仁看见柳木先是一愣,柳木笑道“温大人来到金陵,本官未曾远迎,还望温大人不要见怪。”
温思仁身后那人说道“你小子是谁,在这儿捣什么乱,我们大人已经出了一千两了,你怎么还敢喊五百两。”
柳木说道“我说的是五百两黄金!”柳木走到台上,笑道“这些年金陵城中我与紫嫣的事情早就传的沸沸扬扬。实不相瞒,紫嫣早就是我柳木的人了。所以,只怕各位就算是花了高价,也未必买的来紫嫣的初夜。温大人,今日之事,只怕要让你失望了。”
温思仁一笑,说道“本官倒是应该多谢柳大人提醒了,如若不然,本官岂不是花了高价钱,买了便宜货了。”
温思仁站起身子,柳木说道“本官明日会在酒楼摆酒,亲自为温大人接风洗尘。恕不远送。”
温思仁背过手去,“我们走。”说完带着身后的随从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春风阁。
五百两黄金这个数目绝对是老鸨满意的,老鸨说道“呦,柳大人可真是爽快,一下子就出了五百两黄金。”老鸨心想,这柳木也够大头的了,既然早就和紫嫣有过一腿了,又何必花这大价钱再来趟浑水呢。老鸨说道“早就怀疑紫嫣已经栽在你手里了,你这小子就是死不承认,算你有点良心,今日没让我砸了春风阁的招牌。”
柳木不慌不忙的说道“我是来给紫嫣赎身的。”
“赎身?”老鸨一愣,“这可不行!”
柳木一笑“好啊,既然这样,那就当刚才我没出过那五百两黄金,今晚我也不要了。不用说过了今晚,只怕现在外面就已经传开了刚刚的消息,紫嫣的爱慕者应该全都知道她已经是我的人了。别说是五百两黄金,只怕五百两银子也未必有人肯花了。”
“这……”老鸨心想柳木说的也有道理,更何况五百两黄金就算是赎身也绝对是一笔大价钱了,只是这老鸨满脑子想的都是钱,巴不得从眼前这大财神身上再多刮些金漆下来呢。
柳木又说道“反正紫嫣我今日是一定要带走的。你也知道我柳木是什么人,过去我柳木是个无恶不作的混混,如今我柳木依然是无恶不作,而且还是个无恶不作的五品知府。这金陵除了两江总督以外就只有我柳木最大,而且夏总督还是我结义兄弟的父亲。如果你不让我带走紫嫣,你觉得你这春风阁还能安然无恙的开下去吗?只要我柳木一句话,你这春风阁就可能是窝藏反贼的贼窝,到时候春风阁关门大吉,老鸨你窝藏反贼那就是死罪,财产自然全部充公。楼中姑娘们是充军还是活命都是本官说的算。别说是一个紫嫣,就是想要楼中所有姑娘给我做妾,那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到底哪一笔买卖更划算,这五百两银子你收是不收,你可想好了再回答我。”
老鸨知道柳木这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老鸨陪笑着说道“哎呦,柳大人这是哪里的话呢,你与紫嫣情投意合,这是全金陵百姓都知道的事儿,我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棒打鸳鸯的事了,又怎么可能拆散你和紫嫣呢。更何况紫嫣从小就被卖到春风阁,是我一手将她带大,早就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了。别说是柳大人慷慨,肯出五百两黄金,就是柳大人分文不出,我也会成全紫嫣的。”说完就拿了紫嫣的卖身契过来。
柳木接过紫嫣的卖身契,笑道“那就多谢妈妈成全了。我回去便叫下人送银票过来。”
“且慢!”紫嫣从楼上下来,说道“我还没说同意和你走呢。”
老鸨生怕紫嫣惹怒了柳木再节外生枝,忙说“紫嫣你又闹什么脾气呢,这柳大人不惜千金为你赎身,你怎么还端起架子了呢。”
紫嫣看了柳木一眼“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柳木来到紫嫣房间,紫嫣问道“为什么要替我赎身。”
“因为……我知道你一向心高气傲的,和你不喜欢的人同房那还不等于要了你的命。”
紫嫣冷冷说道“自作聪明。任你是再怎么倾国倾城的花魁,最终的结局也不过如此。我早已看透了此生,又何时说过要你替我赎身了。”
柳木说道“就算我自作聪明,可是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欢那些人。”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什么人,我不喜欢什么人。”
柳木说道“紫嫣,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原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可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紫嫣,你知不知道,我听见夏铜说你今晚开、苞的时候我几乎要窒息了。我一想到你可能被那些污浊的男人……”柳木一拳砸在桌子上,说道“我真后悔当初没带你离开这里。”
紫嫣说道“现在后悔了?那当初说好了一同离开金陵,你为何要爽约?”
“我爽约?”柳木瞪大了眼睛说道“我到桥头的时候刚刚敲响二更,过了好一会儿也没看见你,后来我就被我爹派来的家丁抓了回去。”
丝竹从外面破门而入,“你说谎!”
柳木说道“我说你怎么总跟着瞎搅和呢!我才没有说谎呢,不信你问香芸,为了能逃出来,我还特意换上了香芸的衣服。因为此事不光我爹骂我荒唐,我还被府上的家丁背地里笑话了好久呢。”柳木一笑“不过柳叶倒是说我穿上女人的衣服也挺好看呢。”
丝竹说道“那日不到二更小姐就去了桥头,后来下了大雨,我不放心小姐,所以想去看看小姐走了没有。我本以为会扑了个空,可谁知我到那里的时候小姐正躲在桥头旁边的树下避雨呢,身子早就被淋湿了。我当时告诉小姐去别的地方避雨,可是小姐说她不能走远,她怕你来了见不到她。我陪着小姐一直等到天亮也不见你踪影,最后只得再回到春风阁。”
柳木说道“桥对面就是关帝庙,而且桥下也可以避雨,何必在大树下傻站着呢。”
丝竹说道“城东的桥头哪来的关帝庙。只一个破庙歪歪斜斜的,哪有人敢进去。”
紫嫣一愣,难道自己错怪柳木了。
“城东桥头?我说的是城西那个桥啊!”柳木皱眉说道“哎呀,都怪我当日没有说明白。我想起来了,那日我和你说去破庙附近的桥头等我,我只记得城西的关帝庙很破,竟然忘了城东那个破庙比关帝庙还破呢。”柳木突然站直了腰板,说道“反正我不管之前有什么误会,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今日我是一定要带你离开这里的。丝竹!”柳木一声大喊,吓了丝竹一跳。
柳木说道“还不快给你家小姐收拾东西!”
“可是小姐她……”
柳木说道“还可是什么呢,难道你真的想让你家小姐一辈子都留在这里接客不成!”说完也不顾紫嫣反对,只霸道的将其带出了春风阁。
柳木自然不敢将紫嫣接回家中,只得先将紫嫣安顿在了知府衙门的后衙。
柳木说道“紫嫣,我说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轻易丢下你的。都是我太混蛋了,竟然误会你那日爽约。我还以为是你嫌弃我的身份,所以才故意疏远我呢。至于后来那些混账话,也不过是我一时赌气说的气话。”
紫嫣说道“不想这么久竟是我们误会对方了,我还以为你是嫌弃我这青楼出身,所以才会说出那些话。”
柳木笑道“今日还多亏了夏铜,还好我及时赶到春风阁。要不然只怕你我这误会还不知何时才能解开。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至少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紫嫣说道“今日之事,只怕过不了今夜就会传得满城皆知。你回到家中又该如何像娘子交代?”
柳木说道“婉然她不是小气的人,想必也不会过多追问的。”
“那柳老爷呢,柳老爷一直以来都嫌弃我这青楼出身,如今你又大张旗鼓的为我赎身,柳老爷又岂能不怪罪。”
“不管是谁阻拦,我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苦无依的生活了。我说过我会照顾你,我就绝不会食言。除非有一日你找到了一个真心待你的男子,我自然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柳木起身说道“衙门里简陋了些,你先将就着住两日,明日一早就出去给你找个大宅。时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紫嫣从后面抱住柳木,说道“留下来吧。”
“留下来?”
紫嫣玩笑着说道“怎么,柳大人花重金买了小女子的初、夜,难道就这么走了。现在全金陵可是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了。”
柳木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当初在春风阁与紫嫣胡闹的日子,笑道“好,那本公子今日就留下来与你共度*!”
二人躺在床上,就像当年在春风阁一样。紫嫣靠在柳木怀中,柳木感到胸前湿润,“你哭了?”
紫嫣说道“没什么,只是太开心了。”这情景紫嫣不知幻想了多少次了,甚至连做梦都梦到过,可如今真正发生了,却又觉得不大真实了。
柳木擦了擦紫嫣脸上的眼泪,说道“你放心,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丢下你了。”
紫嫣哽咽说道“你这木头,就算你永远都是个不开窍的木头,只要能在你身边,即便是做个丫鬟伺候你我也认了。”
柳木没有再回答,只是叹了口气,搂着紫嫣的手臂又不自觉的紧了紧。如果有些事情柳木能早些明白,会不会今日就不是这番光景。
第二天一早,柳木赶回家中。
柳老爷说道“听说你昨晚在春风阁为那花魁紫嫣赎身了?”
柳木点了点头,又偷偷的用眼睛瞄向俞婉然,俞婉然也没看柳木,只是面无表情的喝着茶。
柳老爷说道“以前你胡闹也就罢了,可你如今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做事又怎么能如此张扬呢。这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遭人话柄。再说,你与婉然既然已经成了亲,就不要再与外面那些莺莺燕燕的勾三搭四了,传出去了名声也不好。这件事我看就到此为止吧,给紫嫣姑娘一些银两,从此与她一刀两断,不要再闹得满城风雨了。”
“不行!”柳木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这话说的太过鲁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