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向导这次似乎把目光转向了柳清鸢。
苏梦颜把剧本还给了林清越，脸上的表情总有些阴晴不定。她想起了曲飞飞说的那些话，尽管真假不论，她所看到的那些却是事实。林清越对柳清鸢，的确呵护有加。
“新戏刚刚杀青，所以过来找你。”苏梦颜和林清越面对面站着，目光时不时落在剧本大纲上面：“近期有什么安排吗？我的助理到现在都没把日程发给我，所以过来问问你。”
“日程安排我明天会整理好发给你的助理。”林清越说，和前任单独相处，心里总有些别扭：“其中包括了代言和两个娱乐节目。另外还有一部电视剧需要试镜，大概在下星期左右。”
“试镜？我还需要试镜么？”苏梦颜有些不乐意了，她怎么说也是圈内一线女星，居然还需要试镜？导演的谱也真是够大！她拉开椅子直接坐下：“如果需要试镜，我拒绝。我刚才粗略看了下向导的剧本大纲，挺不错的。”
“所以呢？”林清越问。
这还需要问？
“我想出演。”苏梦颜毫不客气的说：“我相信只要你跟向导开口，他不可能不改变主意。电影选角需要的是能够推动票房的明星，我的条件难道不比柳清鸢优秀？”
一阵沉默过后，林清越把剧本大纲夹进文件夹装进了拎包。
“梦颜，别太任性。这次是向导亲自邀戏，导演选角自有他的眼光和理由。我只是经纪人，无权做任何干涉。如果你实在想要尝试，可以亲自和他沟通，我不做任何表态。”林清越已经准备出门。走之前，她稍微等了会儿，说：“要送么？”
这应该是林清越最无奈的一次主动。她想认真的和苏梦颜谈一次，尽管这个想法曾经不止一次的闪现脑海，然而每次都以谈话失败而告终。
“好啊。”苏梦颜乐于接受林清越的主动。
二人一前一后坐进车里。这一次，苏梦颜像从前一样，坐进了副驾驶座位。她在车里找了一张自己从前的cd放进了cd机，听着歌曲里暖人的歌词，她笑了起来：“这感觉，真像从前你送我回家。”
“我们好好谈谈。”林清越抓着方向盘，耳边是她曾经最喜欢的苏梦颜的歌曲。她微微望着前方，眼神有些恍惚：“别再任性，梦颜。娱乐圈并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方，你现在支持率下滑，需要摆正心态，慢慢积攒人气。我的打算，是希望通过娱乐节目让观众对你有个新的认识。你的演技从来不是被挑剔的地方，暂时看来，并不需要过分的增加戏量。”
“不管你从前是不是离开过盛皇，但现在你是我的艺人。作为经纪人，选择最适合艺人的发展途径是我的责任。所有邀戏的剧本我会提前看过以后再由你选择，但是现在，我需要你稍微有些耐心。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林清越差不多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不急不躁的，更不夹杂丝毫外在情绪。
苏梦颜看着她，唇角的笑浅浅的。“真的是这样么？还是说，这只是你想把最好的资源留给柳清鸢的借口？”她毫不避讳的说。
“为什么这么说？”林清越皱眉，她其实从来没有特意的偏袒谁。艺人也需要悟性和运气的，有的艺人没有，走的路自然艰难一些。但是现在苏梦颜的话，仿佛直接给她下了定义，暗示她是个非常不负责任的经纪人。
“上次曲飞飞找我，和我说你把好的戏源全都给了柳清鸢，把剩下那些没什么大起伏的给了她。她还说，我和她是一样的，即使我回到盛皇，也免不了受冷落，这跟雪藏没什么差别。”苏梦颜把曲飞飞抖了出来，说的话更是真假参半。曲飞飞那样的三流货色，凭什么跟她一个经纪人？柳清鸢可以留到后边儿慢慢折腾，但是曲飞飞，还是先弄掉最好。
“她还说，瞧着你俩的关系根本不像普通的艺人和经纪人。我当时也有反驳，毕竟演艺圈里，谁都希望自己凭一部戏就能大火特火。但是呢？我能理解她，她也是太着急了，所以总是那么口无遮拦。不过艺人嘛，说话这么不着边际可不是好事。万一哪天把话捅到媒体那里，啧啧啧...”
毕竟曾经和苏梦颜在一起那么久，林清越对她有着相当的了解。
她沉默着，对于听来的这些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她知道曲飞飞一定在背后说了不少难听的话，但绝非像苏梦颜说的这样。
“嗯，曲飞飞那里，我还在考虑。倒是你，我希望你能认真的想一想我今天的话。”林清越发动了引擎，在开车前又加了一句：“摆正好心态，梦颜。”
送苏梦颜回去以后，林清越回到了空荡荡的公寓。
柳清鸢在外地拍戏，她们已经太久没有见面。草草的吃了半碗泡面，林清越窝进沙发仔细的看着剧本大纲。爱人不在，她的生活几乎单调的让人烦闷。除了每天几个小时的睡眠，她几乎省去了三餐，只是偶尔觉得饿了才会吃些什么。
虽然只是剧本大纲，林清越还是对整个故事有了大体的了解。
是部关于女人的故事。
整个时间线都是围绕着女人的成长和蜕变来完成，从天真烂漫的少女到选秀入宫独受恩宠，再到历经杀机蜕变成熟，之后步步为营铲除对手，终于成就女皇。
就是这么一部叙述了女人完整一生的电影。按着向德明的打算，整部电影全部为女性角色出演。他想为大众展现一个独特的属于女人的王朝，突破自己的同时，也挑战了舆论以及电影业的发展。
向德明在大纲后面同时提及了主要邀请的艺人，除了作为女一号的柳清鸢，他还希望寒染可以出演。大概也是看中了两个人在《窃玉偷香》里面的互动，为了更好地营造影片氛围。
至于苏梦颜，向德明在明知她现在已经回归盛皇的情况下，并未发出任何相关的角色邀请。
看完大纲以后，林清越给柳清鸢打了个电话。这是她们分隔两地以来每天的日常，有时候柳清鸢还在拍戏，助理会直接把电话按掉。今天的电话接通的很快，林清越抿着唇角，语调温柔：“拍完戏了么？今天怎么样？”
“嗯。今天只是上午的戏，下午学了英语和演员的心理。”柳清鸢在手机那头如实回答。
“昨天向导打电话来邀戏，就是最初带你认识的那个导演，你应该还有印象的吧？剧本大纲我已经看过，很不错，他有意请你和寒染出演，而且这部电影没有男演员，你应该会少些压力。不过，你现在的档期有些满...”
林清越的话还没有说话，柳清鸢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可以把大纲发给我看看吗？档期总可以挤出来的，连你都觉得剧本很不错，我相信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怕累吗？”
“不怕！”电话那头传来柳清鸢坚定的声音，她很认真的说：“我什么都不怕，只要可以达到我心里的目标。”
“好。稍后我把大纲发给你，但是...注意休息。”还想说点儿什么，有其他电话打了进来。林清越看了一眼，见是秦橙，索性没去理会。直到她和柳清鸢打完了电话，才悠悠的回了个电话给她。
“什么事儿？”她问。
“清越！求你帮个忙！”秦橙那边似乎很急的样子，连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音调：“我和小然的关系被她家人知道了，她现在被她爸赶出去了。我这边儿还在外地，实在没办法回去。你能不能先帮我把她安顿一下，求求你了清越！”
“她现在在哪里？”林清越站了起来。
陆小然的父母都是相当传统的老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和同性别的人交往？
“她刚才给我打电话，人在你们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她身上除了身份证什么都没有，钱都被她爸妈收走了。清越，你帮帮忙，在我回去前先收留一下她吧！我求求你！”
“都是朋友，用不着说求，我现在去接她。”说完，林清越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93章 NO.93其实我曾经想喜欢你
林清越在咖啡厅的角落找到了陆小然，她的面前只放着一杯免费的冰水，整个人缩在座位，看起来无助又孤独。这种时候，她最需要的，是秦橙。
“走吧，跟我回去。”林清越垂眸，眼底闪过一丝怜悯。
陆小然看起来受了不小的打击，她的眼圈通红，木讷的抬起头来，双眸失了往日的神采。她没动，直到林清越又重复了一次，她终于有了反应，慢吞吞的跟在林清越的身后，坐进了车里。
林清越把原本为柳清鸢租下来的公寓钥匙交给了陆小然，她稍微把里面整理了一下，热了杯牛奶递给了陆小然。“秦橙还在外地，这段时间先在这里住下吧。我就在对面，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还有，放你几天假，好好调整一下。”她没有问具体发生了什么，这种事情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得到。
可怜陆小然，刚刚才收获了爱情，就要经历这样的痛苦。这孩子原来是那样的活泼，现在满脸的悲伤，仿佛一瞬间被现实强迫成熟。
“清越姐...”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终于被释放了出来，陆小然抱着林清越哭得歇斯底里。“为什么呀？我只是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就那么难！清越姐，他们口口声声说只要我幸福就好，可是为什么却要打破我的幸福！”
“那只是来自家长的谎言罢了。他们想要的是不会脱离他们掌控的幸福，而不是违背最初的意愿。”林清越叹息着，轻轻抚摸着陆小然的后背：“小然，你是怎么打算的？”她远远的望着没拉窗帘的落地窗，想到了不久以后的自己。
“我不想离开秦橙。”陆小然离开怀抱，露出一个仍旧充满乐观的笑：“我相信，爸妈那边的气只是暂时的。只要我再努力努力，他们一定可以成全我的。秦橙是我第一个恋人，我不想轻易就放弃。清越姐，我是不是很不孝顺？可是我就是不想离开秦橙，我说不上来...我真的很喜欢她。”
是这样啊。
林清越再次叹息：“你没错，你只是在做你认为对的选择而已。”希望，秦橙不会辜负你的付出吧。
经历了和自己无关的插曲，林清越的心情越来越差。她的压力让她彻夜难眠，她想去找柳清鸢，可惜积压在她这里的工作太多，她需要处理。有时候，真希望可以任性一次，可到了她这个年纪，哪里还有机会任性？
又是个失眠的夜。
向德明打来了电话，问她柳清鸢是不是打算把这部戏推掉，这句话让林清越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怎么可能？清鸢早前给我要了剧本大纲，并且表示非常愿意出演，向导从哪里听来这些的？”
得到这样的回答，电话那头的人突然沉默了。过了很久，向德明才缓了缓语气，说：“还好我给你打了个电话，不然真是损失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这个当经纪人的，还是要把自己艺人之间的矛盾解决好才是。免得哪天谁又来个电话跟我说你和柳清鸢打算推掉片约，没当真还好，当真的话...你比我清楚后果。”
话这么一说，林清越也就彻底明白了。
“我一直相信向导的眼光，清鸢和寒染也非常期待和你的合作。至于其他打算邀请的艺人，我不做任何干涉。暂时她们都在组里，如果需要试镜拍定妆照以及签电影合约，我会给她们请假。”
“没关系，我还在做剧本的最后修改。倒是合同，我回头让人带过去。清越啊，有你这句话，我那边儿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了。这部电影的选角我几乎没让副导演插手，就连一个小角色都是衡量再三选的。艺人本身不合适的话，我不想勉强...”
挂掉电话以后，林清越在阳台站了很久。她不明白，为什么苏梦颜始终都改不掉她的任性，她太乱来了。可是即使这样，她也不能做些什么。唉，真是个让人无语又无奈的前任。
天气开始热起来了，已经是夏初。
这种天气，原本最适合度假。然而柳清鸢现在那么忙，只有她守着属于她们两人的家，真是孤单。
秦橙已经回来，她把陆小然接到了自己的住处。现在这个女孩儿依旧按时出现在公司，虽然总是有心事的样子，但整体看起来还算不错。至少，秦橙对她是认真的。
柳清鸢和寒染正式签约出演向德明的电影那天晚上，林清越无意间浏览到苏梦颜的微博。
破罐子破摔，你不仁，我如何有义？
这条微博除了文字还附上了一张图片，是当年林清越和她合买的一件挂饰，现在被她彻底摔碎，成了两半。
林清越不知道苏梦颜发出这样的微博用意何在，但她知道这是针对自己的。至于原因，相信是因为向导新电影的选角问题。无所谓了，苏梦颜总是这样任性着，即使发这种微博，林清越也不会主动找她询问什么。大家每天都很忙，哪里有时间在意这些没头没脑的东西？
向德明的剧本完成以后，剧组在本市的影视基地正式搭景。除了柳清鸢的戏还没有杀青，寒染已经结束了所有的戏份，提前回归。
让林清越意外的是，寒染那个天生呆不住的家伙第一天回来就赖到了她家门口，死活不肯走人。看她蹲在门口的可怜样子，林清越差点以为自己的公寓是避难所，三天两头总有人跑来避难。
“你自己没家么？”林清越一边开门一边有些嫌弃的看着寒染，她抱着自己常背的旅行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尽是换洗衣物。
“没有。”寒染很干脆的回答，趁着门被打开，呲溜钻了进去。她很不客气的绕着公寓转来转去，“咦？怎么跟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呢？哎呀，生活气息好浓耶！”
“上次你来的不是这里，是对面。”林清越拽住了她，冷冰冰的：“要么出去，要么老实在这里呆着。没人告诉你不可以在别人家里乱转么？还有，到底为什么跑我这里？我是你的经纪人，可不是你的老妈子。”
“哎呀林妈妈，你虽然不是我的老妈子，但是比我老妈还要亲啊！我在这里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啊！”寒染故作抹泪，把包里的衣服全都翻了出来：“我不管，反正我就赖这里了。还有啊，我打算换号码了！清越，白若凌太可怕了...我觉得我快死了...”
回想起几个月前白若凌离开时那个诡异的笑，寒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她真心觉着自己惹了个马蜂窝，何止呀！简直是个瘟神！
从进组拍戏开始，寒染每天晚上都能收到来自不同号码的短信骚扰，这还不算什么。每天早上六点，白若凌会准时来电‘问候’。如果寒染不接电话或者把她的号码拉入黑名单，那么就真的是等惨的节奏。不管她身在哪个城市哪个剧组，白若凌总会在第二天找到她，当众把她拖走折磨一番。有好几次，甚至当着剧组所有工作人员的面儿强吻她，吻过了居然好死不死的来一句认错人。
这是认错人？寒染觉得白若凌是个疯子，自己也快被她搞疯了。可是，面对这样的疯子，她同时选择了妥协。不就是每天六点准时接个电话么？接就是了。只要她不过来折腾自己，比什么都好。
“所以，她可怕和你来我这里有什么直接联系么？”林清越靠在卧室门口，时刻防止寒染那个多动症患者冲进去。
“怎么没关系了！那死家伙居然让人堵在我家门口，要不是我机灵，早被带去她那儿了！”寒染把睡觉穿的衣服拿了出来，哪里在乎林清越有没有在看，直接当着她的面儿脱衣穿衣。“不就是第一次没了吗？她没了第一次倒好，我一年的性生活都快被她折腾没了。又不是谈恋爱，拿我当充气人偶啊！”
噗。
林清越被寒染的话逗笑，尽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肩膀却一耸一耸，克制不住心里的笑意。“那你不如直接跟她恋爱，也省得两个人这么折腾。”
“切，谁...谁要和她谈恋爱啊。”寒染的话口不对心，她垂下双眸，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忧愁：“她那样的女人，等报了仇出了气也就没什么了吧。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躲着她，我总觉得再继续下去我越陷越深，她却轻易就跳了出来。当年的初恋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彻底释怀，所以我真的不想再来一次了。明知道不可能，不如一直单着，挺好的。”
“宁缺毋滥，是挺好的。”林清越表示可以理解，但是：“我这里只有一张床，你还是睡对面吧，不然就在沙发睡。”
“喂！要不要这么狠心！我好歹也是你的艺人吧！对面我才不要去，万一白若凌找过来，我肯定没个安生觉。”说着，寒染突然相当暧昧的看着林清越：“其实你看，小清鸢在外地拍戏呢！长夜漫漫的，不如让我陪你睡嘛！”她顺势跌进了林清越的怀里，拉扯着对方的衣服，“来嘛！”
“喂！”林清越有些承受不住，一个不小心被寒染压倒在地。两个人的姿势过于暧昧，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相互间没有任何的动作。最后，还是林清越首先推开了寒染，去卧室把床被通通换掉。然后又拿了个枕头和薄被出来：“你睡床吧，沙发我睡。没别的事情就去洗澡，明天见导演。”
“其实我曾经想喜欢你，可惜你不是那个给我勇气的人。”寒染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在林清越的目光里走进了卫生间。
可能，想喜欢和喜欢终究是两个结果。像现在这样，她觉得很好。
☆、第94章 NO.94我心甘情愿做她的配角
清早六点整。
林清越本就失眠，这会儿正是她勉强有了睡意的时候。然而刚刚闭上眼睛，寒染夹带着睡意的鼻音像念经似的搅乱了林清越最后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