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让你调取案发地路口监控,筛选过后的七辆车里有没有丰田?”
马翔愣了下,立刻:“有!有一辆!”紧接着报了车牌号。
严峫目光没动,脸向技侦那边略偏了偏:“跟这条路的监控进行对比,如果对上这辆车的话,立刻去交管局查车主。”
技侦如蒙大赦:“是!”
技侦和马翔都急急忙忙去了,长椅边只剩下江停和严峫两人。
十余米外,杨媚在被警察盘问的间隙中抽空向这边走,但紧接着就被拦住了,只留下来不及掩饰的忧虑目光。
严峫悠悠道:“你那女朋友,好像特别怕你落单,是不是担心我吃了你?”
江停回答得特别巧妙:“严警官要是也有一个身无长物的半残废女友,估计就能理解她的感受了吧。”
“你身无长物?”严峫立刻反问:“身无长物的人,能比警方更先一步找到线索?”
江停无奈道: “凑巧的事也没办法吧。”
江停对警方的态度和回应,已经不仅是配合了,甚至能用柔和来形容。但严峫那轮廓鲜明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示,甚至有种隐隐的肃厉。
两人互相对视却都不出声,沉默了足足十多秒,突然严峫开了口:
“冯宇光是个名牌大学研究生,来建宁实习,正准备考博,死因是东莨菪碱和亚甲二氧甲基苯丙胺等各种成瘾药物的综合作用。”
江停唏嘘:“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要跑到冰箱里呢。”
“所以你有什么灵感吗,陆先生?”
“哎?”江停回以恰到好处的诧异神情:“没有,瞧您这话问得……”
“那你说什么原来如此?”
“……”
严峫冷冷道:“我只说了成瘾药物,你却立刻听出了致幻这层意思。一般人听见东莨菪碱和MDMA估计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吧,还是说你大学学的是药化专业?”
江停气定神闲的态度终于发生了一点变化。
——但那也仅仅是百分之一秒都不到的间隙。随即他露出一个比较微妙,有点类似哭笑不得的神情,说:“唔……严警官,虽然我没有上过大学。不过经常吃晕车药的人都知道东莨菪碱吧,你要知道这世界上并不只有晕海宁的啊。”
严峫张开口,似乎想说什么,然而这时候江停打断了他。
“我不知道哪里得罪过您,以至于让您如此疑心。但既然你们离凶手已经很近了,也就没必要再揪着我这个守法市民不放了吧,您说是吗?”
严峫:“你上次是不是说你想跟女朋友分手回县城?”
江停:“……”
严峫说:“你等着。”
严峫转身拔腿就走,图侦正从二手店内堂出来,远远地冲他招手:“找到了严副!白色丰田凯美瑞,五零二案发当天经过现场,隔日早上八点半离开这条路段,这是店内监控!”
江停莫名其妙的目光盯着严峫,后者能清晰感觉到他的视线,但并不理睬,接过图侦打出来的彩印一看。
店内监控镜头里,一个中等身高、略胖,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提着fendi双肩背,正站在柜台前,跟二手店老板商量着什么。
“交管局的消息回来了没,这孙子叫什么名字?”
“呃,查不到……”
严峫眉头一皱。
图侦小心翼翼说:“他开的那辆是……套牌车。”
真相已近在咫尺,线索却啪一声又断了。
严峫没有吱声,两颊肌肉发紧,肩背线条也在白衬衣下绷着,犹如一根上紧了的弓弦。
足足过了好一会都没人说话,直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站定在了严峫身后。随即江停非常和气的声音响起来:“严警官,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能走了吗?”
严峫突然一伸手,在图侦讶异的注视中把江停肩膀勾住,不由分说直接揽进了自己怀里,晃了晃手上那张彩印:“认识么?”
那几秒钟内严峫灼人的目光甚至连皮肤都能感觉到热度,江停视线一垂,仅在那男子的图像上停留了短短一瞬,便浮现出“饶了我吧”的神情。
“这个我怎么可能认得出来,电视里警察不都是先排查有案底的车辆,再排查有前科的人员么?我连目击证人都算不上啊。”
严峫终于放开他,大力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不准回。”
江停:“……?”
“你算涉案人员,在结案前限制外出,必须留在建宁。”
江停脸色微僵,严峫却潇洒转身,仿佛漂亮扳回一城的将军,边大步向警车走去边拍了拍手上的彩印纸:“收工,回市局!技侦把证物带回去提取目标指纹,排查全市范围内的肇事车辆和前科人员,马翔!开车!”
警车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严峫像狂风卷落叶,裹着所有线索风驰电掣地消失了。
江停站在原地,面沉似水。
“江哥,怎么样?”杨媚快步走上前来,神色间掩饰不住的惊慌:“那个姓严的有没有……”
“他起疑心了。”
杨媚霎时心头一跳:“那怎么办?!”
江停脑海中慢慢浮现出刚才监控图像上的男子,许久才抬手整了整因为刚才被严峫强行一揽而扯歪的衣襟,面无表情道:“凉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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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哥,”马翔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问:“你认为那个叫什么江的小子可疑?”
严峫把座位椅背靠到最后,两条结实的长腿伸展在副驾驶下,貌似在闭目小憩:“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