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云:“……不是啊。”声音里满是失望。
找了两次都不是,萧天云有些气馁,“要不你明天上山去背一框土回来吧,不找了。”
还没等楚问荆再写什么,他想起来楚问荆是个被禁了足的,顿时有些后悔自己在楚问荆的考卷上泼墨,“忘了你不能出去了,哎呀,早知道就不给你捣乱了。”
这句话不知道有什么神秘的笑点,楚问荆笑眯了眼,右脸颊浅浅的酒窝又出现了,萧天云好奇的戳了戳,戳了戳,又戳了戳,有些停不下来的意思。
被楚问荆抬手捉住,和他的手一起压在纸上,防止纸划出去,找纸张和笔找的匆忙,没拿镇纸出来。
字条:地板下面的土有没有你喜欢的?或者我们到院子里去找,远了去不了,暂时先凑合,等开春,我上山挑一大筐土回来,再给你换土。
字写的有些多,萧天云因为手被捉了压纸,不能乱跑,就低了头去看楚问荆写字。
萧天云记得书呆/子说过:“字如其人。”楚问荆的字没有锋芒,有种内敛的温柔,就好像这个人一样,好像怎么欺负都不会生气。
不过书呆/子说的话也不能全信,他还说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是他待在楚问荆身旁两个多月了,也没变得像楚问荆一样安静温柔,他看到这样的楚问荆只会想要欺负,虽然个子矮力气小,但总有一天会长大不是。
两人再一次达成一致,锁上医馆后门,到了院子里,很快的萧天云又发现了目标——是在放着众多空花盆的雨棚下面。
这次应该不会再有意外了,楚问荆半蹲下/身,一手拿着铲子撑着地面,抬起头看向萧天云,就等他确定位置,就可以做记号了。
萧天云围着雨棚走了一圈,最终确定了目标。
只是,这一次不用楚问荆拦着他,他也知道这又是一次美丽的意外——
他找到的是老大夫生病前换下来的鞋子的底部的泥,鞋底的泥成分不一而足,即使是知道老大夫去过哪里,也必须萧天云亲自走一遍才能确定土是哪里的。
楚问荆不知道他找到的目标又不能用了,蹲着在等,见萧天云又捋了捋尚不存在的胡子,叹息了一声。
有些不解的站起来走过去拽了拽萧天云的衣服。
萧天云指指老大夫放在花盆架子下面的鞋,“又不是,好烦。”
楚问荆看到鞋子很明显的怔了一下,杞子师父藏鞋藏袜子的毛病到底是哪里来的?
两人折腾了许久,都是意外,没有太多收获,隐隐的从西街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才惊觉一夜已经快要过去了。
楚问荆在地上写到:要不先再凑合一下?
萧天云十分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你挖我回来的时候就不能顺便带一大花盆土么?”
“不行!”萧天云咬了一下下唇,“我已经忍了那盆土两个月了,不想再忍了,再找找。”
找土这件事,楚问荆帮不上大忙,只能跟在萧天云身后转悠。
直到萧天云又一次停了下来,他走到他旁边比划着问道:找到了吗?
就见萧天云带着一脸的憋屈,十分勉强的点了点头,“我坚持不住了,要回花盆睡觉,你标记一下,我感觉这面墙附近的土勉强能凑合,比花盆里的好一点点,暂先拿来将就吧。”
楚问荆挖了一铲子,抓了一把给他看。萧天云就着楚问荆的手揉搓了几下那个土,皱着眉头不满的嘟囔,“和刚才感觉到的不一样。”
天快亮了,萧天云止不住的打着哈欠,衣袖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能就地消失一般,把楚问荆吓了一跳,他很焦急的比划到:可能是隔壁邻居家的土,我明天找邻居挖一盆回来。
萧天云实在是太困了,困到不能确定满足他需要的土的具体/位置,于是就点点了头,说:“好。”
楚问荆推着他回了房间,伸手指着花盆,示意他快睡吧。
萧天云回手把门关上,看到一直舒展着眉目的楚问荆蹙着眉头,十分担心的看着他。
突然就感觉好温暖,这是一种陌生的情绪,他从来不曾有过,鬼使神差的大步过去踮起脚抱住了楚问荆,安慰的说了好几句,“我没事,没事,就是应该睡觉了,不要担心。”
哄好了楚问荆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让萧天云格外有成就感,格外高兴,除了需要踮起脚之外。
…………
一大早,楚问荆踩了凳子站在墙头,找邻居。
邻居正在做饭,出来回他的是邻居家的两个小孩子。哥哥领着弟弟站在抢墙下面,楚问荆把写好的字条递了过去,弟弟跳着脚从哥哥手里把字条抢走了,拿过去摇头晃脑的看,只识得其中几个字,读不通,没办法,只好又将字条还给哥哥。
大一点的男孩儿看了字条,很快拿了铁锹过来,一面问:“楚哥,怎么突然想起给花换土,养在室内的花经常换土不是不好?”
字条上没说清楚楚问荆花盆里种的是什么,男孩儿以为种的是家里拿来欣赏的花。
楚问荆摇了摇头,趴在墙头上不是很方便写字,只能简单的表达一下。这种情况下,交流对于楚问荆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就是吃的菜?”见楚问荆摇头,男孩儿就以为是种了蔬菜,但凡冬天家里养东西的,大多都是种了菜,吃菜时候可以吃到新鲜的。
楚问荆还摇头,比划了一下。男孩儿点点头,“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明白了还是不明白。
很快挖好一篮土,用力举国头顶给楚问荆送过去,楚问荆点头表示感谢,就在院子里给人参换了土。然后把替换下来的土又给了男孩,让他把院子里的坑填上。
又一次从凳子上下来,楚问荆把花盆里的土又压了压,浇了水,还把换土时候弄脏的叶子擦了个干净,这才把人参挪回房间里去了。
然后做早午饭,清扫厨房,开医馆,把周围村子赶过来拿药的人送走,看了两个病人,很快就到午时了。
老大夫精神好些了,正在院子里锻炼。
楚问荆琢磨着今天天气好,把屋内那盆大蘑菇搬出来晒晒。他家不只是人参成精了,蘑菇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向来只有蘑菇喜阴,没见过更没听说过有和他家大蘑菇一样喜阳的,晒太阳晒的那叫一个惬意悠闲。
顺便看看换了土人参怎么样,要不要也出来晒晒。
他进屋先把蘑菇搬出去放在石桌上,又回去写了字条比划着想问人参要不要也出去晒太阳时候,发现人参不太对劲儿,远看看不出来,近看焉哒哒的,就像霜打了似得。
楚问荆心脏突的跳的厉害,想起刚才男孩儿说的话,脑子浆糊似得想:是不是给他换土换的太频繁了,他不能适应,会不会有什么事?!
老大夫闲着没事,正好跟着他进屋了,看到徒弟不对劲儿,走近了发现不对劲儿的是他徒弟养的老人参,于是伸手揪了一片叶子,尝了尝味道,问过楚问荆才知道是今天上午换了土才这样的。
老大夫捋了捋胡子,伸手黏了一小块儿土。
旁边楚问荆殷切看着他,他索性把土放到徒弟手上,说道:“你尝尝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蛇蜕】蛇蜕下的干燥表皮膜,银白色、淡棕色的大多可以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