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眼法……是什么意思?”
“后天暮云就上船,你答应我……”
楼暮云此时还在等待清欢的回复,他根本料想不到这之间的变故。
这样过了两日,楼家的人早早收拾好了东西,楼暮云带了十几个仆人去了少督军府把清欢给接上了车,一起去了码头——少督军一早去了军营训兵,楼扉云看着他们上了车。
一直到了码头看到了大轮船,楼暮云才敢相信这个事实。
“清欢,我真是太高兴了——你愿意跟我一起留洋……”
清欢穿着他常穿的青衣,看着那白色大轮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票呢?”清欢问楼暮云。
“当然了,这可是最重要的。”楼暮云身边的仆人忙把两张票递过来,楼暮云把其中一张递给了清欢:“这可是去往英国的最快的一艘轮船。”
清欢把船票随意地捏在手里,“好了,我们上船吧。”
“嗯。”
虽然楼暮云觉得清欢太急了点,有点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他现在心里完全被要和清欢一起出国的喜悦给占领了。
检完票上了船,两人找到了房间,放下了东西,两个人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海——楼暮云心情好得不得了,可是清欢倒老是淡淡的,楼暮云以为他是舍不得离开祖国,还不停地安慰他。
终于,船要开了。
“我去如厕一下。”清欢扭头对楼暮云说。
“哦,我让人陪你一起去吧。”楼暮云道。
“不用了,如厕而已。”
“哦,好。”
如果楼暮云知道以后的事,那么这个“好”绝对说不出口。
清欢离开了房间,快步往走廊尽头而去,一直沿着通道,下了延伸梯子……
“客人,你去哪儿?我们要开船了!!”
清欢头也不回。
五分钟以后,船开了。大约又过了二十来分钟,还不见清欢回来,楼暮云这才觉察到了不对劲,他带着人去了这一层的厕所,没找到清欢,又一层一层地找过去,依旧没找到人,最后楼暮云还找到船长全船广播,结果当然还是白忙一场。
“楼先生,您说的是不是那个穿青衣的少年?我看见他下船了,我还叫他来着,可是他头也不回就走了。”
楼暮云趔趄了下,转身冲向甲板,如果不是他的仆人拉住了他,他真的就跳下去,准备游回去了。
“为什么……清欢你为什么要骗我……”
楼暮云想起了清欢带的箱子,打开,里面全是书,一件衣服都没有,不过最上面有一封信:楼暮云启。
楼暮云:
我知道你肯定会怨恨我,是我欺骗了你,对不起。我还是离不开这里的,即使没有我的亲人,但是我还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我没有你那么大的抱负,什么爱国报国我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想守在这里,过平凡百姓的生活——其实这一点上可以看出,我们终究是不同的人,至少现在是。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那么有好感,曾经,你明明那么厌恶我的,我也没有想到我们会有深交的时候。你看似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但是你的见识广博,志向远大,而我就是个普通人,有些迂腐不够聪明。你应该是去做大事的人,你的亲人都对你寄予厚望,当然,他们更希望你平安康健,所以,请不要辜负他们,血脉是最难断的东西。
我知道,你一定会做出一番成绩来,什么英德法美,你一定会闯出你的一片天地来的。很想看看到时候你会是什么样子,也许那时我只能仰望你了吧,我会等着那一天的。愿君如愿以偿。
信很短,楼暮云看着看着,一滴滴液体滴在了黄色的信纸上,最终他把那封信埋在怀中,抱着脑袋,哭得像个孩子。
远处的码头边,一身青衫的秀丽少年目光溶溶,望着那一片逐渐黑沉的大海发呆,等待着那一轮圆月的升起。
其实个人都有个人的命,这是真理,不得不信服的真理。
第8章 端午节遇白蛇
那日清欢从码头回去,半路上就遇到了骑马奔来的少督军——两人一个骑在马上,一个站在下面,四目相对,清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少督军的嘴唇动了动,才蹦出一句话——
“回来了。”
“嗯。”
“暮云上船了?”
“嗯。”
“上马吧。”
“……好。”
少督军向清欢伸出手,清欢抓住,被拉上了马,坐在了他的身后,那匹载着两人的马慢慢地向督军府而去。
途中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切都是静静的。
清欢后来才知道少督军一听说自己带着行李上了楼家的车就骑着马追了过来——他大概是以为自己要走了吧,所以那个时候在看到自己的时候才露出那么释然和安心的神情。
转眼到了五月初五,端午节。
清欢一早起来,洗漱完,打开窗户,正要把洗漱过的水倒出去,却在看到屋外的某样东西时,手里端着的脸盆打翻在地,水洒了一身……
在那中庭的芭蕉树旁,盘踞着一条四米多长的白蛇,那蛇为白玉色,身体泛着微微的磷光,蛇头正低头探着红信子,似乎在寻找食物,而在听到那脸盆坠地的声音时,蛇头高昂了起来,红宝石一般的蛇眼直勾勾地盯着清欢,蛇头慢慢往前探了探,红信子分成了两股,越伸越长……
“砰!”清欢把窗户用力地关上,也顾不得屋里的东西,就打开房门往外跑去,正好撞上了从拐角处过来的人——
那人扶住了清欢,把人稳住,低声问:“怎么慌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