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乱哄哄一片，身上因为一路背着份量不清的背包而疲惫不堪。卫轩整个人堆在地上就再也不想起来了。忽然间，卫轩却感觉到身边坐下了一个人，不必问，肯定是杜航……他应该是看到卫轩的动作后学着他的样子坐到他身边的……
就在卫轩脑中刚刚转着杜航模仿自己动作的念头时，他的一只手却忽然被杜航的手抓住了。
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杜航，他依旧是那副呆呆的模样，眼睛中也没有任何多余的申请，只是十分单纯地伸出一只手、抓住卫轩的。
卫轩愣愣看了他半天，忽然用有些干涩的声音低声自语似的：“你是在安慰我吗？”说着，缓缓伸出另一只手，用指尖、手背顺着杜航从帽沿下露出的头发和脸颊滑动着，就和平时他平时偶尔对杜航做出的举动一般。
让卫轩再度意外的是，杜航忽然也伸出那只没有拉在一起的手、放到他的头侧，有些笨拙地顺着他的“头发”——因为卫轩也带着帽子，动作笨拙的杜航可没那个本事避开这种障碍物，所以其实他摸到的只是卫轩的帽子而已。
可就算如此，就算他只是单纯傻傻的、僵硬的模仿卫轩的举动，却依旧让卫轩心中莫名温馨、激动不已。他嘴唇有些颤抖，惊讶地瞪大眼睛直直看着杜航，连手上的动作都忘记了，伸着胳膊半天没动，随后才用有些激动、有些颤抖的声音笑着说道：“你会变好的……一定会！就算你还是丧尸、就算多年以后你还是把人肉当成菜单上的首选，也绝对会慢慢恢复人类的意识……”
哪怕最后他还是失败了、杜航还是这样一头稍微有些另类的丧尸无法达到那些科学家们猜测的半丧尸程度，卫轩也会为了那一丝可能性努力、一直努力到他自己再也无法在这个末世中坚持下去。
但就算最后的结果真会是那样，卫轩也会选择在死前丧尸化、依旧要努力地陪在杜航的身边。
闭了闭眼睛，让自己激动到有些澎湃的心情平复，卫轩凑了过去，在本就与他相距不到二十厘米的杜航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谢谢，我没事了。”是的，没事了，就算那头小丧尸再特殊、再恐怖又如何？这个城市很大，自己更有自己的计划和安排，除非那头丧尸真的和自己意外起了什么冲突，不然卫轩是绝对不会自找麻烦地去和它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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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卫轩睡得很沉很沉。前几天的他一直在忙碌着，忙碌收拾新选定的居住地、忙碌着将怕被水泡坏东西统统搬到高一些的房间中，忙着清理垃圾，忙着外出寻找需要的酒精等东西，昨天又遇到了那头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小丧尸，所以次日他会起晚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睁开眼睛、彻底清醒后的卫轩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十点二十三分，再睡一会儿的话他起来后就只能吃中午饭了。
打了个哈欠，一把揉去脸上还残留的困意，卫轩看向早已习惯了抱枕身份兼枕头身份的杜航，对他笑笑：“我不会是一口气连睡了两天吧？”
说着对方不会回应的冷笑话，卫轩匆匆跑进卫生间解决个人问题，稍微洗漱了一下后才施施然地转身回到客厅，拉着等在卫生间门口的杜航坐到沙发上，自己去厨房那里准备今天的早+午餐。
依旧是十分简单的方便面，虽说他最近吃这东西也有些吃烦了，但今天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忙，现在不到改善伙食的时候。
原本，在昨天遇到了那一小两大三头丧尸后卫轩曾经冒起过——就这么跑回小区，将小区彻底封死、不让任何行为可疑的丧尸们进入，就这么死死宅在里面和杜航一起过到天荒地老的念头。
但这种怂到极点的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等冷静下来就被卫轩抛到了九霄云外。
先别说那头小丧尸的杀伤力到底如何，就算它真的恐怖到瞪人一眼就能把人活活瞪死，自己有腿还不会跑吗？
何况现在还不知道它的活动范围，卫轩犯得着紧张到如此地步地躲着对方吗？
当然，准备还是要做的，只是不能因此就乱了阵脚，不然只顾着提防那头小丧尸却忽略了其他问题的话，将来反而有可能出更大的麻烦也不一定呢。
毕竟，谁让卫轩上辈子从没听说过与那头小丧尸相关的任何消息呢？
一大碗红烧牛肉方便面、少半盒午餐肉，再加上几个末世前某品牌生产的、保质期时间较长的小面包，以及一些酱菜，就是卫轩今天上午的伙食。
迅速扫清这些食物后，再度掏出小本子整理了一下最近急需要处理的事情，卫轩这才带着自家丧尸一起爬楼。
绝大多数的楼房如果想要上到顶层，都只能从其中一个门洞进入。这栋楼的顶层墙壁之间还没被打通，所以卫轩只能带着自家丧尸先下一楼、从一号门洞中进入，一口气爬上顶层后再顺着临时搬过来的长梯爬到屋顶上去。
雨从前天半夜就已经停了，昨天一整天的风吹日晒让这些接在屋顶的大盆中的水气蒸发了不少，好在卫轩提前准备了不少大盆大桶、其他房屋的屋顶上也还有各种型号的容器，接到的雨水足够他使用很长一段时间。
而早在很长时间以前，卫轩就已将周围所有水店的位置记录了下来，更借助杜航那非同一般的体力搬运回了不少整桶整桶的纯净水，至少短时间内他是不可能面对用水危机的。
不过就算还有干净的水，这些辛苦收集回来的雨水也绝对不能浪费。经过一整天沉淀的雨水中脏东西已经彻底沉底，卫轩将上层相对干净一些的水用早先找到的、使用后空掉的桶装水塑料桶收集起来，用改造过的简易滑轮将它们分别吊到六楼过道中，之后再凭借自己与杜航的体力将它们慢慢搬运回楼下的空房间中。
整理这些水是个大工程，一人一丧尸辛苦了整整一上午、直到夜色降临才堪堪将小区内提前准备好的那些器皿中的水收集完毕。
那些放在屋顶的大桶大盆便都留在原地、等着下一次降雨时就可以继续收集雨水。当然，为了卫生安全问题，卫轩会定期上来清理里面的尘土杂物——他只要忙完这一阵后，除了定期播种收集土豆胡萝卜这些口粮之外，富裕的时间多得是，还怕没工夫清理它们？
第28章 再回公园
人一旦辛苦忙碌起来，就没工夫去琢磨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之前遇到的小女孩丧尸也被卫轩暂时抛到脑后。
收集回来的水绝对足够卫轩使用很长一段时间，虽然这些水还没经过处理、无法饮用，却也总比在其他地方发现的、不知有没有被丧尸污染过的水强多了。前世，长期住在基地中的人们虽然平时饮水可以从官方那里领取，但那些水最多只够一般人日常饮用、甚至还未必够喝。人们如果想要放开肚皮喝水，谁不是等到下雨天出去接雨水？又或者等到冬天收集雪水喝？
当天傍晚，先将大雨前自己从各栋楼中收集整理到一起的丧尸、人类尸体规整到小区不远处的那片“灰烬”之中。这里就是末世初期一连烧了许多天的、早已化为一片焦土的废墟。在这里烧尸体就算冒的烟被城市中的幸存者们发现，但等他们来到这里后也绝对发现不了什么异样——周围一大片街区全都是一片焦土的模样，谁还能发现自己事后来过这里的痕迹？
又辛苦了一整天的卫轩只能把去公园取东西的任务再向后推一天，次日清早，没有再次起晚的卫轩八点多钟就与杜航一起栓着绳子离开了小区大门。
前两天下过雨，此时的天空上没有半丝云彩，太阳一出就会照得人头晕眼花。坑洼不平的地面上依旧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水洼，要是不小心踩进去，往往会造成脚出来了、鞋却留在里面的惨剧。
卫轩为了防止皮肤意外受伤、被丧尸病毒感染所以他和杜航都穿着高桶雨靴。但就算如此，还是有好几次不小心将脚踩进泥中、费半天力气才能将脚拔出来。
更让他觉得有些坑的是——杜航和他一起外出时每次都是严格按照他走过的路走、听他的话行动。这也就导致了，有时候明明是卫轩已经趟过的雷，等杜航走到那里的时候他还会义无反顾地一脚踏入！等卫轩发现的时候有两次杜航已经将一只脚上的雨鞋留在原地了！
就算他是丧尸，不怕光脚踩在地上、不怕受伤也不行啊！卫轩在末世后找到这么几双合脚的雨靴容易吗？哪能这么浪费！
因此，他只好一面在前面带路一面还要不时注意杜航的情况，免得这个傻孩子再次踩雷掉鞋、自己发现得不够及时。
街道上依旧到处晃荡着形形色色的丧尸，男女老少、高矮胖瘦什么模样的都有。
经过一场地震、一场大雨，这些丧尸的外表愈发不修边幅起来，更有不少丧尸丢失了脚上的鞋、衣服、帽子，头上顶着造型各异堪称杀马特风的古怪发型——更没人样了。
看着这样的丧尸，卫轩反倒觉得心中有些安定下来，毕竟，这种造型的丧尸他上辈子最熟悉，反倒是衣冠楚楚、看上去与末世前正常人没什么两样的丧尸比较让人心里难以接受。它们的外形和人类愈发相近，就会越让如卫轩这样可以近距离观察它们的人心中觉得难受。
但在转过一个路口、看到一组八九个丧尸向着某个方向行走的时候，卫轩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那是一列军人丧尸，身上穿着的军服因为淋过雨、又被太阳晒干了所以干巴巴地皱在身上，显得格外难受别扭。但这一列丧尸虽然同样是漫无目的地茫然行走，可后面的却都跟在当先的那头丧尸身后、迈着一模一样的步法、手臂摆动得如同钟摆一般，起伏的角度、高度、频率全都是一样的。
卫轩在末世中见过不少还抱有某些“职业病”特征的丧尸，比如扫地的清洁工丧尸、捡垃圾的丧尸、擦玻璃的丧尸、在医院中洗手的护士丧尸等等，但此刻，他依旧觉得这一幕是如此的让人心酸。
轻轻地叹息一声，拉住站在身后等着自己行动的杜航，卫轩转身继续向前走去，那一队军人丧尸们也迈着同样的步伐、从乱石、水坑、杂物环绕的街道上直直走向某个随机选定的方向。
公园中的情形与卫轩离开的那天大同小异，同样裂开的地面、同样闲逛的丧尸、同样的亭台楼阁。
左右环视了一圈卫轩就可以确认——他此前放在这里的东西并没有被人动过，还都好端端地藏在原来的位置。至于有没有被路过的丧尸顺脚踢开、导致里面的东西被雨水淋到……他藏在这附近东西都是不怕被雨淋的、更没有口粮，就算进水也没什么问题。
走进公园，看着那熟悉的亭台楼阁，卫轩忍不住再度感慨了一声：“哎，其实就算一直住在这儿也挺好的，就是帐篷不耐雨雪，又太小了……”正说着，抬头看到凉亭上面那两个熟悉的身影，依旧是一个坐在长椅上看天、一个在旁边转圈圈，这副画面虽然同样让人觉得心酸难过，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温馨感。
翻找整理了一下，不一会儿卫轩就将需要带回去的东西整理好、放入两人的超大背包中。走回那条地震时裂开的大裂缝附近，仔细观察后卫轩可以确定——那些雪花已经确实没了踪影。
不，雪花还是有的，但因为那场大雨让表层的雪花全都进入了地底深层，再想去挖那些东西，就需要将坑洞打深至少一米以上才能挖出。不然就等着下一场怪雪到来后、沉淀大约一周左右，就又可以再在相对较浅的地方挖到那种凝结后的雪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