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特洛尔的时候,是刚参军没多久的他被派去协助处理飞船坠毁事件的时候。
坠毁在地上的飞船上的人几乎都死光了,唯独一个年轻人是唯一的生存者,他被上司指派将这个年轻人送往医院。而那个年轻人身份不明,身上也没任何财物,他自然就掏空了自己的口袋把医疗费给垫上了。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吓了一大跳。
白天只顾着将那个满身尘土昏迷不醒的年轻人送到医院,都没注意这人长啥样,结果现在一看,把他惊得不轻。
这个年轻人长得也实在太好看了。
他看着那些围绕在病房四周找了各种借口怎么都不肯离去的年轻护士妹子们,忍不住感慨这个看脸的世界哟。
“我欠你一个人情。”
面容俊美神色冷清的年轻人坐在病床上,看着他说。
他当时哈的一下笑了出来。
“欠我一个人情?”他扫了一眼那个年轻人看起来偏瘦偏薄弱的身体,调侃道,“就你这样的?哪辈子能还我?”
他瞟了年轻人那张实在是好看得不得了的脸,没忍住嘴贱了一把。
“怎么?打算去找个贵妇人包养你了赚钱还我?”
……后来的人生里他深刻地认识到了做人就不该那么嘴贱。
这是他和那个年轻人第一次见面,算是不欢而散。
不久后那个年轻人就出院,消失在他眼前,他也没当回事,觉得这不算什么事,很快就会忘了。
可是第二次见面很快就到了。
作为新兵表现优秀,他被派遣到星际战斗部队里,然后惊讶地发现那个长得挺好看的年轻人成了他的同僚,也是作为优秀的军人被派遣来的。
但是他们隶属于不同队伍,所以他也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根本没有和那个年轻人对话。
那个年轻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像是根本不记得他了一样,还让他气了好几天。
再后来,他按耐不住,打听了一下那个人的去向,听说那个年轻人主动申请加入了先遣战斗部队,被派遣到了战斗前线。
他愣了一下,叹了口气,不再多问。
虽然进入先遣队征战是最好积累战功获得军功的办法,但是很少有人愿意这么做。因为先遣部队是伤亡率最高的部队,几乎高达百分之七八十,进入这个部队的军人大多数非死即残,看那个年轻人不怎么健壮的身体,估计在先遣队里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战死。
急功近利啊,为了晋升不要命啊。
他在心底这么叹息着,将那个在他心中已经和死人没什么两样的年轻人抛到了脑后。
时间一年年的过去,他在战斗部队里以不快但是稳当的速度晋升,成为了一个低阶的军官。
他本来以为他的一辈子就会这样波澜不惊的过去,可是,麻烦来了。
他在一次意外中发觉了他的上司暗中私通反叛星系的事情,而这次的泄密导致了他们这一方在战场大败,伤亡惨重,和他一起征战了数年的许多同僚都死在这次战斗中。
愤怒之极的他无视上司的威逼利诱,愤而将此事向检察司投诉。
他以为他能让导致这次大败让同伴死伤无数的上司受到军事法庭的裁决,可是,他等来的却是宪兵的抓捕——泄密的罪名被冠在他的身上,他被污蔑为潜入帝国军队里的奸细,遭受到无数人的唾弃和辱骂。
他身受奇冤,却身陷牢狱,求救无门。
紧接着,有一天,因为‘意外’爆炸事故,他所在的牢房被熊熊大火包围,监控智脑‘意外’失控,无法熄灭大火。
他被锁在牢房之中,站在熊熊大火之中,用疯狂而怨毒的目光看着站在大火之外的那些人。
他在绝望和不甘之中失去了意识。
……
他没想到他会再一次醒来,在雪白的病房之中,浑身的皮肤都在一阵阵地抽痛着。
他看到了那个站在他病床前的年轻人。
七八年过去了,年轻人仍旧是当初初见时那身姿挺拔容貌俊美模样,仍旧是那副冷清淡漠的神色,时间像是不曾在这个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唯一的不同,是年轻人身上的帝国军装上,肩上佩戴了少校的徽章。
“我欠你一次,还你了。”
那个年轻人看着他说,然后转身离去。
他躺在病床上愣愣地看着那个人即将离去的背影,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醒悟到这个人给他带来了一个机会——唯一可以让他报仇的机会。
那个时候,他不顾遍及全身的烧伤带来的锥心的刺痛感,硬生生地从床上爬起来,跪到那个年轻人脚下。
“帮我复仇。”
那个时候,他跪在地上,双眼血红地看着那个人。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
身为帝国军人的他从此‘死去’,成为了一个隐藏在黑暗中没有任何身份的影子。
现在的医疗技术可以很轻易地复原他被烧伤的皮肤,可是他唯独没有去治好脸上烧伤的痕迹,而只是用一块面具遮了起来,他要让脸上的烧伤留下来,牢牢记住他的仇恨。
他死心塌地地为这个人卖命,他坚信这个人是唯一可以帮助他复仇的人。
他没有信错人。
这个年轻人做到了当初答应他的事情,八年后,那个暗中私通反叛星系的上司被人查出了接受贿赂向反叛星系泄密的事情,随后逃离军队,投奔了反派星系。然后,已经晋升为大校的年轻人遵照帝国皇帝的命令前往那个星系平叛,他曾经的上司在战争中战败而亡,反叛星系投降。
因为这个军功,年轻人晋升准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