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意把捏废的激光枪丢在地上,转身向床上的少年走去。
被他甩在身后的青发中校张了张嘴,看着少将的背影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无数的物品仍旧漂浮在空中,特洛尔少将穿梭在那悬浮着的物品中,漆黑的长靴踩踏在金属地面向着缪特走去,房间安静到诡异的地步。
少年仍旧是静静地坐着,神色恍惚,睁着眼,瞳孔闪动着蓝色的光泽。
少将走到床边,微微俯身,伸手去握那孩子的手,可是他的手指还没碰触到对方,一种强大的阻力就从空气中传来,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排斥着他,阻止他靠近缪特。
特洛尔少将顿了一顿,他的手指陡然用力,在一瞬间就强行突破了那道无形的屏障,握住了缪特的手。
在手被握住的一瞬间,一直神色恍惚地看着前方的少年缓缓地转过头来,闪动着蓝色微光的瞳孔看向他。
“……少将?”
少年恍惚着,迷茫着,慢慢地吐出了这个名字。
在说出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少年像是突然间清醒了过来,四周漂浮着的物品啪的一声全部摔在了地上。
缪特看着特洛尔少将,瞳孔微微放大,眼中的蓝光已经消失,变回了原来的夜黑色。
“少将?”
他再一次重复着这个名字,喃喃自语。
他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着那跌落了一地的物品,他像是想起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脸上浮现出惊慌的神色。
“我……”
缪特一手用力地按在额头上,他的脸上写满了茫然和无措,还有对未知的惊恐。
一只手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缪特反射性地抬头,和那双墨蓝色的眼眸对视。
那个握着他的手的男人看着他,另一只手伸出来,轻抚着他的颊。
有着薄茧的手指擦过他脸颊的感觉略显粗糙,还带着几分凉意,可是这种碰触却莫名让他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他突然想起了昏迷之前的记忆里,少将一身鲜血淋漓的模样。
“你没事?”
他紧张地问。
少将用低沉的声音嗯了一声,他看着缪特,专注着,就像是不久之前那枪支指着他的额头时他仍旧只是看着缪特的目光。
他说:“你保护了我。”
缪特愣了一下,他看着特洛尔少将,轻轻眨了眨眼。然后,少年嗯了一声,他看着少将,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上绽开了笑容。
少年笑得很开心,那笑容比什么还要明亮的,比什么都还要纯粹,像是雨后清亮的夜空。
那笑脸映在男人墨蓝色的瞳孔中,烙印在他眼底的最深处,在他眼底融化开最柔软的痕迹。
【他是‘伽’,是怪物,是与人类势不两立的敌人!】
维亚所说的一切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握在手中的温暖,还有这孩子对他展露的笑容,就是他唯一在乎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伽’,就是异变了拥有超能力的人类。
他们被人类惧怕,当做怪物,不被认可是人类的一员。
第76章
这几日里缪特几乎都在睡,而且睡得很沉,很难将他从沉睡中叫醒,哪怕特洛尔特意让洛宾从帝星上带了一位名厨做了美食去诱惑他,向来看到美食就眼睛发亮的少年也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睡眼朦胧地随意吃上几口就又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睡去,看起来像是刚刚大病初愈一般,整个人都显得很疲乏。
但是用最精密高端的医疗仪器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之后,结果却又表示缪特的身体毫无问题,只是有一点精力不济而已,而且精力也在慢慢地好转。
特洛尔少将猜想,或许是因为精神上的损耗导致了这孩子近来的极度嗜睡,只能通过进行深度睡眠一点点地补充损耗的精神力。
确定缪特除了嗜睡之外身体状况没有任何问题之后,特洛尔少将再一次乘坐登陆舰前往了帝星。
王都这段时间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王女的遇袭使得皇帝震怒,也导致人心惶惶。巡逻的近卫队增加了不少,对外来人的盘查也越发苛刻和严厉。以前只是禁止携带热武器进入王都之中,但是这几日下了限制令,锋利的刀刃之类的也要做好备案登记。
而如果想要进入皇宫,那么身上任何具有威胁性的东西都要卸下,由侍从负责保管,等你离开再还给你。
所以,就算特洛尔少将是因为王女的召见而来,也在进入王宫之前接受了全身的检测扫描,并且被要求将手腕上可以变形为利器的蓝黑色金属环暂时脱下来。
王女伤得很重,若是特洛尔少将的救援迟来一步,或许就会死在那个袭击她的侯爵之子手中。
这是在整个王都都在流传着的事情,也因此,王女的侍从们对待少将的态度越发恭敬和有礼,同时也极为感激。
带领着特洛尔少将前往王女的卧室的那位年轻俊美的侍从推开大门,然后站在一旁微微低头。
少将走了进去,装饰得华美精致的卧室很安静,房间很大,也很空旷,最显眼的就是房间一侧那个足足有十来米宽阔铺着柔软雪白的天鹅羽绒的淡青色大床。有着复杂的蕾丝花边的薄纱轻飘飘地从屋顶上垂落下来,床上的人影若有若无地在薄纱中浮现。
“你们都退下。”
一个慵懒的声音从薄纱里传来,站在门口的几位美貌的侍女躬身退下。
特洛尔少将站在门口,他的身后,大门缓缓地关上,将外面和屋内隔绝成两个空间。
他上前几步,却没有靠近那座被散落的薄纱半掩着的雪白大床,只是在房间中间站定。那双冷淡的丹凤眼细长的眼角微微上扬,注视着前方薄纱里的身影。
在雪白轻薄的白纱里,女子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异常惹人遐想,那种朦胧的姿态足以勾起任何男人的欲望,点燃男人眼中灼热的火焰。
然而,少将墨蓝色的瞳孔仍旧是冰冷的,他看着薄纱中让人遐想的朦胧身躯的目光和在船舰中看着战场时的目光完全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