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颜子玉上下打量了一眼安景行,嘴里还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两个月前就班师回朝了,若是行程快一些,现在应该已经到京城了,不过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这皇后,离京城估计还有好长一截,否则不会一点消息也没有。
“颜卿的事都做完了么?”安景行看着颜子玉嘚瑟的样子,捏了捏手中的奏折,他怎么觉得有些手痒呢?
言蹊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京,他自然是知道原因的,暗月就在言蹊身边,对于言蹊的一举一动他都知情,所以现在颜子玉,的确戳到了安景行的痛处。
“做完了。”颜子玉说着,将桌上的奏折一推,三年过去了,颜子玉也学会了“偷懒”,新晋的官员不少人都得用,颜子玉也不用像以前一样事事亲力亲为,自然就清闲了不少。
“既然颜卿都做完了,那今年的春闱与殿试,就由颜卿‘亲自’负责吧。”安景行说完,将手中的两本奏折放在了颜子玉面前,最后拍了拍颜子玉的肩膀,走出了御书房。
颜子玉听到这话,愣了愣,看着桌上的两本奏折,欲哭无泪。
乐极生悲,什么叫乐极生悲?这就叫乐极生悲!他怎么就忘了,安景行的性格?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儒雅、云淡风轻,装的人五人六的,但却很是记仇,刚刚自己居然不怕死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撩拨他!
想着刚刚安景行着重咬的“亲自”二字,颜子玉就恨不得倒回去捂住自个儿的嘴,让你乱说话!
但是现在,时光倒流是不可能的了,颜子玉也只能哭丧着一张脸,打开面前的奏折,开始写着春闱的安排。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颜子玉边写边想,最开始自己明明是想考上状元之后找个机会就学云逸然一样隐退的,现在却变成了累死累活为朝廷卖命?
不,不对,想着现在除了一个官职,其它都和自己差不多的云逸然,颜子玉抖了抖,云逸然也不好过了,算了,现在这样挺好的,至少自己还是西元最年轻的大学士不是?
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而走出宫殿的安景行依旧冷着一张脸,虽然按照暗月现在的传信来看,言蹊这一个多月都在专心赶路,但上个月言蹊玩儿地太过了,以至于现在还没能赶回来。
想着暗月的传信,安景行就咬了咬牙,等言蹊回来了,看他不好好将这笔债讨回来!
就在安景行暗自咬牙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从自己身后传来的声音:
“景行。”
安景行听到这个声音,身体僵了僵,有些不敢置信,但是这个声音,这个,这个称呼,除了言蹊,不会有其他人。
但是按照暗月的传信,言蹊应该还有几日……
“景行!”就在安景行纠结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背上一重,身后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重量,而刚刚似乎远在天边的声音,也变得近在耳边。
安景行缓缓地回过了头,终于看到了那张自己日思夜想的容颜。
第185章 插手
“言蹊?”看着有些熟悉, 又略带陌生的脸,安景行有些恍惚,又有些不敢相信。
“是我!”陆言蹊蹭了蹭,将自己的脸埋进了安景行的颈窝, 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三年了, 他今天终于又能够闻到景行身上熟悉的气息了。
闻着安景行身上的味道,陆言蹊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就像一直在游荡的游子,归了家。
不仅安景行想, 陆言蹊也想,那种思念, 几乎已经被碾碎了,揉进了骨子里,让安景行和陆言蹊夜夜不得眠。
“重了。”安景行将陆言蹊向上颠了颠,即使三年没有背过陆言蹊了, 但是他也能立刻辨别出来,在自己没有看到陆言蹊的这三年,他变重了。
“当然,我长高了!”陆言蹊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满都是骄傲, 他第一世的时候,也是一个高高的美男子,但是上辈子, 却无论如何也长不高了,最后的身高只有可怜的一米七出头,这辈子或许是心性身体各方面都得到了改善,倒长高了不少。
这辈子陆言蹊终于可以直视他的身高了,这三年来,陆言蹊长高了不少,虽然没有到一米八,但至少也不是一米七出头那么可怜。
“噗。”安景行听到陆言蹊的话,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关于身高这个问题,以前他和言蹊也讨论过,当时言蹊说到自己的身高情况就颇有不满,现在说起来,言蹊的语气倒好上了不少。
陆言蹊跳到了安景行的背上,安景行并不能感觉到陆言蹊长高的具体情况,但是陆言蹊的脸,即使是惊鸿一瞥,安景行也看到了不少变化。
三年过去了,陆言蹊这三年正好是长身体的时候,现在的陆言蹊,比起三年前更加成熟了,若说三年前陆言蹊的脸上还有一些少年的稚气的话,现在的陆言蹊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成熟的男子了,也美得更加地惊心动魄了。
“笑什么!”陆言蹊看到安景行的反应,有些不服气,拧了一下安景行的肩膀,“长得高了不起啊?”
安景行的身高就非常让陆言蹊嫉妒,不知道吃什么长的,现在看都比陆言蹊高了一大截。
“没有,”感受到陆言蹊有些不高兴的口吻,安景行连忙摇了摇头安抚,“其实言蹊这样也不错,况且言蹊一定还能长。”
陆言蹊听到这话,才冷哼了一声,暂时放过了安景行,算是勉强同意了安景行现在的说法。
“不是说还有几天才能回来么?”安景行可没有忘记自己收到的传信,如果不是因为这样,自己刚刚怎么会被颜子玉堵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太想你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然后我一睁开眼睛,就到你身边了。”陆言蹊笑嘻嘻地对安景行说着。
安景行听到陆言蹊这话,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刚刚他问出口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言蹊的一切状况自己都是从暗月给自己的传信中得知的,言蹊的命令暗月不会不听,如果言蹊说了什么,暗月改一改给自己的传信,也未尝不可。
“我也想言蹊了。”不过安景行没有戳破陆言蹊的话,反而顺着陆言蹊的话说了下去。
陆言蹊听到安景行这话,将头低了低,分明是自己先开的口,现在反而是他自己不好意思了。
“那个。”在走了好一会儿之后,陆言蹊才想到了一个问题。
“什么?”安景行听到陆言蹊欲言又止的声音,挑了挑眉,言蹊想问什么?
“就是……谢峰,是怎么回事啊?”陆言蹊现在已经知道了罪魁祸首是谁,但是安景行在说出将选择权交给自己的话之后,就没了动作,有些不合常理。
依照自己对景行的了解,景行说什么也会小惩大诫,罚一罚谢峰,但是现在,谢峰却一点事也没有,这就不太符合常理了。
“谢大人是三朝元老,当初是皇爷爷钦点的状元,”说到谢峰,安景行就愣了愣,知道陆言蹊是知道了,也不瞒着,便从头开始说,“谢峰当年也是同大表哥一样,是一位名冠西元的人物,但是从父皇登基之后,谢峰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说到这里,安景行也有些郁闷,以前谢峰年轻的时候不是不懂得变通,反而比朝中很多人的思想都还要超前,但是在父皇手中却越长越歪,原本安景行以为谢峰能够转回来,谁知道三年过去了,谢峰丝毫未变。
说安景行不觉得可惜,也不可能,但是安景行也不得不承认,现在谢峰除了不懂变通之外,几乎没有缺点。
陆言蹊听到这话,就有些沉默了,虽然其中有很多事情安景行都没有说,但陆言蹊却知道,以前安景行能够在困难重重中站稳脚跟,这些“顽固的老家伙”功不可没。
当初朝堂之中,支持安景行的人,大部分只能用“祖训如此”“太子为长子嫡孙”来保全安景行,故而他们的行事方式多多少少有些固执,偏向于遵从祖训,无论他们本性如何,至少在外人面前,都是这样的表现。
谢峰原本是一个思想超前的人,最后变成了这样,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为了支持安景行,为了成为安景行的后盾,不得不对自己做出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