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繁一阵挫败,他怎么就是和这人讲不通道理呢!
他干脆整个儿扭过身来,直直地看向这个与他身份完全对立的私生子,“不是违背——”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寇迟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他的腿长而有力,高大的身影投下的影子将寇繁罩盖了个严严实实。寇繁处在这片影子里,仿佛失了水的鱼,微微张开了嘴茫然地望着他,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哥去相了亲?”
实在是太近了,几乎连胸膛的颤动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是!”
寇繁终于涌上了点怒意,语气也重了几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然而寇迟只是望着他,半晌之后,才惜字如金地从嘴里挤出一个字,“好。”
他后退一步,仍旧望着寇繁,“哥……很好。”
他转身抽步,毫不犹豫地迈开腿离去。寇繁懵逼地留在原地望着他离开,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下意识问了一句:“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没有回应。
寇繁孤零零地站立在原地,忽然觉得胸有点闷闷的。
他站立在原地,忍不住挫败地跺了跺脚,将脚下薄薄的树叶都搓成了碎渣。
“都这么晚了……”
他的眼睛仍然望着寇迟离去的方向,像是要从其中看出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来,或是得到什么足以宽慰他这种心情的结论——可是都没有。寇迟走的丝毫不加犹豫,坚定的甚至连回头驻足都没有过一次。
寇繁赌气站在原地半天,干脆也将手一甩。
“不就是出去玩儿吗!”
他咬着牙。
“谁会输给他不成!”
灯红酒绿,衣香鬓影,没有什么人比寇繁这个风流薄幸的公子哥儿更熟悉了。他召集了闹嚷嚷的一群狐朋狗友,在酒吧旋转不断的灯光里举起杯子,鸡尾酒几层不同的色彩在高脚杯里叠宕着,冲撞出海浪似的边缘来。身旁的朋友像是见了什么稀奇事,诧异地望着他,“寇哥,不是不喝酒么?”
“为什么不喝?”
寇繁把手里的杯子捏的更紧,晕晕乎乎回应,“又、又没人管我!”
他难得开怀畅饮一回,一下子便喝得断了片,一个人趴在柜台上不知嘟囔些什么。这是他们惯常来的酒吧了,几个酒保都对他们熟悉的很,瞧见寇繁喝醉了,还很是热心地道,“扶这位先生上上面房间里醒醒酒吧?”
酒吧上头便有好几个干净房间,都是平常没人住的。陪寇繁来的朋友自己也喝了不少,听了这话,勉强用被酒精侵袭了的脑袋思考了下,随后晕晕乎乎点了点头,大着舌头回答:“去、去吧。”
寇繁被两个酒保架着胳膊送到了房间。
他已经完全意识不清了,只模模糊糊觉得自己躺在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随后有人低低的说话声在耳畔响起,他只能隐约听清几句“老板”。
在那之后,有什么人的胳膊垫在了他的头下,为他加了一个枕头,让他睡得更舒服些。被子被从脚下拉了上去,一直拉到脖子下,寇繁在迷蒙中尝到了温热的水流,汩汩地流淌进嘴里,很好地缓解了他快要灼烧起来的喉咙。
“别再欺负我了,”那人拿手臂摩挲着他的头发,低低地唤,“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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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繁第二天醒来时,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这份懵逼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因着他在凌晨时做的一个梦。
很旖旎的梦,全都是不可描述的镜头。要是拍出来,那妥妥就是禁片的节奏。
这本来也是寻常的事,寇繁也不是什么诸事不懂的小孩了,对这种冲动代表了什么简直不能更清楚。
真正让他崩溃的,是在这梦境中的最后一句。
梦里那个被他压在身底下的人,低低地喊了他一声哥,然后露出了寇迟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寇迟……
寇繁绝望地把头抵在桌子上,哐当哐当撞了好几下,整个人从头到脚诠释着什么叫做生无可恋。
这都是什么事!!!
且不说两人关系究竟有多尴尬,单说寇迟是他弟弟,这种事就绝对是荒唐而且不容于世的,不说别的,寇繁自己就完全接受不了。
可想象一下,把寇迟这种强壮的人压到身底下……
不、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就觉得,还蛮带感的说。
等等……
寇繁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念头,顿时更懵逼了,默默反锁了卫生间,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球蹲在了马桶盖子上,像是要成为种在这上头的一块圆润的蘑菇。
他打电话给江邪时,声音中也充满了生无可恋的意味。
“喂?”
那头的江邪却是精神满满的,“喂!”
寇繁听着那头的声音隐隐觉得有点不对,问:“你在干嘛呢?”
他想了想,自己先一下子薄红了一张脸,不可思议道:“你、你这种时候怎么还接电话……”
“在健身房,”江邪说,“不如还能干什么?”
他可是励志要压倒顾岷的人,怎么能不抓紧一切时间健身!
寇繁讪讪:“哦,只是健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