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岩柏这个人, 真要说喜欢什么,估计自己都说不出来。
容白停好了车,和江岩柏走在河边, 最近几年榕城又重新修整了一次,河边不仅干净,花草树木也是修剪好了的。
路边有卖饮料的店铺,容白去给自己买了瓶果汁, 又给江岩柏买了瓶乌龙茶。
江岩柏接过那瓶乌龙茶,神色复杂地说:“谢谢。”
容白很是不以为然:“就是瓶水,这有什么, 你不要和我客气。”
江岩柏没说话,跟容白并肩走在路上。
这时候看灯会的人基本都是拖家带口来的,一家人过来热闹,河道两边还有放风筝的, 大人小孩都有,看谁的风筝样式最好看,飞得最高。路灯上还挂着灯笼,一派喜气洋洋。
容白还是很新奇的,他边走边看,差点忘了自己是出来约会的。
好在江岩柏觉得他还是个小孩,也没说什么,看容白兴致贸然的样子,他嘴角也不自觉带了笑。
小的时候,容白他爸妈也带他出去玩过好几次,说起来也有些好笑,他家里也算是有钱人家。可是爸爸要管着偌大一个公司,妈妈是老师,平常也很忙。
好不容易等容妈放了寒暑假,又要到处去学习和开会。
一家人其实也是聚少离多,虽然父母对他好,可是一家三口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长。
“你没看过灯会?”江岩柏忽然问。
容白笑了笑:“没有,以前懒得出来看,人又多又吵,还觉得不如在家里打游戏。”
这确实还是个小孩。
江岩柏看着容白笑起来眼角弯弯,真想上手摸摸容白的头,但是手举到一半又放下了。
他目光暗沉,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三十岁了,按老话来说也到了而立之年,以前认识的人,别说比他大的,比他小几岁的现在也早就结了婚有了孩子。
江岩柏知道自己到现在都没谈恋爱是性格的问题,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没混出头的时候,也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混出头了,总算是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活。
可是他心理有了阴影,谁都不信任,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人家一接近他,他就觉得人家是图他什么。
之前江岩柏也专门去看过心理辅导,但是人家医生只说是他压力太大了,别的也没什么。
原本江岩柏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他是个孤儿,就算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孩子,也没人会逼他传宗接代。
可是容白不一样,这小孩是有爸有妈,娇生惯养长大的,就是他不要孩子,他的父母会同意?
更何况他还年轻,心性都还没有定,以后怎么样从没有打算过。
江岩柏叹了口气。
容白有些诧异:“你叹气干什么?不喜欢灯会吗?”
江岩柏没说话,他看着别人阖家欢乐的样子,还是有些羡慕的,嘴上不说,眼睛骗不了人。
容白当然也看出来了,以前江岩柏就说过,他想要一个家。
只是那时候的容白只想要爱情,不想要家。
就连江岩柏求婚,容白当时也并不想答应,他以为自己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被婚姻束缚。
可是现在,容白觉得,自己大约,也是想要一个家的。
就算家里只有两个人也没有关系。
小孩子放风筝,永远是盯着风筝不看路,小胖墩的后背就撞上了容白的腿,一股屁坐到了容白的脚上,小孩还愣了愣,风筝线断了,从他手上飞走了。
小胖墩眼看着风筝线被带着飞的越来越远,也不起来,张开嘴就开始大哭,也不看坐着的是谁的脚,就抱着容白的腿,眼泪全往容白的裤子上掉。
容白被撞的时候还吓了一跳,看见是个孩子才双手把这小胖墩抱着站起来,蹲下去问:“摔疼了吗?”
小胖墩吸吸鼻子,摇摇头,带着哭腔说:“我不疼,我风筝没了。”
“你爸妈呢?”容白皱着眉头,灯会人多,又乱,一个孩子跑丢了,那就不容易找了。
小胖墩这才反应过来,他吓傻了,哭都不会哭了,呆愣愣地说:“我爸妈……我爸妈呢?”
这会儿知道找爸妈了。
容白又问:“你记得自己住在哪儿的吗?”
小胖墩一脸无辜地看着容白,摇摇头:“我住在仓河镇。”
仓河镇,虽然属于榕城,但离榕城还很远,现在高速公路还没有通,走山路要开三个多小时的车。
江岩柏说道:“带他去警察局吧。”
就算现在找不到父母,只要知道是仓河镇,警察也能把他送回去。
一个镇子并不大,人们基本也相熟,都是认识的。
这是个胆子大的孩子,知道自己要去警察局了也不怕,还问容白警察局有没有糖吃。
容白没怎么和这个年纪的小孩相处过,他以前不怎么喜欢小孩,又吵又闹,遇到家长没教养的,就算小孩犯了错也不教育,养成个小皇帝,熊孩子。
但是这个小胖墩还挺可爱的,容白难得的有耐心哄了几句。
好不容易送到警察局,这孩子还挺喜欢容白的,走的时候还说:“哥哥,你要是有空就来看我啊。”
容白也没答应,举手之劳,要是专门跑过去,人家还以为他要挟恩求报呢。
江岩柏问道:“你很喜欢小孩?”
容白吓了一跳:“你从哪儿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