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龙氏为了自己的丈夫出人头地,便私下劝说龙廷芳道:“妹妹,我知道你性子高傲,可是性子高傲只能给你带来更大的灾难。那曹跃是什么人呢,人中龙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若是能做他的侧福晋,那就相当于麻雀变凤凰,鲤鱼跃龙门了。我们龙世家族,也会因你吉祥富贵的。”
“富贵算的了什么?”龙廷芳淡淡地说道。
严龙氏叹了口气,说:“妹妹啊,这些年我们为什么东奔西走,还不是看不清事事。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就是不识时务啊。当年你姐夫参加什么维新变法,结果倒好,害得他躲到日本去,我给他守了三年活寡。到现在为止,孩子还没有呢。再说你不过就是给他唱一曲而已,还能有什么亏吃?”
“有亏吃的时候,你就不这么说了。”龙廷芳瞥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尽管龙廷芳不喜欢被强权强迫,但是严龙氏市场在左右劝说,再加上她的开销用度一向十分巨大,手下还有一只戏班子需要养活,一个月开支就要两千两,若是真的不唱戏了,戏班子支撑不到一年就得垮掉。而龙廷芳也看出来了,这金笃男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于是只能委曲求全。
对此,严龙氏和严子陵特别高兴,一门心思盼着龙廷芳能够被曹跃看中,可没想到的是,一天之后龙廷芳回来了,告诉了他们一个哭笑不得的消息,看戏的不是曹跃,而是皇上。
得知此情之后,严子陵一口血差点吐了出来,合着自己算计了这么久,却是皇上看戏。而且这大戏是在皇宫里演出,所有进入皇宫的人都要经过层层仔细检查,甚至查他的家庭底细以及基本功。
紫禁城也有自己的戏班子,尽管唱戏的都是太监,但人家水平也是不低,在进入紫禁城之后的第一关,就是要接受这些唱戏的太监的刁难,凭什么皇上点名看你们的戏,但凡有一个水平差的,绝对不允许进入紫禁城。
严子陵本打算混入戏班子,去偷偷拜见皇帝,但现在看来是不成了,只能在家等着消息。
9月的月末之中,袁世凯着急地处理着手头的公务,堂堂一个刑部尚书,不处理国家案件,反倒是专门处理义和团的通缉犯,这让他郁闷不已。作为大清国与列强停战谅解备忘录的一部分,那些假借宗教名义迫害外国友好宗教人士的义和团暴徒,必须受到严惩。但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很多人事都记不清了。
袁世凯不得不亲自深入东交民巷,寻找曾经的受害者,向他们一一询问,做好相关的记录。其实袁世凯这也是在给自己找事儿做,排解无聊的时间,但袁世凯深入东交民巷向曾经受害的教民问询记录这件事,使得许多外国人对他的印象变得极好,称呼袁世凯为东方的天使。
一部分暴徒就是流民,当时只顾着占便宜欺负教民,并没有那么深的理解,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会给国家带来多大的灾难。所以当这些人被刑部抓走之后,很多人还在疑惑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法。
袁世凯抓人也是由特点的,他没有盲目的抓人,那些投靠在曹跃的新军之中的义和团战士便不再被捕名单之内。而从军中离开,或者是在不受曹跃管辖的义和团暴徒们,便没有这种好处了。
不断有人被下捕入狱,从京师到顺天府,再扩大到直隶省,袁世凯恪尽职守,差点将刑部大牢填满。有一部分经过核实,曾经在三四个月前对教民采取了****手段,孩子教民妻女家人的,被判处秋后问斩。另外一部分只有受害者指正,却没有确凿证据的,被关在顺义县城里。
袁世凯忙得很,渐渐地忘记了自己的不开心。
可危险不期而至,当初曾经次杀过曹跃的黄莲圣母林黑儿被曹跃释放之后,本来回到天津打算平淡过日子,可是袁世凯追查义和团暴徒,使得她的许多朋友被捕入狱,让她气愤难当,认为袁世凯是列强走狗,恨不得生啖其肉。
林黑儿是一个敢想敢做的奇女子,于是借用以前在义和团里的关系查找袁世凯的下落,打探得知袁世凯在公主坟一代带人正在搜捕逃犯,便与手下依旧忠诚于她的人化妆一番前去。
公主坟埋在的是明清两位公主,由于两位公主的坟太有名,反倒让人不记得这个村的名字叫做王佐村了。
村里人家挺多,除了一百来沪本地人,还有三四十户从河北与山东逃难来的灾民,给本地地主王老常家打短工。王佐村有一个泥矿,这个泥矿里采出来的陶泥虽然比不上景德镇的陶泥,可却是顺天府地区极好的陶泥之一。曾经皇宫里的瓷器需要由王佐村的陶泥矿来提供,而王老常一家也因此才得以发达。但是采陶泥工作在夏天做倒是没什么,可天一冷人就受不了了,本地人家很少有在冬天做这单生意的,冬天采陶泥的都是外地人。要不是今年直隶山东河南大旱,也不会有这么多灾民来给王老常做苦力。
像往常一样,王老常穿着薄棉衣坐在太师椅上,手里一面转着铁胆,一面监视着工人们的工作。这一担担陶泥就是王老常的命啊,谁要是不小心了,可就是要了他的命啊,他能不亲自监工吗。
三十几个工人正在忙着的时候,忽然觉得外面沙沙地响起。众人停下工作,纷纷生产脖子警惕起来,难道有野兽?
“你们干甚咧?咋不干活咧?不想吃晚饭咋的?”王老常见大家停工,顿时跳起来喊道。
“东家,有响声。”
“放屁咧,没响声那是死人!”王老常骂道,“你们一个个天杀的懒虫,老爷我供你们吃供你们喝,你们白吃白喝不干活,要死咧,要死咧。改天我去告诉官府,把你们一个个抓起来,当义和团送去天牢,等着秋后问斩咧。”
“不用去告,我们来了。”一声谈笑从王老常的身后传来,一个军官突然出现,吓了众人一跳,随后在这位军官身后,十几个巡警和军官簇拥着一位中年人走了出来。
那先前说话的军官淡淡地说道:“景延宾景香主,出来吧,别躲藏了。”
景延宾是直隶省广宗县人,也就是后世的河北邢台人,第十一代梅花拳传人,24岁考中武举人,义和团兴起的时候他并没有出手,但是当清军过境的时候,因为要求补给,与广宗县的乡民发生冲突。景延宾见清军擅杀百姓,大怒不已,举旗驱赶。因他杀了豫忠营的一名校尉,而这位校尉又是豫忠营把总的亲弟弟,所以在豫忠营被整编为第89集团军准备进入河南的时候,那位把总要求刑部务必要缉拿景延宾为自己的弟弟报仇。
义和团过境他没有出手抵抗,清军过境反而抵抗,因此他被列为义和团余匪,因他杀了清军将领,又被列为义和团首领遭到缉捕。景延宾东躲西藏一个月,终于还是被朝廷发现了踪迹,躲在一处泥矿里。
袁世凯也颇为佩服他的胆大心细,居然躲在京城附近的公主坟旁边,这一招叫做灯下黑,可终究还是被袁世凯发现了。
“举枪!”袁世凯马弁段芝贵举起手来,高声呼喊道,顿时四周出现了数百名端着枪的军警,见到此情此景,做工的百姓吓得跪在地上喊冤。
那景延宾站起来,叹了一口气,道:“与其他人无关,你们抓我就是。”他好汉做事好汉当,独自一人承受,被士兵给用手铐脚镣锁了起来,关在车上带了回去。
刚刚走到王佐村不久,便看到一伙儿披麻戴孝的从王佐村向外推着棺材,一个俏寡妇坐在驴车旁哽咽着说:“你怎么就那么狠心丢下孤零零的一个我诶……”
段芝贵在袁世凯身旁笑着说道:“大人,你看着小女子长得不错吧?”
“是不错。”袁世凯笑道,这袁世凯有一个爱好,就是爱美女,在袁世凯没有发达的时候,尚且能克制自己,等袁世凯水涨船高官儿越做越大之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迄今为止已经有一妻十四妾了,但是他不介意再有一个小妾。他的小妾之中有名妓,有大小姐,有丫鬟,也有贫民女子,但是就是没有俏寡妇。
段芝贵身材高大威猛,同时心思细腻,立即体会到了袁世凯的意思,派人跟随过去。晚上的时候,段芝贵便将这俏寡妇给绑了回来,半威胁半利诱让这女子从了袁世凯。
正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袁世凯好色如命,却也因此送了性命。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武艺卓绝的林黑儿,她的武艺极高,当初刺杀曹跃险些得手,更何况色心大起的袁世凯。当夜,袁世凯毙命于自家之中,震惊朝野。段芝贵在得知袁世凯被刺杀之后,顿时想到了自己送过去的女子,连忙派人到坟墓去调查,却发现那埋着的棺材是空的,他顿时流了一身冷汗,唯恐连累到自己,连夜逃走了。